想到曾经发生的事,应乔又是噤声。
“既然还记得两年前的事,应小姐就不该忘当初你是怎么夸下海口的,所以我可以收留应小姐一段时间,但要我出面替你解决这些难题,我拒绝。”
和褚行骞的谈判终究以失败告终,傍晚,应乔独自一人回了酒店。实在是不想回房间面对那些烦心事,于是她拐进了酒店的咖啡厅。
维盛酒店地处苏城最市中心的位置,周围遍布各大跨国公司和国际金融机构。即便已是傍晚,咖啡厅依旧人满为患,且大部分的人或是带着电脑赶工作,或是摆着合同敲细节。
现场有钢琴师演奏着音乐,伴着细微的嘈杂让咖啡厅少了几分安静。应乔坐在角落处,点了杯Flat White,她表面上的闲适在这个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但她脑子里想的东西可不比眼前这些人少。
褚行骞毫不迟疑的拒绝了她的请求,这在她意料之中。
临走时,他的一席话更是萦绕在应乔的耳中。
他说,“应小姐,你和邹家的麻烦,的确我一句话就能摆平,但是你要知道,我的一句话价值千金。邹家之所以听从我,是因为他渴求我手中的利益,而那些利益是他求着我,我才给的。但是今日我若是帮了你,就要主动分给他们家不小的利益甚至是……权势。我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这件事对我来说,不值。”
“我知道当年的事应小姐心里总窝着一口气,所以在这座城市,或者这个圈子里,你应乔可以打着我的名号肆意妄为到任何时候,我褚行骞一概照单全收。”
褚行骞将滴水不漏发挥到了极致,应乔想揪字眼钻空子都钻不到。
侍应端来她点的Flat White,应乔端起就喝了一口,可下一秒却慌乱的将咖啡杯移开,贝齿抵着柔嫩的舌尖,倒吸了口凉气,显然是被烫到了。
她蹙眉,打量着面前的Flat White。
奶泡不够绵密,甚至融合到了咖啡中,这明显是因为温度太高融化掉了。要知道Flat White的本质是牛奶和咖啡温度都要偏低,这样在饮用的时候才能让表层的奶泡和底层的咖啡融合在一起,所以Flat White绝对不会发生饮用时被烫到的问题。
最高级的咖啡厅却犯了最低级的错误,应乔替这杯咖啡上、中游有所有参与者惋惜,更为喝到这杯咖啡的自己感到惋惜。
她失望的神色本想起身离开,可被烫疼的舌尖却忽然给了她灵感。应乔定睛看着还剩半杯的咖啡,想了想拿出了手机。
经过几天的发酵,网上的新闻已是层出不穷。
应乔微博后台尽是粉丝们的私信和留言,有分享捕风捉影消息的,有问她事实真相逼着她给个交待的,但无一例外的都将她塑造成了一位耍大牌、没有礼貌、遇到事情只会临阵脱逃的弱者。
应乔粗略看了一眼后退出微博,对着桌上的咖啡杯拍了张照片,调好.色后带着定位发到了微博上。
@应小乔:是待改良的Flat White。
这段时间以来,网上很多人发了和应乔在宴会上的合影,@了她之后又都纷纷删掉,当大家问起来的时候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有意无意的坐实了网上的流言。
应乔带着定位的微博一经发出,网友们火速涌来。
“小乔在苏城?”
“是维盛酒店的咖啡厅,我要去偶遇。”
“乔乔很久没露面啦,想你。”
“我离这里很近!!!等我!!!”
“在忙什么我的宝贝,什么时候直播哇?”
留言蹭蹭上涨,目前看着还算正常。可过了半分钟再刷新的时候,就有挑事的开着小号撒起泼来。
“出了事就躲到苏城了,还真是千金小姐的作风。”
“把人家生日宴搞的一团糟,还有闲心在这喝咖啡?”
“应小姐回家负荆请罪好吗?人家是长辈欸。”
应乔虽不是娱乐圈的人,但有应家的光环在,她一直是城中热议的话题。平日对这些小黑粉的攻击她早就免疫了,或许是这事她实在是委屈,今日她竟揪着这条评论回复过去,“你这么清楚,你也在现场?您哪位啊?”
