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冰鉴?
冰鉴类似于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内置双层结构,外层放冰,内层可放汤饮美酒、水果。
冰鉴箱体两侧设提环,顶上有盖板,上开双钱孔,既是抠手,又是冷气散发口。(1)
书院里虽有冰,但那是木桶里提过来的碎冰。这屋子里有几十号人,这碎冰融化的也快。
而陈知韵送来的冰鉴是改良过的,寻常的冰鉴过于庞大,需二人抬方能挪动。她的冰鉴是可以手持的那种,下面放冰,上面加了一层容器,可以用来盛东西。最外一层雕空缀花,还外加了一层夹板抽取设计。
平时可用来做冰镇容器时,待冰鉴内的东西饮用、食用完毕后,可将夹板抽出,合上冰鉴的盖子,凉意便会冲缀空出流出。
如若用扇子扇风,那股凉意就会更甚。
不必担心冰会从空出流出,因为陈知韵算过抽取内空和夹板后,冰到哪个位置才是最合适。换句话说,就是雕花的位置是有讲究的。
“哇是绿豆沙。”陈小五打开了冰鉴,一股冷气腾空上升,“阿兄,快来尝尝灿灿送来的绿豆沙。”
按理说他应该叫四哥,平日里他经常听着灿灿叫阿兄,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跟着灿烂兄妹一块叫陈逾瑾阿兄。
陈逾瑾的位置是坐在裴南湛和陈小五的中间,陈小五将小厮准备好的冰鉴递给陈逾瑾。陈逾瑾接过后,倒是率先递给裴南湛,放在他面前的书桌上。
随后陈逾瑾很随意的和他说:“裴兄尝尝,解解暑意。”后,立即转过身去,去找陈小五拿下一份冰鉴。
裴南湛看着眼前的冰鉴没有动。
于夏日里获取一抹凉意,吸引了不少在场同窗的目光。
“哎你家这冰鉴做的还挺别致,竟然从东大街到书院冰都未曾化。”
陈小五边喝着绿豆沙边听着同窗围绕在他的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他成为了中心角。可他哪里懂这些,还得靠陈逾瑾来解答。
陈逾瑾边将冰鉴分给同窗,边解释:“那是因为在水成冰之前加入盐,这样制出来的冰不易溶化。”
陈小五附和点头:“啊对对对对对。”
其他同窗:“你们家明日还能送冰鉴不?我可以出钱买吗?”
陈小五狂摇头,书院的其他同窗脸色巨变,以为他不愿意。这厮平日里装大方,如今却变得如此小气。
陈小五解释:“还能差你们那点钱不是,来报个数,我明日一定带来。”
“嗐,你早说嘛,吓我们一跳。”
来送冰鉴的小厮只提了两个食盒,勉强装下了八个冰鉴,于书院中是不够分的。倒是书院中的同窗们都挺有意思了,自个商量好了今日谁先享受这夏日美食,谁明日再享用。
书院里因为这夏日冰鉴热热闹闹的,裴南湛捧起冰鉴,轻开盖板,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口,原来绿豆沙中也加入了冰沙,一入口既化。
他端详着这冰鉴的设计,改良冰鉴的人很心灵手巧。
正当裴南湛准备吃第二口的时候,一只羽毛通白,头顶一块淡黄色的,左右两边有对称的橘红色腮红羽毛的鹦鹉落在了窗沿上。
裴南湛觉得这只鹦鹉有些眼熟,但转念一想,它虽然长得特别,但是鹦鹉中也有不少是这种长相的。
谁也没有留意到这只鹦鹉,只有裴南湛注意到了它。它黑不溜秋的圆眼睛环视了书院的一圈人后,歪着头开口说话了:“好吃不?”
鹦鹉的发音并不像人的发音那么纯粹,带了些鸟类独有的口音。就是这口音让书院原本热闹的氛围降下来了,大家默默寻找这声音的来源,直到大家一致看向窗台边上的小鹦鹉。
裴南湛没有想到会在书院遇见会说话的小鹦鹉,应该是某位同窗带来的宠物。
小八见没有人回它,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很奇怪耶,难道还不如它一只鸟聪明?于是它飞到夫子的位置上,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群人,鸟道:“会说话不?”
