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夜的心砰砰作响，害怕、绝望还带着一丝解脱。他问道，“烟烟，你恢复记忆了？”
元夜想，就算是苏烟想起来，他也不会放弃。
大不了两人再打入无尽之地，再关个几千几万年，他一定好好对她，就不信苏烟还爱不上他。
“哼”，元夜都能想到对面的人嘟着嘴撒娇，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委屈，“我原来是天界战神，才不是什么魔女呢。齐玉给我灌入好多好多记忆，我脑袋好疼啊。”
“灌入记忆？”
齐玉！
元夜心中恨极齐玉。自从上次他因受伤毫无反手之力被齐玉夺走苏烟后，他便一直记在心中，想着攻上天界便狠狠揍他一顿。
没想到现在他还无视苏烟的身体，强制灌入记忆。
这个仇他记住了。
但苏烟熟悉的撒娇让元夜有些错乱。
毕竟真的恢复记忆的话，按他俩不死不休的关系，苏烟不会对他这个语气，也不会主动联系他。
元夜心中忐忑。
“喂！”苏烟不满地说道，“你居然不问我头疼不疼！”
一听苏烟的傲娇，元夜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处，话也不由得带上一丝甜，“那我们烟烟疼不疼？”
可那真相却搅在心中，挣扎得不得安宁。
“当然疼啊！哼，那齐玉灌入的回忆乱糟糟的，我才不会信！”苏烟又念叨了一堆，“元夜，你都不知道你猜的有多准！齐玉真的和他的徒弟有情况。他把我的仙服法宝还有住处都给那个徒弟了，宠得很......”
听到苏烟描述齐玉对牡丹小仙多好多好，还将苏烟以前的东西都给牡丹，元夜心中涌起一股股心疼和痛恨。
心疼苏烟以前所付非人，痛恨齐玉居然将鱼目当做珍珠。
当然还庆幸，庆幸齐玉这么蠢，庆幸苏烟还未全部想起。
“元夜，我脑中只有前一万年是清醒的，我记得自己当时好爱齐玉。不过齐玉这么讨厌，我是不是后来看清了他，才和你在一起的？”
元夜心中颤栗，沉吟片刻，才发出不甚清晰的嗯。
那方似是犹豫似是害怕，“元夜，别骗我，我只有你了。”
元夜嘴中发苦。
可侥幸和害怕失去苏烟的心理占据他所有心魂，他回避问题，默认般地说道，“烟烟，我不会负你的。”
“那就好！”那头的语气突然轻松起来，“我就知道元夜你不会骗我的！”
元夜心中着急，害怕苏烟想起一切，他等不及魔界攻入天界了。
他想潜入天界，先将苏烟带回。
而那边神树浑浑噩噩地胡思乱想了一晚上。
等他醒来时，便见牡丹小仙爬上他本体的枝丫上，在大哭。
“建木，怎么办？战神回来了！我...”
十几天未见牡丹小仙，建木本应该是高兴的，但他内心却只有淡淡的烦躁。
在等到牡丹哭诉战神回来后，她的东西都被战神拿走后，他忍不住想到话本里那些故事。
平时总和牡丹小仙同仇敌忾的他，这次居然心里十分不得劲。
建木想，这些东西本来不就是战神的吗？
这样想着，也说出口了，“你这些东西本就是苏烟的，她拿回也是很正常的吧。”
牡丹愣住了。
他不是应该安慰我吗？
怎么这样说话？
她慌了一瞬，说道，“我不是在意那些东西，而是师尊的态度。他居然毫不犹豫地站在战神那一边。仿佛我一点都不重要。”
说到齐玉，建木突然想到昨天那一幕，他怅然若失地说，“毕竟苏烟是齐玉神尊未过门的妻子，而你只是他的徒弟。再说那些东西，以你的地位本就不合规矩。”
牡丹小仙被以前百依百顺的神树连续怼了两顿后，再也哭不下去了。
她怀疑神树建木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你叫她苏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战神认识了吗？”
牡丹很敏锐地发觉不对劲。这棵神树虽然活了上百万年，但不喜和人交流，犹如稚子。
他的喜好也很明显，喜欢的便帮着，不喜欢的便不理睬。
牡丹一直知道神树建木对她有些不一样，应该是喜欢。
但她喜欢齐玉神尊，只想和建木做朋友，便从没有戳穿过他的喜欢。
她很享受神树建木对她的百依百顺。
虽然他没有什么神器也没什么灵石，但总是很关心她。
但现在明显不同，他会怼自己；也没有只要她说话，他就很高兴地听着了。
而这些天，只有一个变数，那就是苏烟。
顿时，牡丹小仙心中冒出一团火气。
