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辩理

这时,北静王妃站出来,笑着和稀泥:“小姑娘家心直口快,说那话定然也是无心的,桁哥儿快不要计较了,等回头我做主让玉枝郡主给你母亲赔个罪,大家都是亲戚何必伤了情面。”

侯荣宝走出来站到史桁跟前,讽刺的笑道:“我记得之前有个下人不过议论了北静王妃两句,被王妃知道后就命人把那人打了个半死,怎么轮到史夫人这里就成了无足轻重的小事?莫非这就是巴掌不打在自己脸上,自己便不觉着疼?”

北静王妃噎住,脸色红一阵青一阵,而修国公也只是淡淡斥了一句:“荣宝,不得无礼。”

侯荣宝无辜道:“我可没有无礼,爹,您平时还总说我不懂事,可我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背后不论人长短这个道理,今日才是大开眼界,史姑娘的父母自她很小就没了,是史夫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就算落不到一个谢字,怎么着也不该落一身骂名吧?”

史湘云涨的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本来她只是有口无心抱怨几句,谁知道竟闯出这么大祸,见史桁跟他的朋友不依不饶,令南安太妃跟玉枝郡主都下不来台,史湘云也恼了,直接冲史桁道:“我知道你们母子都看不惯我,我以后不碍你们的眼就是了,又何苦为了针对我连累其他人!”

说完就要跑出去,史桁厉声道:“拦住她!”

侯荣宝一个眼神过去,他家两个婆子立刻将史湘云团团围住,史桁走到她面前,扬声质问:“你说我们母子看不惯你,好,你今日就具体说清楚,我们母子哪里对不起你?又如何看不惯你了?你若说的出来,今日我史桁在这里替我母亲给你磕头赔罪!”

史湘云直接哭了:“你们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住你们行了吧?我惹不起你们还躲不起吗!”

南安王妃冷哼:“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个小姑娘,为免太有失风度了吧!”

史桁转头凌厉的瞪着她:“一个教出那种女儿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教别人!”

“你!”南安王妃气的仰倒。

史桁不依不饶又回头看向史湘云:“我劝你今日还是说清楚的好,毕竟南安王府替你出头这么久,今日也让太妃娘娘跟其他夫人都听听,我母亲到底有多恶毒,如何苛待了你?

难道说为了教你针织女红,让绣娘压着你绣花就是苛待?或者因为家里这两年有些困难,没办法像贾府那样金贵的养着你,也属于苛待了你?还是念你长大了,要教你管家本领,所以不让你在贾府多待,如此也还是苛待了你?既然玉枝郡主说太妃娘娘会给云丫头做主,那就请太妃娘娘来评判一下,我母亲做的这些是不是在虐待长兄长嫂留下的孤女?”

南安太妃脸色发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他夫人却开始指着玉枝郡主窃窃私语,本来嘛,既然史湘云如今是养在二房,那史夫人管教她就是天经地义,虽说世家每家都有绣娘,可大家闺秀哪个不学点针织女红?哪个能不会管理宅院?要不然将来嫁了人是要被别人给耻笑死的,就连娘家其他女孩都会因此受影响。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别说史夫人还是在尽心尽力的教导她,就算偶尔真的虐待她,打她几回也没人能说出什么,之前大家也都听说过史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当年太上皇在位时,世家贵族曾向国库借了不少银子,大家都没想着还,可史家之前分家时,史鼎不知为何非要坚持先还了国库欠银才肯分家。

结果银子是还清了,可家底也散光了,这几年甚至不顾其他家族笑话打发了许多下人,就连针线活都是自己做,府里根本不养绣娘,可能是小姑娘家没耐心,做多了针线活心里不痛快,就到处乱说史夫人苛待她,但小姑娘不懂事也就罢了,怎么连南安王府也跟着不懂事,还插手到别人的家事去了,这可就贻笑大方了。

南安太妃也想到了这点,脑袋一阵阵犯晕,她平日疼爱史湘云,听说她每天做绣活难免心疼几分,又跟西宁王妃有些交情,故而看不惯史夫人,话里话外可能就带了出来,但私底下说是一回事,被闹出来就丢人丢大了。

史桁却依旧不想放过她:“之前我便听过,南安王府许多下人都私下说我母亲不贤,容不下长兄留下的女儿,我虽替母亲感到委屈却也不能跟几个下人计较,今日才发觉竟然是贵府上行下效,下人不过是顺着主人的态度,太妃娘娘,我母亲何曾得罪过贵府,史桁愿意在这里向贵府赔罪,只愿贵府高抬贵手,念在我母亲一个女人生存不易的份上,不要再栽赃诋毁我母亲的名声了!”