众人:“……”
陈小五口中绿豆沙没咽下去,一口喷了出来。
陈逾瑾瞧见是灿灿养的小八后,耳边一片通红。
刚才小八在窗边的位置一些书院同窗挡住了陈逾瑾和陈小五,这会它飞到夫子的位置上,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裴南湛知道了是哪位大户人家养的宠儿了,他笑着端起冰鉴,轻含一口绿豆沙咽下。
——
而在前不久,烈日炎炎,陈知韵在家中给兄长们备冰鉴。
家中冰鉴不多,她是这么打算的,阿兄和小五一人一碗,还有六碗的其中一碗必定会送给裴南湛。于是她就装置了八碗绿豆沙,派小厮送去书院。
小厮出了门户没多久,陈知韵就打开窗子放飞小八,叮嘱它去看看书院里是什么情形。
等小八回来的时候,她正和宫里来的姑姑请安告退。
小八是被阿兄关在金丝笼子里带回来了,不用等陈小五开口说今日在学院所发生之事,话痨的小八已经自告奋勇将事情讲述完。陈小五时不时在旁边补充一些。
陈知韵听后笑着摇头,“小八让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语出惊人’一词。”
“可不是嘛。”陈逾瑾用手帕抹额间的汗,当裴南湛问他这鹦鹉可是他所养时,他为了维护灿灿的名声,硬着头皮承认下来了。
不然这些天的努力就要全都白费了。
陈小五才不管什么鸟不鸟的,他就想着他的冰鉴,“灿灿明日可还能送六十份冰鉴?我的同窗们都夸你心灵手巧、秀外慧中。”
陈知韵有些为难,“家中并无六十份冰鉴,只能有多少给你送多少了。”
陈小五无奈道:“那好吧。”
阿兄小五上学的第五日,灿灿来京城的第六日,灿灿送来了家中所有的冰鉴。陈小五挨个给书院的同窗们发冰鉴,轮到孟骄的时候。
孟骄嫌弃地看了一眼,陈小五直接略过他,做着鬼脸说道:“爱要不要,巧了还没你的份。”
孟骄眼皮都没抬:“谁稀罕马奴家送来的。”
陈小五脸色铁青,要不是孟骄是庄贵妃娘娘的外甥,他早就一拳落下去了。
书院以孟骄为首的小党派都没接受陈小五的冰鉴,陈小五吆喝着其他人,“来来来新鲜的冰鉴来咯。”
而灿灿在家中学礼仪学礼仪,看画卷看画卷。
灿灿来京城的第七日,重复昨日日程。
……
灿灿来京城的第十五日,阿兄和小五又要去上学啦。陈知韵将绣好的香囊交于二位兄长,她给陈小五所绣的是他自己要求的蛐蛐。对的,蛐蛐。
画样子的时候陈知韵就在感叹着,要不是她画技和绣技还不错,真要给小五画成绣成南方的蟑螂。
阿兄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是能带便好。陈知韵就描了一张松风水月的图样,绣成的香囊。外加天气炎热,她便在香囊中加入草药,让清凉怡人的气味从鼻腔传递至五脏六腑。
既能解夏日炎闷,又有利于身心健康。
两人行走在去书院的路上,陈小五晃着身上的香囊,“近日我过得实在自在,我的朋友们都羡慕我有个这么体贴的妹妹。怪不得刚开始我要灿灿来接我放学,她只说时机未到,原来是这个意思呀。”
“他为了我这个兄长能交到如此多的好朋友,竟然如此费心筹划。”陈小五捧着香囊,诚恳对着天说:“灿啊,阿兄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用心良苦,必广交善友,”
陈逾瑾淡晲了陈小五一眼,近日他的确略出风头。从灿灿送冰鉴那日起,小五的人缘就比往常好。但他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事实上故事的男主角不是他。
鹦鹉小八也被禁令不许飞来书院,它被关禁闭了。
兄弟二人来到学堂中,这时离上课还有些时辰。陈小五就挺直了身板,在他的位置旁边来回踱步,陈逾瑾没眼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静静坐在位置上研磨。
陈小五来回踱步自然引起了裴南湛的注意力,其实从陈氏两位兄弟进门起,他就留意到了兄弟二人新换了香囊。他向来观察仔细,对细小的变化都能立即找出不同。用裴太傅一句夸奖的话来说,便是“吾嫡孙南湛,有过目不忘之赋”。
他细微地拧了下眉,不为别的,只为这香囊上熟悉的针脚绣法。
窗外的竹影摇曳映在墙上,他的心正如这竹影般,摇摆不定。
陈小五的好友见他来回踱步,坐立难安,以为他有什么隐疾不方便诉说:“子晟,你可是痔疮犯了?”
“滚你丫的。”陈小五直接一脚给他踹了过去,没踹着。他一脸晦气回到位置上,“我新换了一个香囊,可不得劲熏死你,呵。”
陈小五的好友一拍大腿,“怪不得我总闻到一股提神醒脑的清香,原来是你身上的香囊!”
“晚了,刚才你还出口有辱斯文。”
“哎呀大家都是兄弟才这么不拘小节,消消气消消气,让我看看这香囊,哎这图案挺别致!竟然是蛐蛐!”
“那可不!我妹妹当代圣手,你瞧这灵动的蛐蛐还有那绿叶儿。”
裴南湛目光一直落在二人身上,陈逾瑾轻唤他,“可是吵到裴兄?”
“非也。”裴南湛否认,目光落在他身上:“陈兄腰间的香囊可否让在下瞧瞧?”
陈逾瑾心中一乐,可算是有点反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八:直视我,崽种!
灿灿:嗯?
小八:小八我又被关禁闭咯~
(1)摘自百度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