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高跟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位身穿黑白职业装的女性从外面走了进来。紧接着，庇护所的大门缓缓关上了。
女人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她火红色长发在身后飘荡着，看起来像是职场里的白领精英。
看到庇护所的场景，她先是一愣，转而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男人身上，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你们是南灼的粉丝吧？”她柔声说着，光速挂上了标准的职业微笑，“我是他现在的经纪人，我代替他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们道歉。”
女人向众人微微鞠躬，显然是误会了什么。看着离男人最近的楚钰，她上前两步，掏出一张卡片递了出去。
“这是我的名片。”女人说，“很感谢你们还在关注南灼的活动，但是很遗憾，现在想要见到他还是需要跟我预约的。”
尽管明白对方肯定是搞错了什么，但是出于礼貌，楚钰还是接过了卡片。
“陈琳？”她试着念出了名片上的名字。
“是我。”对方一边回应，一边四下打量着庇护所的大厅，“布置这么奢华的场景不容易吧？你们是想要签名还是合影？”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都不想要。
楚钰还在斟酌怎么解释这个情况，后面就有人坐不住了。
“哈？你真把那胆小如鼠的家伙当宝贝了？”红毛用嘲讽的口吻说，“本来以为好不容易来了个冷静的新人，没想到是因为脑子不大好没搞明白情况啊？粉丝？签名？你以为是在开演唱会吗？”
听到这话，陈琳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岔了。她感觉有些尴尬，但红毛明显看不起人的话语刺痛了她。她嘴唇紧抿着，那精致的指甲几乎扣进了肉里。
“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每个人都有新人时期。你刚进庇护所就大彻大悟明白一切了？”
楚钰冷声说，她上前了几步，挡在了陈琳和红毛的中间。
“你又算什么东西？”红毛挑了挑眉，“刚度过了一个简单世界，就敢出来跟我叫嚣了？”
“简单世界？”楚钰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简单可是拜我所赐呢，还记得最初的归航任务吗？”
“归航任务？我早在一开始就换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不开窍的和末日主体对上了。该不会……”
红毛突然止住了话头，显然是明白了什么。他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红，最终还是绷不住面子，转身骂骂咧咧地回了房间。
“谢谢你。”
对方刚一离开，陈琳感激的声音就在楚钰身后响起，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楚钰点点头，把之前方斯年告诉她的那些，又跟陈琳讲了一遍。
“这么说来，我们之后还要回到末日里，对吗？”陈琳问道。出乎意料的，她对庇护所的接受度很高。
“没错，所以新人的情报对我们非常重要。”楚钰说，“不过大部分人只是想获取情报，根本不会管新人的死活……就像是刚才的那人，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只是觉得晦气。”陈琳挑起一缕红色的头发，愤愤不平地说，“怎么就和这种烂人是同一种发色呢！等我有空一定要换一种颜色。”
也许是她抱怨的声音有些大了，角落里的男人突然瑟缩了一下。
“你认识他吗？”楚钰问，“不知道是怎么了，从进门开始他就很怕我。”
“他不是怕你，是怕所有人。”陈琳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男人，“他叫南灼，是个可怜的孩子，因为一些事情变得非常害怕人类。所以劳烦你包容他一点，如果之前有什么冒犯的，我给你道歉。”
原来是这样啊……
名为南灼的男人依然颤抖着，楚钰却觉得对方变得顺眼许多。
“我带你们去激活潜能吧。”她提议道，“之后再回来跟他们介绍世界的情况。”
“好勒，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记住的！”
陈琳拍胸脯保证道，她试图让南灼从角落里走出来，可无论怎么哄骗他都不肯移动半分。
“南灼，我的小祖宗哎，咱们就动一步好吗？”她半蹲下身，恳求道，“哪怕站起来也行啊，我背你过去。”
在陈琳的低声哀求中，南灼连头都没有抬，反而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我真的是受够了，每次都是这样！”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陈琳的耐心终于被磨完了。
“这位大爷，我上辈子是欠你的吗？还是说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啊？”她冲南灼咆哮着，“让你干什么都这副模样，吃饭都要人喂嘴里，您能不能动一动那尊贵的身体？”
南灼的沉默明确转达了一个信息——
不能。
这下，陈琳彻底爆发了。
