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答应小产并未在宫内产生多大的波澜。
更没查出什么背后黑手,一切都是秀答应怀孕后得意炫耀,不小心罢了,也因此皇上并未给予什么补偿,但念在秀答应到底失了孩子,也没有什么惩罚。
秀答应依旧是个答应。
“主儿,奴婢打听了,秀答应肚子上的疤痕,伤口过深,日后好的几率几近于无,怕是日后也没什么侍寝机会了。”
鸣岚压低声音,在平贵人身边说道,语气带着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要奴婢说,秀答应就是活该,不过区区一个答应,有幸有了身孕却那般张狂,还敢讽刺主儿,真是尊卑不分,胆大妄为。”
平贵人苍白的面孔露出笑容,“皇后可有查到什么?”
“主儿放心,绊倒秀答应的石头可都是秀答应身边的婢女秋蝉做的,和咱们没有半点关系,皇后连秋蝉都没查出来,更别提咱们了。”
鸣岚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平贵人嘴角的笑容更大,“秀答应好歹也是赫舍里包衣世家出身,却没想到眼皮子那般浅薄,得志便猖狂,这样的人在宫内可走不远。”
想到这里,平贵人嘴角的笑意消散了些,当年她不就是如此。
“秀答应可怪不得我,也是她蠢,看不出身边的婢女有异心,要不是她管不好身边的婢女,我又怎么会有挑拨的机会,要不是她讽刺我,我还不屑搭理她。”
平贵人摸着小腹,眼眶有些湿润。
“主儿……”
鸣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因为平贵人是真的不能生了,日后也无法再侍寝,未来的路肉眼可见,好在是有封号的贵人,皇上对主儿有几分愧疚,等日后皇上大封后宫,主儿没准就成了嫔位,在从低位妃嫔那里抱养个孩子,日后也算有个指望。
“无碍,我早就接受了,我现在活着,就是为了给我的孩子报仇,当年那些动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主儿,奴婢会一直帮您的。”鸣岚赶紧表忠心。
秀答应丧子又体上有疤,日后沦为和平贵人一样,在无法侍寝,自然也就被弘历忽略了。
后宫妃嫔各发奇招,想着侍寝。
其中皇后稳定每个月四五天包含初一十五,高贵妃六七天,圭贵人三四天,嘉贵人三四天,娴妃一两天,纯嫔一两天,海常在偶尔侍寝一次。
也因此咸福宫特别扎眼,高贵妃加上嘉贵人,居然占了皇上每个月进后宫的大部分时间。
白果其实很不解,主儿明明和高贵妃长相不相上下,又有才华,虽说现在比以前可能一个月都见不到皇上的日子好多了,也在宠妃行列,但和高贵妃相比,这侍寝天数也相差太多了。
陈佳婉不知道白果的想法,但她对现在每个月侍寝三四天,偶尔五六天的次数很满意。
前有高贵妃扎眼,皇后天数也不少,还有和她侍寝天数相当的嘉贵人在,自然她就不太显眼了。
但又能每个月都见到皇上,下边人也就轻易不敢怠慢了启祥宫。
低调又不失宠的日子,才是陈佳婉想要的,这也是她刻意维持的结果。
而且,她可是知道,皇上即便去高贵妃处日子多,但高贵妃体弱,侍寝的六七天内,夜里有一半天数叫水就不错了。
她侍寝的三四天,但却夜夜叫水。
大概真正清楚的只有可以随时查看彤史的皇后。
陈佳婉倒不是对弘历情根深种,但到底是第一个男人,多少有点情结在。
占有欲和理智的纠缠,让她听到弘历去其他宫殿时,心情总是不郁。
不是说多喜欢,但就是那种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沾染玷污了的感觉。
这就导致,她有些时候不想面对弘历,自然就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也因此,她对弘历,在经过早两个月培养感情的阶段后,便有些忽远忽近。
弘历大概也察觉到了,但显而易见认为陈佳婉是把他放在心上,有了妒意,但只要不因为嫉妒去害子嗣,他乐得见后妃把他放在心上。
至于忽远忽近,弘历对陈佳婉有几分喜爱,早期的两个月培养感情不是白白浪费的,因此愿意给美人时间调整。
但因为不想委屈了自己,而嘉贵人又恰到好处的显了出来,因此才来启祥宫少了些,但每个月三四天侍寝次数,偶尔五六天,说起来也真的不少了。
不过也因此,后宫众人虽然对陈佳婉这个新晋宠妃有些妒意,但前有高贵妃这个常青藤,后有嘉贵人这个复起之秀,陈佳婉样貌突出,却没达到众人认为的那般盛宠,反而都松了口气,不似以往那般对她言语上的针对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后宫看起来平和又安静,但后宫又怎么可能真的安静平和。
“主儿,奴婢听闻二阿哥又病了。”
陈佳婉瞄着花样的手停下,“怎么又病了,这短短半年,二阿哥一场病接着一场的。”
“奴婢听说,这次是因为劳累过度。”
“二阿哥一个皇子如今才多大,怎么就劳累过度?”
