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妈妈要带他出去吃饭,他就先放过小豆丁,走之前不忘放狠话:“你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我一定会告诉寒哥你趁他不在拿他东西!”
彩彩抢走足球,甩头离开:“我才不等你!”
江煜气得牙痒痒,他不记得寒哥家里有这么一个妹妹,不过就算是寒哥的妹妹又怎样,寒哥向来对任何人都不给好脸色,他就喜欢寒哥一副高傲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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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颂和陆津买了白酒,看着眼色给常爷爷倒了一杯,清淡的炒青菜、豆腐汤,鱼肉和里脊肉,这顿饭也是色香味俱全。
常爷爷和董奶奶倒是没想到这俩年轻男人还能做一手好菜,真不错。小女娃也养得好,在他们心里的印象已经从不太靠谱的头铁创业青年,变成了还算正经人,应该凑合能处。
喝了点酒,话匣子稍微打开了一些,虽然从事职业不同,也能各方面都聊一些,董奶奶吃完饭就去蹲守《东方时空》,彩彩捧个煮玉米跟着坐在沙发上一起看。
董奶奶见她过来,先准备了一条手帕摊在她腿上,还没到晚上7点,换了个动画片看起来。
那头,常爷爷问他们什么安排。
程颂:“手里资金不太充足,也没有自己单干的经验,以前都在厂子里,想着还是一步步来,一下子干的太大,怕是血本无归。”
常爷爷被他俩一人一边倒着酒,嘴也甜,对他恭恭敬敬的,也没藏着掖着,“我一老哥哥的儿子,比你们大不少,估计得有个40来岁吧,八几年的时候自己做小生意,后来办厂,现在在市里都有好几家门店了。”
陆津把猪耳朵熟食端到常爷爷面前,“那他是做什么的?”
常爷爷先夹了块肉放嘴里,就着酒顺下去,好不自在,“好像是电器,冰箱电饭锅啥的,我家那电饭锅就是他们厂生产的,用了三、四年了,还不错,要不我给你们他的联系方式,你们去他们厂参观参观,或者去店里看看。”
陆津俏皮地双手抱拳,身子一弯,“常叔,那就大恩不言谢了。”
常爷爷笑几声,作势就要起来给他找电话号码。
找到了电话号码不说,直接给人家打过去了,讲好明天就去他们公司观摩观摩。这个行动力让人惊叹。
程颂原本打算自己去跑厂子,选好产品后在市场里租一家店,先做代销,再争取做独家,有实力了从生产到销售都自己干,还可以把老家那些兄弟们都叫过来一起干。
现在有人能介绍更有经验的成功人士,可能会少走些弯路。
晚上睡觉,彩彩应该是换了地方不适应,有些失眠。
程颂对彩彩的情绪一直很敏感,他小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带着他们四个孩子,好在那时候大哥二姐和他都差不多懂事的年纪了,而且互相还能做个伴,现在彩彩只有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程颂控制不住的愧疚。
有时会冲动地想赶紧重组一个家庭,或是能不能找陈莱复婚?
冷静下来也知道那样或许会让彩彩的情况更不好。
程颂只能加倍的爱她,他的奋斗他的坚持全部都是为了让女儿过上好日子。
程颂轻拍彩彩的后背,给她讲公主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程颂早早醒来,一楼墙上的挂钟显示是6点,天微微亮。
楼下应该是已经吃完早饭,董奶奶在刷碗。
程颂打了招呼,“吃完了?董姨。”
董奶奶点头,“嗯,胡同口有卖油条豆腐脑的。”
程颂应了声出去探探路。刚出摊不久,人也不多,店里几桌门口几桌,离家不远,程颂没打算买回去,既然俩老人吃完了,他就等着陆津和彩彩醒了出来吃。
程颂就靠在一边看着行人琢磨事,约莫7点多,他回去叫醒彩彩和陆津出来吃早点。
彩彩刚坐下,就听见隔壁桌一声“哼”!
是昨天见的那个“狗腿子”。
程颂看出俩人认识,又关系不太好的样子,昨天才搬来怎么还在附近有认识的小朋友了?
彩彩跟爸爸四叔介绍,陆津正端着一屉包子过来坐下,“四叔,那个男的跟你一样都是狗腿子。”
四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小孩儿。小孩旁边坐着打扮时髦干练的女士,估计是小孩他妈。
程颂不知道俩人恩怨,只说:“狗腿子不是什么好话,如果人家没招惹你,不要那样说别人。”
彩彩理直气壮:“他招我了。”
程颂耸耸肩,“那你随便说吧。”
彩彩无视挑衅的眼神,才懒得理他呢。
程颂带着彩彩去认了新的幼儿园的老师,幼儿园还是很方便的,以后上小学可能会事情多一些,也更难办一些。他现在只是想让彩彩在他能放心的地方待着。
从幼儿园出来,碰上了在胡同口下象棋的常爷爷,不知谁说了一句,“老常,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你家新来的租户啊?”
常爷爷看过去,真的是,顿时喜笑颜开,慈眉善目。陆津忙不迭迎上去,却与常爷爷擦肩而过。
常爷爷拉着彩彩给大家介绍,“我的小棋友,我刚才跟你们几个下了几盘,事实证明我的实力可是一点没下降,那就是说这孩子是真厉害,你们敢不敢跟她下一盘?”
戴眼镜手上托个透明茶杯的老爷爷轻哼一声,“老常,你是不是撞到脑袋了?咱这个年纪的可得小心点,说不准哪天磕着碰着,或是突然就神经错乱了。”
常爷爷白他一眼,“你就是见识短浅,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都不愿意相信的人是无法进步的。”
“彩彩,过来,跟这个好爷爷下一盘,不跟那个坏老头子下。”
彩彩回头看爸爸,爸爸冲她抬下巴。当然,程颂让她去,也不认为她就能下得过这些人。
彩彩很喜欢象棋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咔嗒一声清脆,下棋的兴致和心情都好起来。
小孩子和老人下棋,谁都认为是逗孩子玩,棋局没什么看头,凑凑热闹还是可以的。
不一会儿围了一圈人。
程颂抚着彩彩的头发,让她不要紧张。可彩彩却是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面上淡淡的。
起先几步,周围还看笑话似的说几句。
“老王头今天兴致不错,还逗小孩玩呢?”
“这孩子还真会,知道马走日象走田呢,下次让我孙子过来跟她下。”
“这么认真,以为你们参加一年一度象棋大赛呢,哈哈哈……”
然而,随着棋盘上棋子越来越少,周围愈发安静下来。
这时挤进来几个小孩,其中有王爷爷的孙子。
孙子比彩彩大两岁的样子,搂着王爷爷的胳膊,撒娇中带着不满,“爷爷,你怎么跟一女孩下棋啊,在家我跟你下你都不愿意,还说我不会玩。”
王爷爷嘴巴一张一合,没出声,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端着水杯喝了口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喝完了。
“老王头,你输了!”
常爷爷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还赞许地揉了揉彩彩的头发。
王爷爷长吁一口气,看热闹的人群才纷纷讨论起来。
“老王头,你真没让着?”
“这小孩才多大?不得了啊。”
“我就说她厉害了吧,老厉,你还信不信了?”
常爷爷骄傲地比自己赢了棋还高兴。
程颂和陆津有些恍惚。程颂蹲下问还一脸淡定的彩彩,“谁教你的?你妈妈?”
彩彩咧嘴笑,“嗯,在梦里,妈妈还有个白胡子老爷爷都教过我。”
程颂困惑,又是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