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各有一番心

“我们就说,孩子他爸是当兵的,婚礼在他老家举行,怎么样?”

舒佩雨呵呵:这么狗血的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兵哥哥要知道这口黑锅,怕是要炸锅。

舒醒却越想越觉得可行,兴致勃勃地道:“对,我们甚至可以说:孩子他爸是开航空母舰的。那威风,那帅气,保管他们对你各种羡慕嫉妒恨——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关心我们。”

舒佩雨捂额:“你舅舅舅妈姨爹姨妈呢,难道你也要对他们撒谎?”

“那个嘛,他们是亲人,真心关心我们娘儿俩,肯定会理解我的。”

“你单位的同事呢?没有结婚证没有单位证明,你也骗不了人啊。”

舒醒眼珠子一抡:“那这样好了,我们就说孩子他爸是外国人,我们在国外领的证,孩子也是外国籍。只是他爸因故呆在国外,暂时不能相聚,这不就没问题了嘛。”

“你们单位向你要结婚证呢?”

“买一个呗。假证到处是,真的也不贵。”

不得了,馊主意居然还一套一套的,简直鬼迷心窍了。

“你不用说了,明天我们就去把它拿下!”舒太后魄力十足。

她已经想好了:手术之后,她多买点儿营养品,给女儿好好养养身子,以后擦亮眼睛再找个好男人就是。

“不要。”舒醒十分坚决。

舒太后大急:“难道你还指望那人渣回头找你?”

“不能够!妈,您放心,我已经买了个死胎丢给那渣男,跟他说我们恩断义绝、一刀两断了。”

舒太后无语:“那你为什么还非得留着这个孩子不可?”

舒醒嘿了一声:“那男人渣是渣,但长得帅、身体棒、基因好,浪费可惜了。”

“哎哟,醒醒诶,老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上吊也别找杂草。听妈的话,孩子是一辈子的事儿,就算你想要孩子,咱们也给他找个好爸爸,不然他长大以后迟早会怪你的。”

“反正我不怪您。”

舒佩雨一下梗住了。

舒醒又说:“我从来没有怪过您,相反,我很感谢您给了我那么多的爱。”

舒佩雨捂住了脸,声音哽咽:“可是,我会怪我自己。醒醒,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爸爸爱,而你没有,我就没办法不难过。相信我,以后孩子问你‘我爸爸在哪儿’的时候,你也会觉得愧疚的。”

“不会。我会告诉他,他爸是个英雄,已经为人民牺牲了。这样,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遗憾,反而会受到鼓舞。”舒醒一脸庄重。

舒佩雨直接被自家女儿整无语了,索性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反正我不能让你犯糊涂,明天我就叫上你舅舅姨妈,你必须把这个胎给我打了,以后你自会知道妈的良苦用心。”

看来没有一个非要不可的理由,是无法说服老妈的。

舒醒默了默,眉梢耷拉下来,人往舒太后身边凑了凑,一脸伤怀地长叹:“妈,我跟你说实话吧。医生跟我说,我要是打了这一胎,以后可能就怀不上了。”

舒佩雨懵了:“怎么会这样?你以前又没打过胎。”

别说打胎了,连男朋友都没谈过。

舒醒慢慢垂下头,掩面抽泣:“医生说这是天生的,子宫内膜太薄,经不住清宫手术那一刮。”

唉唉,她真的快演不下去了。原来奥斯卡影后也不是这么好得的。

舒佩雨没注意到女儿那脚趾抠地的演技。

她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黑糊糊,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你温柔善良,收入小康,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人见人爱,那王八蛋到底看不上你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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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后,表弟拿了杯香槟酒来找楼千里聊天。

楼千里问他:“你恋爱经验丰富,我请教个问题……”

表弟差点儿跳起来,飞快地往四下里扫了一圈,做贼般压着嗓子说:“什么叫我恋爱经验丰富?我今天刚订婚,你可别害我。”

楼千里面无表情:“林惊语,你那些光荣情史,我妹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就不用装了,虚伪!”

林惊语顿时觉得不好了,捶胸道:“我也是你弟,你怎么能出卖我呢?”

“梦兰是个好女孩儿,我站她那边。要是以后你欺负她,我铁定上门收拾你。”

“我开始后悔跟你做兄弟了——有妹子没兄性啊。”林惊语悻悻地一口闷掉香槟,问,“你刚才说要请教我什么问题来着?”

楼千里清清嗓子:“你觉得,如果交往中的女生突然W信不回,电话关机,可能是什么情况?”

“骗子啊!”林惊语突然来了劲,龇着牙贱贱地笑道,“你朋友啊?被骗了多少钱,被骗身了没?”

楼千里轻轻抿了口果汁:“不能告诉你。”

“哈哈哈哈,没关系的,哥,我会替你保密的。”

可是他笑的那猖狂劲儿简直叫人想打扁他。

不过楼千里还没来得及动手,他自己就陡地顿住:“咦,不是说你马上就要带女朋友来见家长了吗?那应该不是骗子了,你们吵架啦?总不会是你不能满足她吧?”

楼千里似笑非笑:“很好,我会告诉梦兰,建议在婚前给你做个艾滋梅毒筛查,外加全套的不孕不育项目检查。”哼,跟他斗。

这也太狠了!

林惊语立马怂了:“哥,我错了。我就是习惯性地嘴贱,你知道的啊。”

楼千里理也不理,转身走了,心底下却不由琢磨开了:骗钱是不存在的,他们之间就是吃了几顿饭、看了几场电影、送了几个小礼物外加聊了许多话而已,甚至其中还有几次是舒醒坚持请的客。

骗身的话……他又不是十七八的大闺女,有什么好骗的?

