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那两个神官已然走到跟前,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什么都是徒劳。
还是用最朴素的办法吧。
宋清洛在他身上摸索半天,衣衫平滑整洁连一处褶皱都没有,更别提找到断片:“喂,陆遥光,你倒是配合我一点啊……呃?!”
霎时间,一股力道扑面而来,抵住她的双肩重重按在墙上,墙面坚硬,硌得她肩骨生疼。逼仄的空间顿时变得燥热起来,冰凉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那人束于脑后的青丝凌乱垂下,遮去她仅存的一点视线,搔在面上,有点痒。
她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弥漫在耳畔,起伏不定的胸脯一下一下顶起衣襟,贴上她的前襟。
猝不及防的亲密距离,让宋清洛第一次注意到原来陆遥光的身形同自己比起来竟如此高大,也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如若此人对她起了杀心,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宋清洛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他该不会想在着掐死她吧?
“配合我。”
沙哑低沉的声音如同沾染了情|欲,沉沉在她耳边炸开。
宋清洛莫名浑身一哆嗦,紧接着便感到脖颈一凉。
“?!”
属狗的吗?怎么一言不合就啃她脖子啊!
“何人在此行迹鬼祟,佳节趁虚而入天墟境,简直胆大妄为!”神官威严声正,以为会将不轨之人绳之以法抓个正着,却没料到所见是一幅春宵之景。
而且还是浮华仙君x自家近侍这种惊为天人的组合。
两人纠缠在一起,小侍被仙君的身形遮挡严实,看不清表情,可这浮华仙君受人叨扰愤然回眸的模样可着实令人后背发凉。
他的眼尾泛红,发丝凌乱,呼吸沉重,身上还遍布着方才斗法留下的伤,此刻只是轻飘飘地扫过打搅之人,便使之登时乱了阵脚。
神官面面相觑:……握草!
神官齐声:“对、对不起浮华仙君!属下无意冲撞您的好事……不、不是!您的正事……不,您的私事……”
陆遥光、宋清洛:“……”
神官行礼的低下的脑袋埋得更低了些:“属下什么都没看见!告退、告退!”
说完撒腿就跑,一溜烟没影了。
宋清洛舒了一口气,搡搡还没从她身上起来的陆遥光:“他们走了,起来吧。”
还好只是演戏,得亏陆遥光脑子灵,这亲热的招数电视剧里看过那么多,她怎么就没想起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也真够敬业的,演个戏还得给她脖子上来一口,吓得她以为他真发|情了。
神游片刻,回神之时发现陆遥光还没起身,宋清洛用了点力气掰开肩头上的手,朝着他的胸口推了一把。
那人竟如一片鸿羽般轻盈,顺着力道撞向身后墙面,因疼痛发出一声闷哼。
视线终于不再受到阻挡,黑暗中微弱的光线让她勉强看清陆遥光的样子——
遍体鳞伤。
如果非要再具体一些的话,就是双目通红唇色苍白,细细密密的汗珠凝成一股,顺着他的面颊淌下。
根据经验,宋清洛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中了情药之后的反应,再不济也与她的猜测大差不差。
还有他身上这些伤……刚才不是已经修复好了吗?怎么又复发了?
难道是为了不让神官起疑,故意做戏做全套?
太拼了吧!
这真的是书里那个与世无争清心寡欲的浮华仙君吗?
“你……没事吧?”宋清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说句废话吧。
陆遥光:“……眼珠无用的话本仙可以替你取出来。”
这么重的伤她看不见?
宋清洛的嘴从不对老弱病残开炮,于是她不打算和陆遥光计较:“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额头上这……瀑布。”
情脉波动汹涌,陆遥光额前的汗越来越多,前襟被打湿大半。他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不想与人废话,简略道:“伤是我自己逼出来的,汗是催动情|欲所致。”
宋清洛啧啧赞叹:实属疯批,假戏真做到这个程度。
顿了顿,她被陆遥光握住手腕:“走吧,带我回广陵宫。”
宋清洛一愣。
这她哪会啊?
让她现在变朵浮云载着他俩回剑花寒境?这不是逗她玩吗?
可陆遥光尽管虚弱,目光却依旧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身上,盯得她心里发毛。想起刚才那双能把自己掐死的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赶紧进入头脑风暴。
陆遥光这幅模样,断断不能让旁人看见,更何况他明摆着在试探自己的灵力虚实,求助白黎就更不现实了。
她记得原著里曾多次出现对于灵术手法的描写,努力回忆一番,很快想起有关瞬移的内容。
就是不知道她这具身躯,到底有没有灵力。
她抬起双手瞧了瞧,又看了眼陆遥光,一咬牙,循着记忆中的手法开始动作。
合十,并指,分形,翻腕,化掌。
一套流程走下来,两道视线皆紧紧盯着宋清洛定势的手。
一秒、两秒、三秒。
毫无动静。
陆遥光大口喘着气,运作内里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审视着宋清洛面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移啊,快移啊!
宋清洛压根不敢对上那个男人的视线,光是余光瞥了一眼,就已经感觉他下一刻能把她生吞了。
她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把天上神仙拜了个遍,可手上迟迟没有动静,一颗热忱之心渐渐寒凉,最终归于平静。
宋清洛:……我可去你奶奶的。
——咻!
站稳脚跟之时,已是在陆遥光的寝殿内。
陆遥光忍了太久,终于回到熟悉的地方,瞬间瘫软下去,得亏宋清洛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慢慢拖到床上去。
她居然成功了!
