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恽和荀龙先后离去,夏侯衡见状不由有点儿傻眼,暗想你们干什么来了?怎么曹宁儿一到,就将你们全部带的跑偏?
心中不满,暗道荀恽过于感情用事,夏侯衡肃然道:“钟大人,我等今日前来,本想让大人给我等主持个公道……”
在单飞离去的日子,夏侯衡倒是没少研究单飞的手段,暗想就你们会借力打力?我夏侯衡也是有长进的,你们看我不顺眼,还敢打我不成?有钟繇在,咱就不用那么慌乱!
钟繇略有诧异的看了夏侯衡一眼,心道你是不是傻?荀恽、荀龙带你们来闹事,就是看准曹宁儿不在洛阳了,如今曹宁儿突然回转,可以在司空那面说上话,荀恽这些人如何会授人以柄?你小子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不明白吗,一定要人将你的事情捅到上面去?
他心中着实有些无奈,暗想夏侯渊一世英雄,如何生子这般不成器?不过他为人老迈,处事亦是圆通,不动声色道:“这个公道嘛,其实也好主持。夏侯公子,不如老朽做东,请诸位喝上几杯,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夏侯衡不满道:“钟大人,这就是你主持的公道?”
钟繇淡淡道:“夏侯公子不喜欢的话,那老朽还有另外解决的方法。”
“说来听听。”夏侯衡饶有兴致道。
“老朽这就修书一封,将此间争端详细话于司空大人知晓,不知道夏侯公子意下如何?”钟繇“建议”道。
夏侯衡脸色微变,终于发现众人有点看白痴的样子,冷哼一声道:“不用了,我们走着瞧!”
众人倒不留客,曹宁儿更是没有正眼去看夏侯衡,只是关心单飞的事情,“单大哥,荀龙和你有什么生死之约?”
单飞笑笑,“没什么大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赵一羽知道曹宁儿心中的急切,简略提及了荀龙的约定,曹宁儿立即道:“单大哥说的是,这是他自己的约定,和你没什么关系!有些疯狗没来由的吠咱们,咱们不用和它们一样的丧心病狂了。钟大人,你说是不是?”
曹宁儿见到单飞后,到如今仍旧激动的难以自已,她本有千般言语想问单飞,可见到单飞很有落寞的模样,所有的话儿倒是尽数咽了回去。很多人喜欢揭开别人的伤疤看看,然后再送上几句看似暖心的言语,让自己显得仁义些,却不知道这种举动更多时候只能增加对方的痛苦。曹宁儿实为聪颖的女子,明了单飞的性格,遂对单飞的往事不再追问。
只要单飞回转,一切都好!
钟繇抚须笑道:“曹小姐说的好,世上之人若都如曹小姐这般想,倒会少了许多争端。”他感慨一叹,随即道:“今日难得单统领回转,老朽想要叨扰两杯,不知会不会妨碍大小姐呢?”
曹宁儿秀脸一红,咬唇道:“钟大人说的哪里话?你这般贵客,我们请都请不到呢。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酒菜。”
以往的曹宁儿就是做事利索,如今在岁月的磨砺下,更显精明。不多时,曹宁儿已让人备上酒菜,甚至为蛇头那帮人也准备了两桌。蛇头那帮人从未想到一念之举竟能得到和洛阳第一人钟繇同地儿喝酒的待遇,感觉和做梦般。等曹宁儿得知单飞因这些人而来时,早将百金送上,蛇头那帮人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曹宁儿招呼钟繇上座,又让单飞坐了主位,自己和赵一羽等人在下手作陪。
钟繇看曹宁儿忙里忙外的,不由微笑望向单飞,“单统领,大小姐位尊千金,却是如此辛劳,若有人能娶其过门,实在是前生修来的福气了。”
曹宁儿秀脸微红,垂头不语。
单飞略有尴尬,暗想你老儿做不了和事佬,难道准备做个月老?他不想在此事多加纠缠,开门见山道:“钟大人,实不相瞒,我此番有要事要做,不便在洛阳耽误许久。”
曹宁儿立即问道:“单大哥,你要做什么事儿。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赵一羽亦道:“单老大,你若真有事做,吩咐我等去做就好。我们没有你的本事,可胜在人多。人多好办事的,不是吗?”
单飞微笑道:“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这件事一定要我亲自去解决的。”
曹宁儿心中微有酸涩。赵一羽放出紧急传讯信号时,她已至城外。不知道紧急讯号意味着什么,可她那时没来由的一阵心颤,感觉可能是单飞回转了。
这数年来,她屡次这般感应,每次扑空后难免落寞,可此番的她仍是马不停蹄的立即回转。
哪怕千万次的失望,她也不肯放弃一次相见的可能。
有时候错过了,就是永远的不见!