陈佳婉诧异的看向白果。
“奴婢听说,皇后娘娘以前多有督促二阿哥上进,从三岁启蒙到如今,二阿哥便一日功课都没落下,二阿哥学业上比年长的大阿哥还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果忍不住感叹,“去年二阿哥大病一场,身体就不大好,皇后有所收敛,可二阿哥却已经形成习惯,病好后依旧如常,二阿哥在上书房,皇后娘娘也不能去过多干涉,更何况二阿哥也是有上进心,谁也不好阻拦,这半年来二阿哥大病小病断断续续的,功课耽误了不少,想来二阿哥也是急了,日日挑灯夜读,这才身体支撑不住了。”
“唉,希望二阿哥能熬过这一关。”陈佳婉忍不住感叹,古人早慧。
但陈佳婉知道二阿哥永琏早晚会没,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历史上记载就是这段时间了。
她没想着改变历史,当然不是认为历史不可改变,毕竟她过来就已经是个变数,她现在可不是婉贵人,而是圭贵人。
更何况她和皇后无交情,虽然觉得二阿哥可怜,可她不会医术,也许空间内的固本丸会有些用处,但她拿出来又要怎么解释,终究保全自己最重要。
她虽然有善心,不愿苛待宫人,不想变成深宫怨妇,出手害人性命,但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为了一时的善心把自己暴露在险境。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好好过完这一生。
长春宫。
陈佳婉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看着高贵妃一如既往的讽刺娴妃,嘉贵人偶尔说上一两句添油加醋。
偶尔嘉贵人会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也都被她岔过去,嘉贵人次次从她这得不到好,次数多了也收敛了很多。
“皇后娘娘到。”
“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位妹妹请起。”
富察虞华坐在上首,看着下边的妃嫔或真心实语,或不情不愿,但对着她都要俯首称臣,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实了几分。
只是想到之前太后向她提及的事情,富察虞华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
富察虞华照例询问关怀了妃嫔几句,便扔下了一个惊天大雷,“如今孝期已过,太后娘娘的意思,今年恢复大选,此后宫中会出现新的姐妹,望你们要与其好好相处。”
高贵妃神情明显有些失魂落魄。
富察虞华瞧在眼底,看着众妃嫔的神情,心情好了几分,“行了,都回去吧。”
……
“主儿,小厨房做了您爱喝的桂圆红枣银耳汤,您可要来一碗。”
白果看着自请安回来,便坐在塌上,手中虽然拿着书籍,但却已经有一刻钟未翻一页的陈佳婉,面露担忧的问道。
陈佳婉回神,看向白果,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游记。
“不了,没什么胃口。”
“主儿,您别太伤心。”白果看着陈佳婉,低声安慰,“皇上心里有主儿,就算大选有新人入宫,也越不过主儿去。”
陈佳婉抬眸看向白果,迷茫了一瞬。
没想到在外人眼里,她对弘历是如此情根深种吗?
她单手放在心口处,她知道,她对弘历更多是占有欲和不甘心,她清清白白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姑娘,弘历是她亲密接触的第一个男人,但是却是一个有着三妻四妾的男人。
别说她有着现代一夫一妻制的思想,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还都希望爷们只有她们一个女人才好。
可理智又在不断的提醒她,这里是古代后宫,弘历是帝王。
经过前段时间的纠结,她已经慢慢调整好情绪了,面对弘历也能做到坦然。
只是今日乍听到大选的消息,内心难免有些感叹惆怅。
“嗯。”
陈佳婉随意应了下,并不打算纠正白果,或者外人对她的看法。
有些想法,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
“罢了,总归是有这么一遭,日后更是不会少,我呀,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是,那养身汤好了吧,你去把汤拿过来。”
白果见主儿如此明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是是,主儿,奴婢这就去拿汤,保管主儿的身体养得好好的,来日诞下一个健康的小阿哥来。”
“不许胡说。”陈佳婉嗔笑着看了白果一眼训斥道。
白果听出陈佳婉语气中并无怒火,也无责怪,笑嘻嘻的行礼退下拿汤去了。
陈佳婉看着白果离开的身影,伸手摸了摸小腹。
今日请安时,皇后说出要大选的消息,让她的脑子瞬间清明,什么不甘心,占有欲,这里是古代,弘历可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
陈佳婉庆幸的是她还有理智在,连贴身婢女都认为她对弘历忽远忽近,是因为爱慕对方产生了妒意,那其他人就更是这般认为了。
而弘历能依旧宠着她,说明也没看出她的真实心思,并且未真的介意她’吃醋’这点,没准还乐在其中。
对外有一个默默喜爱皇上,却老实本分的人设,总归是比不爱皇上的人设好得多。
“罢了,罢了。”
陈佳婉低头看着小腹,她终归是要入乡随俗的,不可轻易放肆。
但陈佳婉做不来把姿态放低,小意讨好之事,因此还是决定与以往一样对待弘历,只是心态放的更平了。
弘历来了,她用心接待着,弘历不来,她也要每天好好的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人的情感很复杂,不是说喜欢,爱了对方才会产生占有欲。
毕竟是第一个,就是有情结吧,可能还有点觉得自己吃亏的不甘心这种心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