玉枝郡主生气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愤怒道:“史桁,你别太过份了!”

南安太妃蹒跚站起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前却突然一黑,直直的往后栽倒晕了过去。

众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全都愣了一下,侯荣宝眼睛一转,趁机大喊:“玉枝郡主把太妃娘娘气晕了!”

众人这才全回过神,哗啦啦围着南安太妃去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宴席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南安王府一边忙着找太医,一边还要强打起精神,忍住刚才的丢脸好声好气把宾客们送走,又给每人备了件礼,希望大家出门后不要乱说,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在这个时代,出嫁的女人犯口舌之业都是要被休弃的,更何况玉枝郡主还没出嫁,日后再想找个好人家只怕不容易,南安王府简直恨死了史桁,但他们现在更愁的是怎么平息史鼐的怒火,刚才离开时,史鼐可是怒气冲冲的走了,就连北静王想帮他们从中调和,史鼐都没接茬。

侯荣宝拉着史桁坐在一个马车里,给他出主意:“今晚虽然是那个玉枝郡主口出狂言,但你在宴席上对几个女人不依不饶,肯定也会影响名声,就怕那些人出去乱说,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史桁挑眉:“你的意思是咱们先把今晚玉枝郡主跟史湘云污蔑我母亲的事情传扬出去?”

侯荣宝摇头:“不能把你妹妹一块传扬出去,毕竟你家里除了她还有其他女儿未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的名声毁了,你家里其他女儿的名声也会一块被毁,到时候你家里那些族亲还不恨死你们母子,所以咱们只传扬玉枝郡主,就说她多口多舌、出口恶言还不知悔过,结果把自己祖母都给气吐血了,给你出口恶气,也能防止南安王府把脏水泼给你。”

史桁毕竟不是古代人,想不到这种族亲的名声还带连坐的,不过侯荣宝从小在世家长大,对这方面肯定比他懂多了,所以史桁决定听他的:“好,你看着安排。”

侯荣宝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你那个不知好歹的妹妹,咱们不能明着说,但可以玩损的啊,让别人都知道她就是个恩将仇报、不知感恩的白眼狼,看她以后再污蔑你母亲,谁还能相信她?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处理,明早之前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史桁眼中浮现一丝暖意:“谢谢。”

“都是兄弟,说什么谢,不过你要真想谢我也不是不行。”

史桁好笑:“说来听听。”

侯荣宝讨好的用两只手撑着脸颊,露出个无辜又纯善的表情:“你上次烧的那个琉璃盏,我也想要一个。”

史桁摇头:“不行,那个已经送人了,独此一份,别人都没有。”

“这么绝情,还是不是兄弟了?”

史桁想了想,折中道:“我重新帮你烧制个别的吧,那个真不行,我答应了她,她那个是独一无二的。”

侯荣宝眼睛一亮:“她是谁啊?”

“一个妹妹。”

侯荣宝嗤了一声:“那你就给我再做一个玻璃屏风吧!”

史桁点头:“这个可以有。”

“重色轻友。”侯荣宝嘀咕完,又问道:“我说你是不是该给自己身边挑几个可靠的人培养了,不然你们府里那些人都不可靠,你身边就一个瑞祥能干什么!”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可你也知道,我最近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挑人。”

侯荣宝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说你是不是蠢?司家是干什么的?武将世家!你直接交给司皓祤,让他给你从军中挑几个退下来的,这些人又厉害又忠心,上哪找这么合适的?”

史桁懊恼的一拍脑袋:“对啊,竟然把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