撞开院门那一刻,她一眼就认出了单飞!那本是她魂牵梦绕的想念,无论单飞变成什么模样。在她心目中,单飞还是当年那个给她心动、心安、心念的少年。
她没有在第一眼看到单飞的时候就喜欢他,但等她察觉到自己内心所爱的时候,爱已在不知不觉中迸发!
数年未见,单飞未变,他仍旧和以往那样,看似冲和,实则有着决绝的心怀;数年未见,单飞着实又变了很多,他看似益发的落寞,哪怕在喧嚷的闹市中,你仍能感受到他的寂寞。
寂寞入骨。
相思绵绵。
数年未见,她和单飞仍旧是似近实远!
她拥抱着单飞的那一刻,激动的内心仍旧感觉到单飞如当初离别那时客气的疏远,她早就爱的不能自己,可是单飞呢,难道对她真的从未有过丝毫的眷恋?
曹宁儿抑制住内心的酸涩,不让眼泪涌上眼眶。“单大哥,我们都知道你可以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如今不必你一人去抗了。”
单飞笑笑,“我知道。”
“单老大,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从来没有你的消息?”赵一羽难忍心中的疑惑。
“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单飞知道一时半会解释不明,哪怕诸多解释,恐怕更让人困惑,并不多言。
钟繇举杯沾唇,缓缓又放下,言明目的道:“单统领,老夫知你是个奇人,此番冒昧叨扰,本是因为有事相求。”
“哦?”单飞略有意外,不知道自己和钟繇会有什么交集,“不知道钟大人要吩咐何事?”
“吩咐不敢当。”钟繇忙道:“单统领若是另有要事,老朽会另寻他人帮手。”看单飞有些询问之意,钟繇道:“单统领若是喜欢,老朽倒可将此事说说。”
“在下洗耳恭听。”单飞心道听听总没什么坏处。
钟繇看着单飞,缓缓道:“单统领可曾听过传国玉玺吗?”
单飞心中微震,讶然道:“传国玉玺怎么了?”他如何不知道传国玉玺?当初他去云梦泽,见到孙钟和孙坚合捞传国玉玺,之后的孙钟伪造了玉玺,然后将真的玉玺带往西域企图得到黄帝传下的更多神通。
结果是传国玉玺掉入蒲昌海,后来落到吴信的手上。鬼门混战中,他虽重创了吴信,可传国玉玺还在吴信之手。之后巫咸身死,吴信下落不明,传国玉玺不知所踪,钟繇如今为何突然提及到传国玉玺?
钟繇看出单飞对传国玉玺并不茫然,立即道:“不知单统领对传国玉玺知晓多少?”
单飞不想卖弄,可急于知道真相,不想钟繇将传国玉玺从和氏璧的起源说起,遂道:“传国玉玺是秦始皇用和氏璧所制,后来多经风波,听说落于孙……孙坚之手。”
赵一羽嗔目结舌,根本不知道单飞在说什么。他虽有见识,但这些事情本是皇家秘辛,哪怕曹宁儿都不过略有听闻,赵一羽更是无从得知。
钟繇赞道:“单统领果然学识广博,孙坚死后,传国玉玺落于孙策之手。当年袁术野心称帝,强迫孙策交出了传国玉玺。袁术兵败身死后,本来呢……是袁术手下徐悄然将传国玉玺送至司空之手,这传国玉玺也就算重归汉室了。”
单飞微扬眉头,“本来?传国玉玺是假的?”他不知道徐进献玉玺一事,却确定如今宫中所藏的传国玉玺必定是仿造的。
钟繇诧异道:“单统领早知此事?”听单飞含糊的“嗯”了声,钟繇试探道:“莫非是曹棺曾将此事和单统领提及?”
他这是想当然的推断,单飞听到曹棺之名略有心酸,反问道:“钟大人为何这般说?”
钟繇缓缓道:“当年徐将玉玺进献给司空时,老夫和曹棺亦在当场,而曹棺一见那玉玺,当下就道这玉玺绝非秦始皇嬴政所制的玉玺,因为玉玺是死物!”
“什么?”曹宁儿、赵一羽虽不想插话,可仍旧忍不住问了句。
什么叫玉玺是死物?
难道?
果如他们所料,钟繇随即就道:“老朽当初不解曹棺所言何意,直到近来才懂得,因为有人要将活的玉玺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