非要说的话,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舒醒还是处女,要说他骗她的身更像那么回事。

当然,不可能存在他不能满足她这种事。在这一点上,他不接受反驳——至少,在历任女朋友中,他和她不仅在思想上很有共鸣,在床上也是最契合的。

不过仔细想一想,他好像从来没跟她明确过关系——遭了,她不会误以为他对她只是逢场作戏,所以就干脆利落地分手了吧?

楼千里脸色顿时大变:这段时间忙于升任科室副主任,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漏掉了。

本来他准备等两天去找舒醒,但现在他感觉多等一秒都不行了。

他必须马上找到她,告知自己的心意,让她回心转意。

不过眼下正值过年,这个时间点上找上门去会遭遇些什么,想想都让人紧张。

太有挑战性了!

去?还是不去?

他内心天人交战、患得患失。

等等,其实他也不需要直接敲开她家的房门,只要设法单独见到她,不就不用尴尬了嘛。

楼千里一向雷厉风行,说做就做。

然而真的拿定主意后,他才发现自己对舒醒的了解十分匮乏。

交往四个月,他不知道她的住址,不认识她的朋友,除了没有回复的W信和已经关机的手机号码外,他竟然毫无线索。

幸好工作这些年,他人脉不少,警察朋友也认识了好几个,想要调查也不难。

很快,他就得到了舒醒的身份证信息,看地址是旧城区的一个老小区。

还好她是本地人,不需要他跨城跨省千里奔赴。

然后,他又看到了警察朋友发来的手机号码:正是舒醒本人给他的那一个。

他顿时松口气:他就说她不可能是骗子。

朦朦胧胧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摸黑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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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未婚先孕怀了渣男的种,还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打胎,完全是被架在火上双面烤。

一向流血不流泪的舒太后在大年三十大哭了一场,不过也只得渐渐接受了事实,只是心头始终梗着梗着,没法释怀。

舒醒反复安抚她说这不是什么大事,说自己能挣钱、养得起,就算没有老公,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舒太后一想到生个孩子就要几千上万,后面还有奶粉、尿不湿、兴趣班挨个儿排队等着,女儿将又当爹又当娘肩挑两职,以后的日子不知道会如何辛苦,心里就又气又恨。

她的情绪无处宣泄,干脆把脸一抹,伸手索要渣男的联系方式。

舒醒不明所以地问:“妈,你要他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舒太后咬牙切齿地道:“他欺负了我女儿,不削他一顿我不姓舒!”

这不会弄出人命官司吧?

舒醒赔笑:“妈,我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都删了,W信也拉黑了,联系不上了。”

舒佩雨冷笑:“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说了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难道你还希望我跟他藕断丝连?”

说得也是。

不过怎么想怎么气。

舒醒跟她畅想未来:“妈,往好的方面想,去父留子真的未必是件坏事,至少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了啊,而且你也可以一直看着孙子或者孙女慢慢长大。以后我们娘仨一起,齐心协力、和和美美,不必在两个家庭之间妥协为难,凡事有商有量,不比那些过得鸡飞狗跳的家庭更幸福?”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人越老,就越依恋儿女。让女儿出嫁,是为了女儿好,但女儿已经是这情况了,想要嫁出去也是不行的,留在家里,对她反而是好事。

但舒佩雨嘴上不饶人,撇着嘴反问:“照你这么说,我们还赚了?”

“那可不,赚大发了!”

“那渣男岂不是亏死了?”

“那可不,折了夫人又赔娃。”

“那说起来他还是被你算计了?”

“那可不……”咳咳,一不小心说顺口了,舒醒赶紧心虚地转口,“那可真不是,但谁叫他要作死呢?这都3202年了,他还以为女人怀上孩子就得非他不嫁,我至于离了他就不能活吗?”

见太后娘娘还是拉垮着脸,舒醒蹭上去撒娇道:“哎呀妈,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凡事要往前看嘛。我想永远当你的小棉袄,你还不乐意啦?”

舒佩雨翻了个白眼,把家里的财务状况默了一把,忍不住担心:“现在养个孩子那么贵,到时候我们娘儿俩给了不孩子最好的生活和学习条件,你不会难受吗?”

舒醒直接挥手道:“我一向认为,有多少钱办多少事,有多大能力干多大的活。妈,现在很多所谓的教育只是为了赚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用。我们不要掉进消费主义的陷阱里,养个孩子其实没那么难。”

舒佩雨忍不住呸她:“说得你好像养过一样。”

舒醒嘻嘻一笑,并不解释。

不管怎么说,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的目标算是达到了。老妈这个人她知道,天大的事情哭一场,第二天又是条精神熠熠的女汉子。

为着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母女两个没有再熬夜,各自回房睡了。

然而第二天天还未亮,舒太后就爬到舒醒床上,把她摇醒:“醒醒,赶紧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讲。”

舒醒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忍不住哀声叹气:“还这么早,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啊。等我再睡会儿。”

舒佩雨不高兴了,捏着她的脸颊肉把她提起来:“老娘为了你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你倒好,对自己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上心。”

舒醒抽着气连道几声“好”,把自己的脸从太后毒手中解救下来,打着哈欠问,“什么事啊?”

“你还是得去相个亲!”

“啊?”舒醒霎时被吓醒。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好看的话,拜托收藏一下啊,谢谢各位亲亲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