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脑筋和车轱辘般的转了起来。
曹宁儿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她既然提起甄柔,肯定是认定他是认识这女人了?但满打满算,他在许都城如今认识的女人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还得算上未成年的莲花和老年的乌大娘。
难道是曹府的丫环?
他前段时间灰头土脸,一脑袋鲜血,落魄至极,不见哪个丫环前来探望,可见以前那个家奴在这里人缘并不太好。
再说曹府的那些丫环都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家奴好像也不太可能和丫环不清不楚。
不过甄柔应该不是曹府的丫环!
这时代女子有名有姓的不多,若是曹府的丫环,曹宁儿最多翠儿玻璃的叫,不会叫出姓来,那是家奴以前认识的人?
单飞片刻间将事情想了七七八八,见曹宁儿还咄咄的望着他,似有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样子,故作黯然道:“以前的人,我不想再提了。”
他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回答,你曹宁儿总不会未卜先知,连我以后认识的人都能问的出来吧?
曹宁儿果然一怔,见他黯然的样子,心中有分不安,半晌才道:“你走吧。”
单飞退出书房,带上了房门。
曹宁儿却是心中困惑,暗自想到——今天三叔说单飞是因为河北甄家的甄柔才到了这里,听三叔的意思是,单飞对甄柔一直念念不忘,怎么今日问他,对这个名字很是冷淡的样子?
是真的忘怀,还是暗伤自尝?
曹宁儿从单飞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什么,蓦地感觉脸有些发热,暗道我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单飞的事情这么执着?
走到窗口推开窗棱一丝,曹宁儿向外望去,先见月儿弯弯,有如女儿蹙起的眉头,浮云掠过,遮挡住那才有些明亮的心意。
目光流转,却见院前的单飞有些孤单的走入黑暗中,背影有如那遥远的夜色。
×××
单飞一觉又睡到天亮,趁邓义没有纠缠拜把子的想法之前溜出了曹府,好在他现在多少有点名气,每个人见到他倒还客客气气的。
得大公子、大小姐召见,董管家也是笑眯眯对待的人,他们想不客气也不行啊。
单飞这次怀揣胡椒,直奔曹家药堂,才进了药堂,曹辛一眼看到单飞,倒对他印象颇深,略有吃惊道:“单飞,府上有人病了吗?”
没病谁大早上来药堂呢?曹辛理所当然的想。
单飞感觉晦气,念句百无禁忌后,摇头道:“没什么,是我来问点事情,福伯在不在?”他话音未落,福伯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单飞倒是好一阵客气。
老人家被大公子气的心脏病突发,后来才知道是单飞出手救治,心中自然感激,只是一直守着药铺,今日见到单飞前来,自然连连感谢。
等坐定后,福伯见暂无人上门,示意曹辛上两杯热茶,热情道:“曹辛说单老弟治病的本事极好,却不知道师承何方呢?”
单飞感觉这老头子有招揽自己到药堂的打算,心道老子还有自己的计划,忙不赢这些生意,连忙婉拒道:“就是家里教的一点急救的本事,要论开方抓药,那是远远不如福伯和二掌柜了。”
福伯暗自抚须,心道这年轻人够谦虚,有艺压身而不骄,以后定然大有作为。
曹辛一旁听的舒服,问道:“你说找福伯有事,不知道什么事情?”
单飞见二人都是熟络热情,也不客气道:“两位都精通药材,一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掏出那包胡椒放在了桌上。
曹辛未等胡椒包打开时鼻翼就动了下,惊诧道:“是胡椒吗?怪不得方才闻到单老弟身上有点香气。”
福伯闻言一怔,伸手缓缓解开包裹,看清楚胡椒时脸色微变,抬头时有分振奋道:“这是西域上等的胡椒啊,单兄弟你从哪里搞到的?”
西域的上等胡椒?
单飞一听这几个字,看到福伯、曹辛惊奇的表情,立即问道:“我不懂行,这东西值钱不?”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听胡伯道:“这东西以前一斤就能换半金,如今和西域那面经商断绝,更是贵重,肯定能卖到一斤换一金的价格。”
单飞立即知道这老头说的实在。
实际上他也是略知一二,就算在欧洲的中世纪,胡椒有段时间都和金子等价,原因无他,只有印度和东南亚才产这东西。那时代的欧洲人好像不太喜欢洗澡,体味又重,一接近就有股法国大蒜蜗牛的味道,因此全靠胡椒等各种香料来营造浪漫呢。
汉朝自张骞出使西域,骠骑将军霍去病打通丝绸之路后,胡椒才慢慢的引进中原,同样引发一时轰动。
如今战乱连连,长安那面是马腾、韩遂占据,西域三十六国各自为战,运胡椒过来都是搏命的买卖,不贵重才怪呢。
“单老弟,你怎么搞到的这胡椒?”福伯更是热切道。
“这个嘛……前段时间遇到个胡商鬼鬼祟祟的找我出货。”单飞撒谎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他说还有不少货,请我帮忙卖,你看能收多少?”
