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中秀才

史夫人如今看清了史鼐的真面目,也彻底对他死了心,她本就不是个拖沓的女人,做好决定第二日便递了牌子要进宫见太上皇,然而牌子递进去三四天却没有任何消息。

史夫人心里有些不安,史桁通过忠顺亲王的关系托太上皇宫里的太监一打听,才知道是甄贵太妃在太上皇耳边吹了枕头风,把史夫人的牌子给压下来了。

忠顺亲王说道:“甄氏在后宫几十年,自然心机深沉的很,如今和顺亲王卯足劲想抢走赌马场,他们母子连心,甄氏即便不知道你母亲是要和离,但也知道那块金牌的存在,你母亲这时候要见太上皇定然是有事相求,为保不坏和顺亲王的事儿,甄氏是不会让你们在这之前见到太上皇的。”

史桁沉吟:“如此说来,走正经路子是走不通了!”

正说着话,瑞祥匆匆走进来,附在史桁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忠顺亲王挑眉:“怎么了?”

史桁让瑞祥下去,说道:“西宁王府也想插手了。”

忠顺亲王啧了一声:“还真是围追堵截,看来势在必得啊。”

史桁冷笑:“我听说西宁王府的世子好赌?”

忠顺亲王不屑:“岂止是好赌,吃喝嫖赌他是五毒俱全!”

“既然都不想消停,那大家干脆都别好过了!”史桁小声趴在忠顺亲王耳边说了几句话。

忠顺亲王瞪大眼睛,过了半晌眯眼笑起来:“史桁啊史桁,要么说你对本王的胃口呢,咱俩简直就是一路人啊!”

史桁无语:“我可不觉得这是夸赞。”

忠顺亲王摆摆手:“你想多了。”

刚回到史家,史鼐就派人叫他过去,开门见山让他把赌马场的分红让出来,史桁还没来得及说话,史夫人就听到消息杀了过来:“史鼐,有本事你跟我说,为难我儿子你算什么男人!”

史鼐气的指了指她:“妇人之见,你以为是我要他那赌马场,是和顺亲王逼着不松口,他要是再不把分红让出来,他这次的功名就泡汤了!”

史夫人彻底急眼了:“你告诉和顺亲王,他敢动我儿子一下我不会放过他的!”

史鼐恼道:“你跟我厉害有什么用,你以为我要害你儿子!”

史桁把史夫人挡在身后安慰道:“娘,没事,此次科考是沈太傅负责的,沈太傅为人清正,只要我的学问没问题,任何人都插不上手,他和顺亲王也没办法只手遮天。”

然后又冷眼看向史鼐:“你也不用吓唬我娘,你们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若真能把我手里的东西掏出去也算你们的本事!”

说完便扶着史夫人离开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史夫人还有些忧心忡忡:“和顺亲王手段阴损,他经营多年,朝中党羽众多,万一真的从中作梗,你的功名岂不是真完了!”

史桁耐心安慰:“放心,孙暻元求了他家老爷子,老爷子亲自出马,再加上孙老爷子跟沈太傅关系很好,而且您忘了还有老师在,我的学问老师是最清楚的,谁敢阻我,老师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史夫人还是有些不安:“后天就要放榜了,我们且先等到放榜之后。”

下午的时候,孙暻元把他叫出去幸灾乐祸的说道:“和顺亲王果然插手了,买通了两个官员,不过沈太傅早有提防,不但直接撸了那两个官员的官职,还在太上皇面前狠狠骂了和顺亲王一顿,直言他就是个祸害,你是不知道太上皇跟和顺亲王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别提多难堪了!”

史桁问道:“没连累沈老爷子吧?”

孙暻元摇头:“连累什么,自从商老头儿心灰意冷致仕后,文人笔杆子差点没骂死太上皇,清流世家也因此被得罪了个遍,除非太上皇真的不想要脸面给自己留下千古骂名,当年好多清流世家都一起退出了朝堂,好不容易留下的几家,如果他这时候再得罪了,那他可真就成了名留青史的昏君了。”

见史桁兴致不高,孙暻元又说道:“再给你透漏个好消息,你小子这次出息了,很可能是案首!”