以往的传言多是没经过证实的,但应乔今日的回复显然侧面告诉大家,传闻是真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应乔的回复让事态热度又炒了起来。
“应乔在苏城?该不会自己摆不平跑去苏城求褚家去了吧,听说这事也就他们能摆平。维盛酒店……就是褚家的产业?”
“是是是,我是苏城本地人,维盛集团厉害着呢,现在的掌舵人褚行骞听说是个大帅比。”
“歪个楼,我有一个朋友想看看帅比照片。”
“对不起姐妹,这位神秘的很,照片是真没见过。”
眼见着风向要被应乔扭转过来,黑粉抓着留言,回复道:“应千金不会是见不到褚家人,跑去住人家酒店堵人吧。”
“真假?那可太丢人了吧。”
应乔看着这条留言,还在想怎么反驳,就见一个挂着黄V认证的账号转发了应乔的微博。
维盛集团V:有幸邀请到应小姐为维盛酒店咖啡厅做技术指导,还望应小姐不吝赐教。@应小乔”
韦绍桓读着这条微博,又放下手机看着对面摆弄茶叶饼的男人,“二十四小时不到,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褚行骞纹丝不动,好像思绪都被眼前的茶叶饼夺去。
韦绍桓习惯了他的默然,替他数着,“安排小乔住在自家酒店,又把亲信留给她使唤,默许她在公司冲咖啡,还为了她在微博上站队。”
韦绍桓感慨,“这桩桩件件可都让应乔这名字响彻苏城的大街小巷了,圈子里已经有人和我打听她了。”
“欠她的。”
“什么?”韦绍桓没听清,褚行骞又是转移了话题,“邹家那边怎么回事?”
说起正事,韦绍桓拿过资料袋,递给褚行骞,“也是够巧的,你说她怎么就穿了那条裙子。”
褚行骞将文件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翻看了一下,又悄声言语,“巧是真巧,委屈也是真委屈。”
韦绍桓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很意外他竟然会在意应乔受了委屈。
“两家生意怎么说?”
“自然是吹了,但是两家的婚事也黄了。”
“什么婚事?”
韦绍桓脑筋一转,“邹家那个继承人一直在国外,听说近期快回来了,小乔和他都是家族的独生子也是继承人,联姻是理所应当的。”韦绍桓悄悄打量着褚行骞,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说道:“邹夫人在生日宴会上当众拒绝了应家的联姻,所以现在圈子里传的也很难听,说……”
“说什么?”
“说应乔精心打扮是为了讨好邹夫人嫁进邹家,还说什么生意可以不要,邹家的婚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这次煞费苦心的来苏城,就是想挽回和邹牧的婚事。”
话音落下,褚行骞并未有什么变化。
韦绍桓略有失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以为他对应乔是特别的,可下一秒,就见褚行骞忽然将手中的文件甩了出去。
几张A4纸在半空徐徐落下,韦绍桓伸手想接,又听褚行骞怒斥道,“邹家算个什么东西,应乔能看得上?还嫁进邹家?还去讨好邹夫人?她都敢跟我……”
“什么?”韦绍桓眼神警醒,他就知道这两人有问题。
褚行骞话到嘴边留半句,深呼吸后将火撒到韦绍桓身上,“你别一口一个小乔的叫,你在人家心里根本就不行。”
韦绍桓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可褚行骞在气头上他又不敢说什么,只得在心里把应乔的地位提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时刻谨记这位应小姐怕是唯一一个能让褚行骞有了情绪波动的人。
维盛集团官博的一条微博让网上的纷扰暂时停歇了下来。
不仅如此,应乔还得知褚行骞早将她5天的房费续成了长期,也就是说她可以一直在这里住到天荒地老。但也只能是在这住,就像他虽然让集团官博替她站队,但也只是给了她一个平息纷争的说辞而已,再多一点,都不行。
褚行骞的商人理论让应乔知道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她也不是白吃白喝的人,既然褚行骞官宣了她要改良维盛酒店咖啡厅口味的事,不妨彻底坐实算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应乔联系了之前褚行骞替她引荐过的酒店负责人刘总,跟着他去了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