“这东西有多少要多少啊。”曹辛搓手道:“单兄弟,你不知道吗,宫中的伏皇后喜欢这东西,曹司空也……”
福伯突然咳嗽一声,曹辛知道失言,改口道:“其实大小姐也需要的。”
“大小姐要这东西干什么?”单飞很是诧异道。
“你不知道?”曹辛奇怪道:“你不是捧着那香炉吗?难道不知道大小姐自小就有个头痛的毛病,发作的紧了一定要燃檀香解痛的。”
曹府的老人都知道这点,也知道给大小姐捧着香炉的都是大小姐信任的人,这才对单飞并不隐瞒。
单飞倒怔了下,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怪不得昨晚看到书房燃着香儿,看曹宁儿摸着额头,原来还有这缘故。
看来大小姐让他出门就捧个香炉并不是有意为难他了。
单飞收回心思,见福伯和曹辛都在等他的回答,迟疑道:“看那个胡商的样子,应该有也不多,可能十来斤的样子。”
福伯和曹辛都是有点失望,福伯还是道:“少了点,不过还是拿过来吧,你看看是约他来药堂,还是你找人保护你去提货了。要不要和大小姐说一声,给你点钱预定?”
“没事,那人信我的,不用定金。一点胡椒嘛,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单飞立即否决了福伯的建议,心中暗自偷笑,他是故意报少了胡椒的数量,实际上,那个石室内恐怕得有上千斤胡椒啊。
这下发了,不是面发了,也不是脸肿了,是真真正正的发了。
不过单飞知道经商之道——物以稀为贵嘛,什么东西都不能一股脑的报出来,就像民国时期盗墓成风,古董和废品一样的出土,很多卖不出价钱,他细水长流的卖着,利润自然更大。
起身和福伯告辞,单飞先打听下曹家酒楼的地点,暗想总不能明天带莲花她们来,自己都不知道方位。
临走时,单飞摸了下药铺的柱子,突然道:“对了,福伯,还和你问个事儿,这个药堂什么时候盖的?”
“曹家到许都就盖了这个药堂,怎么了?”福伯有分不解道。
单飞心中嘀咕,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看这柱子好像有点年代。”
曹辛一旁笑道,“这药堂在天子迁到这里之前就有了,只是荒废了,曹家到了这里只是略微改建下重新开业了,听说以前这里叫魏家药堂的。”
单飞点点头,离开了药铺向曹家酒楼的方向走过去。
药堂有点年代了。
夏侯衡看重这里,是因为药堂的古老?
单飞心中盘算着的时候,见曹家酒楼已在近前不远,正想过去转转,突然目光微扬,见到对面的街上竟行来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为首那人就是乌青。
乌青后面就是乌大娘和莲花,莲花身边还跟着个孩童,那孩童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脸色有点黑,但是颇为可爱的模样,手中正拿着一枚铜钱上下拋着,不停的咯咯笑着。
是虎头吧?
单飞嘴角带了分温馨的笑意,暗想自己约定和乌青在这里见面,要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再去古墓一趟取点胡椒来。估计乌大娘、莲花对生意一事颇为心切,听到乌青要来这里,可能也就跟来看看。
他才要打声招呼,有马蹄声突起,从长街另一头传来,紧如密鼓一般。
单飞一皱眉头,暗想这是市集长街,人来人往的,马蹄声这么紧,要踩死人不成?果不其然,长街行人纷纷避让,有摊贩躲闪不及,扑飞了摊子,大呼小叫。
长街那面疾驰过来数骑,没有稍慢的模样,单飞才要避让,突然心中一沉。
街道对面的虎头正玩着铜钱,一把没有抓住铜钱,滚到了街上,虎头立即挣脱了莲花的手儿,跑去要捡那枚铜钱!
孩子的世界如此专注,虎头的注意力竟全在那枚铜钱之上。
莲花忍不住惊声尖叫!
单飞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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