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硕楼地方不大,比起将辞楼要小了将近一半,几栋楼围在一起组成一个方形,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是训练场。
四人在一楼翻完木牌后在肃硕楼逛了一圈,不过大多房间的门口都守着人,不能随意进去。
八号,也就是秉牧走着走着忽的一拍脑袋,回头看向赵挽韵,“我差点忘了问,我听说你是教主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是不是真的?”
赵挽韵:“……不是,是养父。”
梦觅惊讶,“我还以为是真的。”
若不是亲生女儿,教主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现在越朝楼上下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往教主面前晃,连新楼主该怎么定的事情都没去问,生怕教主又折腾他们,宛如惊弓之鸟。
秉牧的视线在梦觅和赵挽韵两人身上打转,一个是楼主的女儿,一个是教主的女儿,他满脸羡慕,“唉……我要是个姑娘就好了。就我这张脸,如果是姑娘,总不会比六……舟缕还差。她都有人要。”
最后一句话近乎嘀咕。
姜肃青冷冷瞥过去,抽|出腰间的匕首,“我可以帮你。”
目光下移,落在他大腿旁。
秉牧□□一凉,离他远远的,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终于看见了第一间没人守着还敞开了大门的房间,四人走进去,发现这个房间与翻木牌的那个几乎一样,一片空旷,四面墙都挂满了木牌。
秉牧:“这是什么地方?”
恰好此时门口响起一道男声,“你们可真够晚的,我等了一早上,还睡了一觉。”
说话的人一面打哈欠一面走进来,“这就是新来的师弟师妹吧?我叫和季。”
“姜肃青。”
“舟缕。”
“秉牧。”
“你们应该是头一次来这里,我给你们讲讲楼中规矩,就当是给小师妹的赔礼了。”
和季是负责监看赵挽韵考核的弟子之一,他和另一个师弟回来时在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若是能早些回来,她也不用在越朝楼待上好几日了。
和季也就是当天被梦觅拉去越朝楼的人。
赵挽韵双手环胸,面无表情。
说一句话的时间,眼睛都往梦觅师姐那儿瞥了五次,赔礼?呵呵。
“这里的一个木牌就是我们楼从外面接到的一单‘生意’,在肃硕楼,我们一般称它们为委托。木牌上有雇主提供的关于委托的详细内容,例如地点、目标的身份,但我的建议是不要全信。
“看见四面墙最上方写的字了吧,分别是甲、乙、丙和丁,甲墙上挂着的委托最难,但报酬也是最多的,其他三面墙上的委托难度和报酬依次降低,丁级委托的钱少的可怜,每个月向楼里交了伙食费后便不剩多少了。
“只有一等弟子才有资格接甲级委托——咳咳,比如我。”
和季扬了扬下巴,悄悄看了梦觅一眼,但梦觅似乎并未注意到他。
“一等弟子可以随便挑这里的委托,有了名气之后还可能会有指定的委托——通常那种委托报酬更丰厚,二等弟子除了甲级委托都能接,三等、四等弟子则至多能接丙级的。你们刚进来只能算是五等弟子,也就是最末等的,只能接丁级委托。
“在这里取下自己想要的委托木牌后,便去隔壁房间记录,有些委托是有时间限制的,要看清楚。挑选委托一定要谨慎,如果失败了,会有惩罚。惩罚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我想你们也不会愿意尝那个滋味的。
“楼主与副楼主每半年对楼内弟子审核一次,如果完成的委托数量以及质量达到了要求,便可以升等,若是在多次失败,也会降等。
“对了,你们知道藏书阁在哪儿吗?想要进去是要交钱的,交的钱越多便能在里面待越长时间。楼里处处都要花钱,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你们日后都会了解到的。”
“明白了,谢谢师兄。”
傍晚时刻,雨停了。
桑饶楼前,赵挽韵和他们几个告别后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原地抬头看天空。
逐渐暗沉的天光是夜幕来临的前兆,厚重的云层灰蒙蒙的,看久了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烦躁感。
虽然都说肃硕楼的弟子是最自由也是最容易来钱的,但现在看来若是想要过得好也并不轻松。
她吐出一口郁气,在空中形成一团白雾。
是啊,这里总归是狐弥教,适者生存,残酷是这里的基调,不往上爬,就会被人踩到泥里。
八号会羡慕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教主的女儿,这个身份实在是太作弊了,只要便宜爹还在,哪怕她再废物,也能过得很好。
“怎么在外面吹冷风?”发顶被揉了下。
赵挽韵回头。
厅内点了灯,赵泠高大的身影被暖黄烛光勾勒,散发着朦胧暖意。
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用暖和的手指触了下她冰冷的小脸,“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愁眉苦脸的了,谁欺负你了?”
