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一个踉跄,不等回身,就听房门一声轻响,已被翠儿从外带上。
摇摇头,单飞举目望过去,见曹宁儿的闺房素然,房中并无太多的饰物装饰,就算房中的妆台亦不过是只摆面铜镜,看起来简简单单,清爽干练。
曹宁儿正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眸,似还在昏睡。
那个小巧的香炉就摆在了床榻旁不远,有香气袅袅正燃,多少给闺房中带分朦胧之意,单飞缓步走到床榻前,低头望过去。
佳人清减。
床榻旁的几案上,有一盆温水,亦有个药碗。
单飞缓缓蹲了下来,默默凝望床榻上的曹宁儿半晌。
曹宁儿脸色有分苍白,玉额上摊着块湿润的毛巾,秀眉微蹙,似在梦中,还依稀感觉到分脑海中的痛楚之意。
半晌后,单飞终于缓缓伸手出去,轻轻的触及到曹宁儿的玉额,感觉到微烫之意,略有沉吟,他取下曹宁儿额头上的毛巾,在温水中浸了下,拧成半干又放在曹宁儿的额头上。
四下望望,将香炉向曹宁儿床榻前微移了几分,单飞苦笑一声,不想惊醒曹宁儿的梦境,亦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
曹棺还在外边等着他。
一念及此,单飞伸出手去,为曹宁儿掖了下被角儿,站起身来才要向外走去,就感觉自己衣袖轻轻的羁绊。
单飞心头一颤,扭头望下去,就见有纤纤玉手正拉着他的衣袖,玉手的那一端,床榻上的曹宁儿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秀眸,正定定望着他看。
许久的时光,只有香炉内的檀香静静的燃,香气渺渺,朦胧了彼此的视线……
一时无言。
良久。单飞才轻轻握住曹宁儿玉手,又放回了被褥中,微笑道:“大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你呢?”曹宁儿反问道。
“我?”
单飞怔了下,明白了什么,含笑道:“我没什么事儿,那人稀里糊涂的抓了我。又莫名其妙的放了我……”
不等说完,就见到珠泪顺着曹宁儿的眼角轻轻而下。湿润了枕边,单飞微有慌乱,拿起床头的一块手帕递过去,可不等说什么,曹宁儿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哭泣道:“单飞,我很怕……我真的很怕!”
单飞只感觉柔香在怀,一时间不知何在。
他从未想到曹宁儿会这般。
只是很快回过神来。单飞立即用被褥包住了曹宁儿,只怕她着凉,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道:“不用怕了,那人……那人……不会再来了。”
抱着那柔软的娇躯,感觉那削肩轻轻的颤动,单飞一时间没有再说什么。
半晌,感觉曹宁儿哭泣似乎稍息了些。单飞这才扶着她的肩头,看到那微红的眼眸,轻声道:“大小姐,你……”
曹宁儿苍白的脸上涌上几分羞红,似才留意到自己和单飞是呼吸可闻的距离,娇躯稍微缩了下。轻声道:“我头疼的厉害,我想坐着歇一会儿。”
单飞点点头,先拿绣枕垫在床头,然后扶着曹宁儿靠在枕头上,又在床头拿了件衣裳为曹宁儿披上。
见曹宁儿只是望着他不语,单飞迟疑片刻,终问道:“你……可好了些?”
曹宁儿移开了目光。手扶额头道:“头还是疼。”见单飞只是望着她,曹宁儿低声道:“你不知道,我自幼就这个毛病,着凉惊吓都很容易头疼。”
“我听曹辛说了。”单飞道,“他说你头疼的厉害,就一定要燃檀香解痛的。香炉要不要再拿近一些?”
他弯腰去移动香炉,又移动的近了些,这才笑道:“不知道这样可好些?”
曹宁儿摇摇头。
单飞苦笑道:“看来我终究不是大夫,大小姐,我去帮你叫大夫……”
“单飞!”
曹宁儿低声叫住他,蹙眉道:“你不就是个大夫……”见单飞苦笑的模样,曹宁儿咬唇道:“你能治好福伯的病,肯定也能治好我的。”
我那是蒙的。
单飞见曹宁儿微有期待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着凉?”一拍脑袋道:“你别说,我还真想到一个法子,就不知道行不行。你……等我片刻。”
他不等曹宁儿再说什么,快步向门外走去。
曹宁儿只感觉一颗心空空荡荡的没有着落,想要招唤,就听翠儿在门外道:“喂,你做什么去?”
依靠在床头,曹宁儿只是望着门前。
片刻之后,单飞已然回转,曹宁儿望见单飞手上的东西,秀眸中一时讶然,“你拿的总不是野草吧?”
“大小姐果真聪明,这就是我在院中拔的野草。”单飞笑道,将手上的数根柔软的野草根茎递了两根给曹宁儿。
曹宁儿怔了下,伸手接过才要放在口中,单飞纠正道:“不是这样的,是要放在鼻子里。”
这野草能当药用就稀奇了,怎么还要用鼻子来吃?