不管齐玉师尊，还是神树建木，凭什么都对苏烟那么好。
刚刚受到的火气和尴尬，牡丹万万是不敢对齐玉师尊发火的，但此刻看到建木，她便涌起无名邪火。
“你身为我的朋友，居然和战神交朋友！”
建木见她怒气腾腾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神学舍一年级便让我们多交朋友。牡丹，你是不是没好好上学。”
牡丹小仙被气到要哭，听完便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而建木则松了口气，他心中很烦，暂且不想听牡丹唠叨。
但随后想到，苏烟知道自己被牡丹夺走那么多东西后，会不会难过啊？
一想到苏烟会难过，想要去见她的想法便如烧开水时冒出的泡泡，沸腾地止也止不住。
苏烟本想和魔尊一起去魔界，彻底刷完他的好感度，顺便让齐玉发一次疯，再假装恢复记忆。
没想到建木先来了。
她想那晚对建木的冲击应该不小，但他恢复得倒挺快。
现在还假装若无其事地来找她。
道德感有，但是不多。
苏烟看着建木90的好感度，心思一转，假装心中受伤后想要出去走走。
她落寞地问道，“听说你活的比黄帝还久，是能沟通天地的。那你去过人间吗？”
建木生来惫懒，怎么可能去过。
但他看见苏烟眼中溢满期待，只好说，“虽然我没去过，但我们现在可以去。”
苏烟顿时笑了笑，点点头。
建木带苏烟来到他真正的本体前，巨大的棕色树根从云层中穿过，直通天界，望不到尽头。
“这就是狡兔三窝吗？”
建木笑了笑，“十几万年前我太感无聊，便生出分树，在天界走动。三万年前，我又化形。这三个都是我。”
说完，他便假装不在意地牵住苏烟的手，“跟紧我。”
说完便施展法术。
眨眼间，他们便来到人界。
比起从南天门要花上一日，这速度简直飞速。
到了人界正值上元节，街上张灯结彩，还有舞狮子，游龙灯。
而人界男女大防，上元节这一天也是未婚男女难得不用顾忌的时候。
街上熙熙攘攘，比肩继踵，建木便以怕走丢的名义死死地牵住苏烟的手，都要冒出汗来。
她的手柔如无骨，细腻滑润，还小小的。
建木望着听到他理由后一无所觉的苏烟，顿时有种罪恶感。
但他舍不得放手。
“这人间倒是很热闹”，苏烟眼中已没了难过，倒是兴致勃勃地牵着建木走过每一个小摊。
见苏烟表情愉快，建木也松了口气。
直到被牵到一个小摊前，苏烟正看着玉佩。
那小摊贩便对建木说，“这位相公，给你的小娘子买下这块玉佩吧。”
轰得一下，建木便红了耳朵。
“这...这...”，建木支支吾吾。
谁料苏烟往他身前一挡，笑盈盈地问，“店家，这玉佩怎么卖啊？”
小摊贩说五两。
苏烟不满意道，“这玉佩水头不足，这一处雕刻还有瑕疵，怎么可能值五两呢？你向来都是这样做生意的？”
小摊贩擦擦脸上的汗，看他们穿的，本以为是富家大小姐和公子，不懂行情。
谁知她说的头头是道，还斤斤计较。
“三两便是。”
苏烟哼笑一声，果断道，“二两，再加上这块玉佩。”
小摊贩连连摆手，“不行的不行的，价格太低了，我会亏的。”
“我们走”，苏烟对建木使了个眼色，拽住他便走。
“回来回来！”
他们走出不到五米处时，便听到身后的呼唤声，苏烟志得意满地朝建木笑了笑。
只听小摊贩说，“小娘子回来吧。”
等苏烟将一块玉佩送给建木时，他还没回过神。
“烟烟，这只是凡间的钱财，你有的是，为何还要还价啊？”建木不解。
要是牡丹，她肯定会给的更多钱。
“因为这是我的钱啊，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还的价，如果他不接受就不会卖”，苏烟敲敲他的脑袋，“建木，并不是有些我有的东西，我就必须给没有的人。我不想被任何人道德绑架，我想过我愿意的生活。”
建木懂烟烟最后一句，她想过她愿意过的生活。
但他对道德绑架不太理解。
不过，还未等他想明白，他便被苏烟牵着去看游龙灯。
灯火照应下，苏烟转头对他一笑，“建木，我好开心啊！”
我好开心，这兴奋的语气，和声音都十分熟悉，仿佛他冥冥中一直追寻的。
但不容他多想，灯火璀璨下，苏烟的脸被罩上一层柔美的光晕。容是他见过天界无数美人，也从未见过如此绝色。
砰、砰、砰。
“滴，神树建木好感度+5，目前为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