对于从小到大学习一直名列前茅的史桁来说,这个消息并没多让他激动,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史夫人今天说的话:等到磅单一下来,她就要敲登闻鼓面见太上皇跟皇上请求和离,再这么拖下去他们实在太被动了。

这些清流世家几乎都与商院士有来往,虽然史桁不吭声,但商院士从沈太傅嘴里知道自家学生差点被为难,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他直接忍不住了。

等到第二天早朝时,许多文人都开始弹劾和顺亲王,什么侵占良田、鱼肉百姓、目无王法等等,虽然依旧不能撼动和顺亲王,不过给他添乱还是足够了,就连太上皇的脸也被打的啪啪作响,气的在宫里摔了好几套茶杯,就连甄贵太妃也被迁怒骂了一顿。

便宜没占到反而惹了一身骚,和顺亲王都快气炸了,只能一边忍着怒气一边忙着扑火,省的被周家趁机占了便宜,不过心里快把史桁给恨死了,要不是史鼐官居要位他还有大用,都恨不得把整个史家全给灭了。

史夫人忐忑的等到放榜这天,天还不亮就催促着瑞祥赶紧去看榜,史桁好笑:“离放榜时间还早着,您着什么急。”

史夫人没好气:“我能不急吗,谁知道那群阴损玩意儿会不会又暗地里做什么,早早看了我才好安心!”

瑞祥懂事的就往外跑,史桁连忙叫住他递给他两个包子:“路上吃。”

瑞祥感激一笑:“谢谢爷。”

史桁原本跟司皓祤他们约好了今天要一块去看榜,不过见史夫人实在紧张的厉害,只好打发下人去给他们说了一声,自己留在家里陪史夫人。

一直到中午瑞祥才总算回来,气喘吁吁的先端了一大碗水灌下去,才总算能开口说话:“大爷、大爷中了,案首!”

史夫人又惊又喜的站起身:“当真?”

瑞祥点头:“奴才还怕看错了,一直确认了好几遍,后来司家的小厮过来了帮着奴才一起看的,没错,就是案首!”

史夫人这才合掌又是念佛又是哭笑,好一会儿才止住激动的情绪,语气轻快的扬声吩咐:“最近大爷科考,你们这些跟前儿伺候的也都跟着一块辛苦,来人,大爷院子里所有下人加一个月月钱!”

整个院子都沸腾起来,大家全喜气洋洋的过来恭喜,厨房里又是忙着包饺子又是忙着做菜,好不热闹。

正在陪香姨娘一房吃饭的史鼐听到消息,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又是骄傲又是惭愧,不得不承认这个他始终看不上的嫡子的确是人中龙凤,终究是他看走眼了。

史鼐放下筷子吩咐管家:“我书房里有个祖上传下来的徽砚,你拿了给桁哥儿送去。”

香姨娘心里很不痛快,虽然史樾早在三年前就考了秀才,可实际上是当初史鼐暗中求人通融,当时正好主考官与史鼐关系也不错,才让史樾险险过去,本以为史桁那个窝囊废这辈子都比不上自己儿子,谁成想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生病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如今还把史樾狠狠压了一头,将来可怎么是好!

史樾垂下眼皮,眸底暗沉,这个徽砚他之前跟史鼐要了好几次,史鼐都没舍得给自己,如今居然送给了史桁,难道就因为他是嫡自己是庶?

史鼐自然看出史樾不高兴,无奈叹了口气:“你也别怪我偏心,你这次跟你两个舅舅联合在外帮人平官司,如今北静王抓着把柄不放,非要桁哥儿手里的赌马场做交换,你两个舅舅没见识就罢了,你也跟着犯糊涂,这事要是平不下去,别说徽砚,咱们整个史家都得跟着一块倒霉!”

香姨娘连忙讨好的站起身帮他揉着肩膀:“老爷,这次是妾身见识浅被人利用了,妾身知道错了,只是老爷清清白白,又为和顺亲王效力这么久,况且您如今身居要位,他们还要用得着老爷呢,怎么敢当真为难您!”

“妇人之见!”史鼐挥开她的手:“和顺亲王要是有当年义忠亲王一半能耐,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处境艰难,你当那些大臣怎么笼络来的?还不是用银子买来的,自古养兵就最费钱,甄家这些年也被掏空的差不多了,如今江南织造局又倒了,户部这两年也逐渐被陛下收回自己手里,和顺亲王能不着急?

他手里要是没银子,这些人哪个还会投靠他?眼看着赌马场日进斗金,和顺亲王眼都红了,我是官居要职,可也不是不能替代,跟金山似的赌马场比起来,我这个刑部尚书算什么,大把的人等着候补呢!”

他们这边商量着,另一头史桁看到管家送来徽砚,想也没想冷冷拒绝:“老爷的心意我们领了,东西你拿回去吧,书院里有专门的砚台,老师也不准我们自己私带。”

管家见他态度坚定,叹了口气又把砚台拿走了,史夫人哼道:“明日我就去敲登闻鼓,早早离了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省的他们再算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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