“对抗到底是吧？行。”她不由分说地拽住了南灼的一条胳膊，试图将人往起拽，“我把您抬过去。”
观看了互动全程的楚钰震惊极了，大脑都甚至出现了短路。
不是，陈琳刚才不是说南灼可怜，需要别人包容吗……这，这是什么新型的包容法？
暴怒的陈琳似乎才注意到楚钰还在，她变脸般地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歉声说：“抱歉让你见笑了，这孩子有些叛逆。”
楚钰僵硬地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然后就打算转身离开，没想到陈琳还有后半句话——
“能不能帮个忙？”她说，“我一个人拽不动他。”
于是，在陈琳可怜巴巴的注视下，楚钰和她一人一条胳膊把南灼拖到了兑换所。
成功激活了潜能之后，陈琳二话不说将词条发给了楚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谢和信任。
「潜能名称：兢兢业业的推销员
潜能介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你作为推销员最基本的能力。不过，推销员是需要业绩的。推销成功将指定某人获得对方的随机能力，失败则会使自身获得随机的负面影响，请谨慎选择你的销售对象。
注意事项：①推销员的失败需要自己承担，但是成功可不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不能指定自己哦。②推销员的成功和失败都是暂时的，能力和负面影响自然也不会长久，请注意使用时限。」
这……
看到对方的潜能，楚钰沉默了。
成功了好处是别人的，失败了坏处自己承担，这到底是什么极具奉献精神的大善人啊？
也许是没有其他潜能的对比，陈琳不仅没有不满，反而乐呵呵地又去找南灼了。
“南南啊。”她轻声细语地唤道，就好像刚才怒发冲冠的人不是她一样，“你的潜能是什么呀？”
不出意外，南灼没有搭理她。她倒是也不生气，抬手帮对方将刘海拨到了两边。
没了刘海的遮挡，那精致的脸庞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楚钰这才发现他两只眼睛的颜色并不一样。
他双眼狭长而深邃，左边眼眸和发色一样漆黑，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样。而右边的眼睛是酒红色的，平白给他添了几分邪气。
在苍白肤色的映衬下，能清楚看到他左眼下方的黑色十字架印记。而那两颗尖锐的虎牙不自主地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的吸血鬼……
“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
陈琳的声音惊醒了楚钰，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盯着南灼的脸看了半天。
现在她倒是有些理解一开始陈琳的举动了。如果放在末日前，南灼就算什么也不会，单凭这张脸都能成为顶流。
不过顶流也没用，还是得她们抬着走路。
两人再次合力将南灼塞进他的房间里，这才准备下楼向众人提供信息。
快到楼下时，陈琳突然问道：“阿钰，庇护所里其他人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钰如实回答，“基本上是各自为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种。”
“这样啊……”
陈琳沉吟片刻，心中有了定夺。她大步向下走去，清脆的高跟鞋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娱乐至死的情况我了如指掌。顾名思义，这是和娱乐有关的末日。而我，可是顶流明星的经纪人。”她自信地笑着，“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娱乐呢？”
“那你倒是说啊。”红毛不耐烦地嚷嚷着，“搁这儿废话有什么用？”
见状，陈琳笑得更灿烂了。
“信息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大家。不过，我是有条件的。”她说。
顿时，大厅中一片哗然，就连楚钰也向她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希望庇护所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纳入的新人自然也不在少数。可新人只有被欺压的份，提供信息是应该的，他们从没听过哪个新人还敢提条件。
“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一直没吭声的老者厉声道，他看起来都有七十多岁了，却带有不怒自威之感，“妮子，把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我的条件很简单，让他离开就行。”陈琳说着，视线锁定在了某位红毛身上，“因为他得罪我了，我不想告诉他信息。”
“什么？”老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让这个人离开。”陈琳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只要他离开，我就告诉你们娱乐至死的存活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