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狐弥教(18)

北渚轲。

“夫人,我已经尽力了,没了善伊,我们还有别的孩子。”

说话的是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他满脸愁容,不时擦拭脸上的汗珠。

他对面是一位穿着端庄的中年妇人,但她此刻正在抽泣,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得晕厥过去。

她捶着胸口,既恨又难过,“她不是你身上掉下里的一块肉!你不心疼她,我心疼!”

中年男子认为她是在胡搅蛮缠,“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官,能做的都做了,你还想我如何!”

中年男子名为善汾,是台义县的县官,与他对话的是他的夫人。

他们话中的善伊是他们老来得女,只有十二岁,在半年前一次外出失踪了,时至今日没有半点消息,生死不明。

善夫人稍稳定了情绪,冷笑道,“我都听到了,那杀千刀的贞润说的话。”

善汾尴尬,且有几分心虚,方才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被浇灭。

友人前日来家中,劝他不要再耗费心力找善伊。

她恐怕是被人掳走了,这种情况找回来也不是个清白身子,白白给他们家蒙羞,还会影响其他几个女儿的婚嫁。

——善汾还有其他女儿,是妾室所生。

他思虑再三认为友人所说很有道理,没成想被夫人听去了。

善汾想同她辩解,“夫人,我不是不心疼善伊,可这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不也是没办法吗?”

但善夫人不听,“你若要放弃善伊,我们便从此一刀两断,我也不稀罕你那点家业,两个儿子同我一道回明家。”

“夫人三思!”

若是真的和离,他那几个大舅子定会打断他的腿。

大儿子与二儿子从外归来,善汾忙道,“快劝劝你们母亲。”

大儿子拧着眉,“儿子听母亲的安排。”

二儿子别开脸不愿看他。

两人都知道他嫌弃善伊不打算再找她的事情了。

“你们——”善汾被儿子摆了脸色,下不来台,干脆一甩袖离开了。

善汾走后,善夫人终于撑不住,软倒在椅子上,落下泪来,“我的善伊……哪怕、哪怕是……尸体,我也希望她能回家。”

大儿子连忙上前扶她,“母亲莫担心,伊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官府实在无用,都是只拿钱不办事的窝囊废。”二儿子很是生气,转念一想,“大哥,母亲,我们何不向江湖人士求助?”

“刚出事时我就已经托我江湖上的朋友帮忙打探消息了,目前仍旧是一无所获。”

“或许是大哥的朋友路子不够广,不如我们花钱去魔教请人帮我们找。”

虽然雇魔教中人做事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现下他们也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魔教?”魔教凶名在外,连善夫人也有所耳闻,“魔教不是只做杀人买卖?”

大儿子:“近些年魔教已经不只做杀人买卖了。可会不会理会我们,尚且未知。”

“我们可以试试,反正已经试过那么多种法子,找了那么多人,也不多这一个。”

“有道理。”大儿子想到了什么,叹了声,“既然要花钱,就不必顾及花钱多少了,我想请魔教的舟缕为我们找伊妹。”

雇魔教做事,要比在别处花上更多的钱,而指定魔教的某个弟子,需要的钱还要再翻一番。

见弟弟和母亲都不解,他便解释了起来。

魔教毕竟是魔教,虽说旁的生意也做,可大多还是喜欢杀人,一般的生意他们不感兴趣。

可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近年来“名声在外”的魔教弟子舟缕,她为雇主杀过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有无名小卒死在她手上,从无失手。

她的最可怕之处却不在于她年纪小小便武艺高强,,而是她能够伪装成任何人。一旦你成为她的目标,那么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她伪装的,防不胜防。

她杀人不眨眼,心机深沉,是魔教最锋利的一把刀。曾有人断言,若是想要铲除魔教,她必定是最大的阻碍之一。

但这些都不是善家两兄弟以及善夫人关注的重点。

百语阁曾经总结过,舟缕接的生意之中有关杀人的不多,反而是一些内容奇怪、报酬不多的生意她接的多。

比如……找走丢的猫。

——怎么会有人出钱雇魔教弟子只为找猫!

百语阁阁主认为这可能是因为她是魔教现任教主的女儿,不缺吃喝,便只求有趣。

虽然也看不出她接下的那些生意到底哪里有趣就是了。

而且,比起经常一不高兴便反咬雇主一口的其他魔教弟子,与向来守信用的舟缕来往更加安全。

“听你这么说,她性子怪癖,不知道愿不愿意为我们找善伊。”善夫人愁眉不展。

但好在,在大儿子偷偷找上魔教的第四日,那边就送了一柄拇指大小的展开铁扇过来。

这是舟缕的信物,在事情结束后她会来取走信物和剩下的报酬。

赵挽韵今年十五岁,不再像小时候那般瘦弱,身子结实不少,个子也长高了许多——虽然还是比她爹矮了将近一个头。

至于长相,还是那么平平无奇。

一般人随着年岁渐长,心智是越来越成熟,有些人却越老越小,年纪越大,越像个小孩子。

赵挽韵看着那只扯着自己袖子的手,企图和手的主人讲道理,“不是我不愿意,爹,我脸上的易|容已经很多年了,若是洗掉再重新画上,我没法画的跟原来一模一样。”

这里又没有照相机,她没办法比对着还原。

“如果您实在想看,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赶着去做委托,人小姑娘还等着我救。”

赵泠收手,装模作样的按了按眼角,“好罢,那你走,可不要后悔。”

赵挽韵警觉,“您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赵泠瞥她一眼,唉声叹气,“我这个没有人陪的老家伙,只能在这儿种种花,逗逗小狗了。”

赵挽韵:……

楼主们知道你把他们称作是“小狗”吗?

她往外走了几步,又实在不放心的回头,“您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

赵泠:“没有。”

赵挽韵眯眼,回答的这么快,一定有事。

岁游像从前每一次那样站出来终止这场父女战争,“小姐,您放心下山,教主这里有我。”

赵挽韵放下一半的心,“多谢师兄。”

“就你会收买人心。”

“您大可以承认我就是比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招人喜欢。”赵挽韵说完便一步跳到门外,探出头,摆摆手,“我会记得给您带礼物的。”

赵泠回了她一声冷哼。

以防她不在的时候她徒弟被她爹欺负,赵挽韵离开前把她徒弟也带走了。

这次的委托不算危险,带小家伙去长长见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那个谁到了没,快到他上场了,让他准备准备!

周榷(打哈欠):这儿呢,终于舍得放我出来了

虽然他出场晚,但他后面戏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