曹宁儿秀眸睁大,满是困惑不解,就见单飞取了两根野草凑到鼻孔里搅动下,突然打了个喷嚏。
“像我这样的试试。”
曹宁儿见单飞喷嚏打的惊天动地的,倒是小小的吓了一跳,犹豫片刻,“你这究竟是什么治病的怪方法,我怎么从未听过?”
她虽是这般说,但还是依照单飞所教,将野草放在鼻孔内,只是略有刺激,就感觉喷嚏之意无法阻挡。
“哈秋!哈秋……”
她一连竟打了十数个喷嚏,一时间涕泪横流,只感觉颇为不雅,臊的满脸通红,单飞却早有预料,递过毛巾去。
曹宁儿红着脸擦了下,突然秀眉动了下,“咦……”她不等再说什么,就见单飞又递过两根野草,立即伸手接过,又如法照试,这次却是打了七八个喷嚏才止。
单飞见她玉额竟然见了细微的汗珠儿。换了块毛巾为她擦了下额头的汗珠。
曹宁儿娇躯似僵了下,只是看着单飞专注的神色,直到单飞直起腰来望过来,曹宁儿这才缓缓移开视线,“真的奇怪,打了这多喷嚏,竟然发了汗。头疼也减轻了很多呢。”
见单飞笑而不语,曹宁儿噘嘴道:“你这是什么怪治病的方法。能说说道理让我听听吗?”这时的她再没什么大小姐的威严,有的只是女子柔弱时的娇态。
单飞扶曹宁儿重新坐好,又为她披好衣裳,这才道:“这个方法嘛……其实道理也简单。”在他那个年代,民间很有些妙方流传,在有心人中流传,单飞常年在野外,对这方面也着实懂的不少。
略有沉吟,单飞解释道:“其实人体本身就是个宇宙。”
“是啊。老子说,人法天地嘛。”曹宁儿接道,她不想让单飞太瞧轻自己,示意自己也懂得很多。
单飞笑道:“差不多这意思,这也就是说,人体和我们所处的环境仿佛,有风水、有暖寒。也就是常说的阴阳。人体内部的暖寒不调,就会和自然一样,或狂风暴雨,或干旱水涝。”
曹宁儿这次接不下去了,讶异的看着单飞,显然从未听到有人会对人体这般解释。
“我们健康……正常的时候。就如自然的风和日丽。”单飞竭力将复杂的道理简单化,“我们的肺部……”
他本来指向曹宁儿的胸口,见曹宁儿只是咬着红唇盯着他,单飞感觉到有些问题,立即指着自己的胸膛道:“这里、肺部其实是人体的气候调节系统……恩,负责管人体的气候的。”
“你说的好像雷公电母呢。”曹宁儿终于插了一句。
单飞点点头,“你可以这么想。但有些人的雷公电母会偷懒或者不尽职责。让寒气入侵,女子因身体柔弱的缘故,更是容易被寒气入侵。寒为凝滞,堵则不通,不通则痛,因此女人很多的病就是寒气积累作怪的缘故。”
看来你真的很了解女人呢。
曹宁儿忍不住咬着贝齿想到。
单飞没留意到曹宁儿的异样,继续解释道:“而肺在窍为鼻,我们通过刺激鼻子来帮助肺部将寒气未到身体更深处就驱赶出去,就能让人体寒气少一些,病情也就轻一些。如果你在预感要着凉的时候,提早用我的方法,寒气才及皮发就驱逐出去,以后头疼说不定也会轻些。”
唉,和古人解释太费力了。
单飞终于解释完毕,可见曹宁儿的样子,感觉自己恐怕做的更像是无用功。
“很有道理。”曹宁儿终于点头道。
单飞看着曹宁儿不懂装懂的样子,暗自叹口气,“那你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头疼好了很多呢。”曹宁儿微笑道。
单飞舒了一口,“那就好了,我也该走了。”
曹宁儿芳容微变,见单飞转身就要离去,忍不住叫道:“你……等等……”
“三爷在等我。”单飞并未回身,解释道。
曹宁儿见单飞站在那里,并未稍动,方才的那分喜悦再次消逝的无影无踪。
本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为何总是看起来如天涯般的遥远?方才耳鬓厮磨的温情,难道不过真的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半晌,曹宁儿眼帘湿润,只是定定的望着单飞道:“我知道你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会去做到……可是……你再留一会儿,只是留一会儿,听我再说几句……行不行?”
----
ps:这个周末不轻松啊,上架了,关心的事情就多了,有点累,也有点压力,更多是兴奋!不行不行了,得去继续码字!至于月票推荐票订阅啥的,全交给你们了,我信你们会全力支持老墨的。你们有的,就都投过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