宋清洛一阵惊喜,心情莫名大好,拖着两个她重的陆遥光竟也不觉得沉了。
扶他躺好后,顺手又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唇,随后拍拍手,轻松道:“我去叫淮桑来照顾你哈。”
今天可以下班咯!
“等等……”陆遥光双眸紧闭,神情痛苦,双手死死攥住身下被褥,似乎在拼命忍耐。
宋清洛:“还有啥事?”
陆遥光抿抿嘴,有些难以启齿:“…你过来…让我抱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魔界左拥右抱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现在唤她过来竟会心生羞赧,这还是他吗?
宋清洛被他的要求震惊,但很快明白过来,毕竟也是老懂行了,这种情况没个发泄的路子确实很难捱。
为了白黎的幸福,陆遥光不能死球,她决定勉为其难牺牲一下自己,但要与他约法三章:“我可跟你说好,只能抱着,别的咱可不兴做哈。”
“……”陆遥光努力睁开眼,只为翻她一个白眼。
宋清洛轻轻环抱住他,清香瞬时沁人心脾,钻入陆遥光口鼻,刺激着他的大脑。
蛊虫与母虫相互感应,他单手于宋清洛背后运法,驱动蛊虫,利用两者间的联系催使母虫吸噬体内躁动的□□。
宋清洛感受到变化,好奇问他:“你在做什么?”
“用你体内的蛊虫解我的情|欲。”
“这样啊。不过你为什么会种蛊?不是只有魔界之人才会养蛊吗?我还好奇为什么你要催动情脉,就为了演的逼真?”
陆遥光没想到她会问起种蛊一事,这件事情他暂时没有想好说辞,于是避重就轻地选择了第二个问题回复:“不如此,我下不去嘴。”
宋清洛:“……”
拳头又攥紧了呢。
九霄云殿,天神正襟危坐其间。
“报——”
天神抬手示意,那人继续道:“我等奉命监视浮华仙君,观察到他与那个近侍关系匪浅,竟然当街拉拉扯扯。”
天神皱眉:“然后呢。”
眼线:“然后浮华仙君便瞬形消失了。”
天神沉默,思量间,方才巡逻鹊会桥域的两位神官匆匆赶来:“天、天神,拜见天神!”
天神:“有话慢慢说。”
神官平复心绪,其中一个站出来道:“我们方才在鹊会桥域见到陆遥光了,他躲在角落中,与…与……”
“与什么?”
神官相视一眼,拱手道:“与他的近侍行苟且之事!”
天神、眼线:“?!”
另一位神官补充:“我们亲眼所见,那近侍脖子上还有陆遥光的牙印呢!”
眼线震惊:“这…这浮华仙君…竟是断袖?!怪不得对神女的示好三番五次……”
“休得胡言!”天神怒而打断眼线的话,后者慌忙噤声行礼。
神官补充:“不过也真是难为他了,浑身是伤还要忍痛亲热,那眼眶都给熬红了,看来仙君与近侍是真情实意啊。”
“伤?”眼线诧异,“我见到仙君的时候,他身上可没有伤啊?”
“没有伤?宫宴之上尉迟晏分明重创他伤痕累累,怎会……”
“报——!”
天门守卫匆匆而来,见殿内杂人众多,欲言又止。
天神还在思虑神官与眼线的对话,抬手便道“无妨”。
守卫得了令,不再顾及,拱手道:“拜见天神,今日宴前属下于天门职守之时,无意瞥见浮华仙君近侍同他行礼之时用错了手势,被神女及时纠正。”
天神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你是当本君太闲了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来报?”
“天神息怒!属下不敢!只是那近侍错用之势……乃是魔界礼数。”
“……你说什么?”
抑制情脉后宋清洛便离开了寝殿,淮桑又送来了些灵药,替陆遥光涂抹伤口。
伤口被内力逼得二次复发,渗入肌理,在雪白肌肤上格外狰狞可怖,淮桑边涂边忧:“仙主,您这又是何苦?这伤口原本已经愈合,您这样做,恐怕很难再彻底消除这些痕迹了。”
话语间触及疼痛处,陆遥光闷哼一声,淮桑立即抬手:“属下轻点!”
“…无妨,”陆遥光闭上眼,吐出一口气,“若非如此,无法掩人耳目。况且…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恐怕天神此刻已经知晓我伤好又自逼了。”
淮桑惊:“虽然您什么也没做,但天神素来针对您,岂不是又要想着法子往您头上扣罪名?”
最后一处伤势愈合,浅浅伤痕攀附在后背、前胸,淮桑不忍看,替陆遥光盖上衣物。
陆遥光回身,轻轻拍了拍淮桑的肩:“不必替我担心,我能应付好的。”
淮桑叹了口气,点点头,眼底满是心疼。
淮桑离开后,陆遥光抬手布下结界使夜色降临,随后去往寒池。
刚推开门,就听见里头传来“握草”一声。
“这水也太烫了吧!陆遥光是死猪吗,这都能泡的下去!”
死猪:“……”
他索性走进去,站在那人身后。
她裹着纱巾蹲在池边,伸进去探温的脚迅速收了回来,又用手试了试后决定放弃,缓缓站起来,回过身,发现一个巨物挡住去路。
宋清洛梅开二度:“握草!!”
宋清洛:“你你你你你怎么出来了?你你你你别盯着我看啊啊啊流氓!”
陆遥光默默望着她慌乱远去的背影,在鹊会桥域留在她肩上的印记赫然醒目。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回忆当时甜腻的气息。
这女人……又在欲擒故纵?
准备解开衣带时,淮桑忽然来报:“仙主,神女来给您送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正的勇士就是敢于自己给自己下□□(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