赵挽韵摇摇头,“没有。”
闷在胸口的那股郁气骤然散去。
作弊又如何?公平本来就是奢侈的,也从来不会出现在狐弥教。
她不会安心做废物,没有人会永远让她依靠,姜肃青也好,便宜爹也好,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
唯有变强,比大部分人都强,她才能将人生的选择权握在自己手中,她不想再陷入任人宰割而无法反抗的局面了。
赵挽韵被赵泠带去洗了手才上桌。
饭菜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有荤有素。
赵泠给她盛了碗汤,“汤是大夫送过来的食补方子熬的,他说你要吃的清淡些。我知道你喜欢吃味道重些的,这些时日且忍忍。”
全然是哄小孩的语气。
“好。”赵挽韵想起来有事情要问他,一边喝汤一边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下。
“内力有所增长?我没跟你说吗?”
赵挽韵肯定,“没说。”
“哦,那就是我忘了。”赵泠慢条斯理道,“老东西喂你的不是简单的折磨人的毒|药,那些药会磨灭人的意志,直至将人逼疯。如果他成功了,你现在就是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像狗一样,只听得懂‘主人’的指令。”
说到这里,他双眸微阖,不爽的啧了一声。
还是让那老畜生死的太轻松了。
“大夫说你被喂下的每一种药都十分阴毒,如跗骨之蛆,难以拔除,哪怕侥幸能保留意识活下来,也会活在余毒的折磨之中,生不如死。但你体内的蛊虫吃了不少毒|药,这也是你能撑到我回来的原因之一。
“它不仅替你分担了毒|药、清了余毒,似乎还以某种方式使你内力大涨——这是大夫的猜测,实际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没有坏处就是了。可以确定的是那只虫子现在百毒不侵,只要它还在你体内,大部分的毒|药都对你造不成威胁。
“总之算是因祸得福。”
赵挽韵:原来之前师伯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指的是这个。
“不过这种情况下增长的内力,也存在问题。”赵泠偏头想了想,“嗯……比如你现在有后面院子的水池那么多的内力。”
他用两个手指比了个很小的圆,“但你的经脉只有这么细,还非常脆弱,过于庞大的内力强行涌进狭窄的经脉中会发生什么便不需我说了。”
听起来是个不小的隐患。
赵挽韵皱眉,咀嚼的动作都变慢了。
这要怎么解决?
赵泠用筷子头敲了她一下,神情无奈,“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有九岁,寻常人家的孩子九岁还在抓鱼爬树,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有你爹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赵挽韵垂头嗯了一声,不自在的转移话题,“您先前说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想知道吗?”
赵挽韵点头,“想。”
赵泠笑眯眯,“自己去查,什么都由我告诉你那多无趣。”
她狠狠戳了下碗里的米粒。
可恶的大人。
感动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吃完饭后,父女两人在雨后的树林里散步。
“名字怎么样?”
赵挽韵如实回答。
赵泠听完后很是嫌弃,“不好听,不如我给你另起一个,日后离开这里总要换个名字的。”
不等赵挽韵回答,他摸了摸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碧柳?翠心?绿夕?”
赵挽韵:“……您很喜欢绿色?”
赵泠:“不喜欢吗?算了,那你自己回去翻书罢。”
她可不想绿油油的,装作思索,“赵挽韵,挽回的挽,韵味的韵,怎么样?”
赵泠对她眨了下眼,“哦~力挽狂澜,霞姿月韵,嗯,不错,比我想的好多了。”
片刻后,赵挽韵终于反应过来,眯了眯眼,“您刚刚是逗我的?”
那几个名字根本就是随口说的吧!
“哈哈哈……被小阿挽发现了,我以为你会生气。”他还挺失望的。
“……”所以是想看她炸毛是吗?
幼稚的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的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最多还有一章就长大了~
谢谢留评灌营养液的大家qwq你们就是我码字的动力,么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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