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笔录。
加奈皱着眉从会议室出来,转弯正要走向隔壁的实验室,一眼就看到等在转角处的景光,她眉心稍稍舒缓几分,倏的又想起他在刚才对她那轻飘飘的一眼。
她“嘁”了一声,有些傲慢地微扬起下巴,两手一插兜,腰杆挺得笔直地从他面前走过。
看出女人还在介意他刚才的一眼,景光垂眸无奈笑了笑,默不作声地跟上她的脚步。
听到几乎要重合的脚步声,加奈脚步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又迅速拉平,神情不耐地回头,语气带刺: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作为奈奈的保镖,自然是保护奈奈。”
她轻哼了一声,眉梢微微上扬一分,抬脚正要走向实验室,男人温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奈奈要回实验室?”
“对。”
“公安还在实验室做现场勘察,现在可能进不去哦,奈奈。”
“哈?”
加奈神色错愕了一瞬,黝黑的瞳孔冒出来一丝火光:“我进不去我的实验室?”
料到女人会是这种反应,景光一步靠近她,语气带着几分像是面对孩子的诱哄:
“应该快好了。现在已经临近正午,奈奈忙了一个上午也该饿了吧?”
“不吃!我倒是想问问他们打算在我的实验室里干什么!”
加奈冷下脸,语气带着好似想找人干一架的气势,踩着高跟鞋“噔噔”地往实验室走。
景光眼神闪烁了一下,抬手按在她的肩头,往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奈奈想做什么?”
“理论。”
气势汹汹的两个字砸了下来,景光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加奈视线一抬,黝黑的瞳孔冷飕飕地直盯着他:
“你笑什么?”
“咳…”
他掩饰了下止不住的笑意:“我还以为奈奈会让人把他们丢出实验室呢。”
“我是挺想,可…”
加奈斜了他一眼,视线不经意间撇过他被衬衣绷紧的胸肌。
他的体魄好像也不是不行…
女人的话停顿了一下,旋即语气生硬:
“你不行。”
“……”
景光嘴角抽了下,刚想把这话题带过,女人好似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伤人,视线飘忽了一下,理直气壮地给自己的失言找补了一句:
“他们人比你多,打不过不丢人。”
“......”
“所以你...也不是不行,勉强能用,但我还是不太满意就是了。”
“……”
这种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的话语让男人神情空白了一瞬。
他木着脸看了她一眼,尽管知道女人的话可能言不由衷,但看女人时不时往他身上瞟的视线,他不知怎么就是莫名地不想听。
趁着女人不说话的空档,他神色一敛,立马转移话题:
“我在中谷先生身上发现过窃听器,公安觉得为了实验室的安全性着想,有必要对实验室做一次搜查。”
他话音顿了顿,仔细打量了一眼加奈的神情,见女人眼眸中虽然还有些不耐,但原有的那丝火气已经降了下去,他眉眼一弯,跳过了会涉及组织的部分内容,接着说道:
“他们也需要在你的实验室做些准备,毕竟杀害三田美衣的凶手还没抓到,他们...”
“准备?等等!凶手不是石川雄吗?他们干嘛不抓?你的推理都差指名道姓了吧?”
加奈思绪还没反应过来公安会在她的实验室做些什么准备,注意力就被景光后面一句话完全带偏了,思绪全集中在了三田美衣的案子上。
男人好似对她反应早有预料。
“虽然我的推理的确指向石川雄,但现在并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
“嗯?没有证据?”
“是的,所有的证据都被人为的破坏过,警方手上的证据全都指向中谷。”
“可中谷不是已经说了,不是他杀了...”
"但他现在死了。"
景光眼眸暗了一瞬,开口打断了加奈的话:“死无对证,奈奈。”
加奈怔了一下,眉心倏地皱起:“那三田美衣跟我的实验室有什么关系?”
“我在实验室外看到鬼祟人影是三田美衣。”
“是她?”加奈一脸意外:“她来干什么?那篡改监控的会不会真是石川雄?”
景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比起石川雄,我更倾向于篡改监控的是嫁祸给中谷的第三人。”
“嫁祸给中谷的不是石川雄?”
“嗯,留下的凶器不对。”
景光斟酌了下语句,模糊掉了关于组织的内容:
“警方找到的凶器与三田美衣的伤口形状并不吻合,应该是凶手行凶后把凶器带走了。
第三人并不知道凶手使用凶器的特殊性,在找不到凶器的情况下,只能根据自己的分析,找了研究所里普遍会使用的美工刀来代替。”
“所以中谷才会被灭口?那个人和中谷有仇?又是嫁祸又是灭口的?”
加奈瞪圆了一双猫眼,景光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zero关于三田美衣的情报没有错,那中谷的死不单单是因为被灭口,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想杀奈奈吧。
撇开那些干扰人视线的各种因素,那个第三人所做的事围绕的中心无疑都是关于奈奈的。
这人目的明确,行事果断狠辣,很有组织行事的风格啊。
看来无论是石川父子的身份,还是这隐藏在暗处的第三人,都要抓紧时间挖出来了。
景光心中暗忖,忽的注意到加奈脸上神情一变,好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
他正要开口询问,女人看他的眼神逐渐不对劲起来,他心中一紧,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到女人又冷又硬的声音:
“绿、川、光!你是不是早就发现凶器不对了?”
男人神色僵了一下,意识到女人情绪变化的原因,他语气带着些迟疑:
“不算太早…”
“但在我拿出S-7542前就发现了是不是?”
“我…”
“你什么你!”
黝黑的瞳孔中冒出一窜窜火苗,女人好似被怒气冲破了理智,伸手攥住男人的衣襟。
男人本能地抬手握住那只攥着他衣襟的手,条件反射般地刚要反击,却在掌心受到温软的触觉回馈时猛地收了力道。
她根本没想到男人会这么毫无反抗地收敛力道,猝不及防下,她使出的力道把人往前推了出去。
惯性的力量让女人跟着往前扑了出去,他担心自己要是采取动作会伤到女人,毫不犹豫地顺着女人的力道地往后倒去。
“砰!”
男人被这一下狠狠怼在墙上,顾不上背后传来的些许疼痛,他无奈地笑了笑,正要开口解释,女人已经气势汹汹地欺身压近。
他想说的话一顿,任由着女人身上的草木清香放肆地跟着他的呼吸入侵自己的嗅觉神经。
奈奈…
男人无声地动了动唇,紧绷的神经好似刺激到了身体的感官,他清晰地感知到女人把自身重量毫无所觉地全压在他身上。
浑身的肌肉在一刻被绷到了极致,他看着女人因为怒气而又黑又亮的眼眸,那只垂在身侧的手在抬起的刹那,握紧又松开了好几次。
可女人对于男人的几番克制浑然未觉,脑子里全是那瓶被一饮而尽的药剂。
“绿川光!”
女人喊了一声,脸颊好似包子一般鼓起的脸又往男人靠近了一分。
她的药啊!
简直太混蛋了!
她眼底都是肉疼的神色,迎着男人变得有些幽深的眼眸,深呼吸一下,说话的语调都带出几分阴森:
“既然发现了怎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那药剂有多贵!知不知道那药剂原材料有多难得!那是真的可以算是用一瓶少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