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对劲!

第十一章

“挑个省事的。”

没料到一向果断的陛下突然开口,李江海心下诧异于陛下的今早阴沉反复,愈发提起十二分小心,应诺之后,亲自退下挑人。

陛下虽御极天下,但整日忙于政务,早朝晏罢、昃食宵衣,于女色却并不沉溺,登基三年,后宫的高位除了皇后娘娘,也只一个贤妃,除了这两位,剩下便只是些低位御林采女,数量也是寥寥。

对这些女子,陛下也只有一个要求,安静、知趣、省事,叫李江海说,那与其说恩宠雨露,倒更像是在国事繁忙,懒得多费时间心思才召来排遣的物件,陛下这样的好记性,事后却连她们的名姓模样都从不留心,即便是前朝公主也只是见过一次,召幸都不曾,便嫌弃矫揉做作,打发去掖庭,一点不见留情。

李江海琢磨着陛下的吩咐,索性连带位分都没问,干脆找来了尚寝局,从备下的御前女司里要了个懂规矩、又恭敬和顺的新人,收拾妥当,趁着夜色送进了养乾殿,进门前,还特意嘱咐了陛下病中,老老实实伺候,不许多嘴不许生事。

新人第一遭,前途不定,也称不上体面,得了这样的吩咐也没一点脾气,就这么低头跟在李总管后头一步步的行到了陛下身前,头都不敢抬,只看见裳底的一道龙纹就立马屈膝,娇娇怯怯的小声请了安。

身为司寝宫女,就算不抬头,这福礼也行得极有讲究,侧身三折,展出窈窕身段,蹲下身后,正好露出发间插的一枝鎏金簪,下头坠着一颗红豆似的珊瑚珠子,正好映着白腻的颈子,伴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便已是天生的风流缠绵。

等到一旁李总管倒退着路过,示意她上前后,司寝宫女便越发心跳如麻,借着烛光偷偷打量了一眼陛下龙颜,果然如传说一般清新俊逸、英武不凡,一眼就叫人脸红心跳。

原本只是紧张,现下又在慌乱里添了些期待,宫女微微抬头,恰到好处的露出自己的五官面目,她是尚寝局嬷嬷在上千宫女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又养在局里仔细调理了两年身子,挺挑丰腴,一身皮肉养的缎子般又白又细,是这批里最出挑的一个,陛下见了会不会……

心下闪着这样的念头,司寝宫女双颊通红的再抬眸看去——

陛下闭眼揉着额角,竟是压根没瞧她!

小宫女有些难过,又有些心慌,只是想着李总管的叮嘱,颤抖着叫了一声陛下,见陛下仍是皱着眉头,没有主动的意思,想一想,便按着嬷嬷的教导,跪在龙榻前,主动朝着陛下伸出白软细嫩的双手。

……

———————————

永乐宫内,睡梦中的苏允棠咬着下唇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攥紧了手心,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身上像是燃着一团火,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浑身横冲直撞,全都一股脑的往下头冲,撞的她冲动又躁动。

苏允棠自幼丧母,没有母亲教养,但她有无灾姐姐对她处处精心。

及笄之后,无灾姐姐便拿来了避火图与医书,细细教导了她许多闺中之事,成婚之前,更是在私下里给她备了干净的角先生,叮嘱她男女之间也未必一定舒服,若是与刘景天床笫之间不痛快不必硬忍,特意添来的陪嫁丫头就是干这个的,只管将人推给陪嫁丫鬟去,她自可用些器具慢慢习惯,等着往后长大些,自然而然就会识趣。

虽说成婚之后,刘景天还算体贴温柔,耐着性子一点点带着她懂了事,备好的陪嫁丫头也都送了出去,但刘景天四处征战,夫妻分离时,苏允棠半是好奇半是得趣的,也试过几回闺房器具,该懂的,该经的,早都试过了,早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家。

食色性也,有这本性的不单是男人,女人也是一般,且听老人说,女人还越是月信孕信里这种不能的时候,偏偏越是会冒出这种心思来。

苏允棠紧紧的蹙着眉心,按着这样的说法,她月事未完,睡梦里生出些女子欲念不奇怪,可是这一次的感觉……怎的……这样奇怪?!

与以往的经历都不太一样,更加轻而易举,更加直白爽快,但却位置都有些不太对劲,怎么觉着竟不是该有的地界儿一般!

既是没有地方,也是为了取暖,自从圈禁搬进里间,主仆两个都是睡在一张床上,怕吵醒年岁小些,还不开窍的去厄,苏允棠不敢出声,只能在被窝里的缓缓小声的出着气,手下不自觉的揉搓着被面,脚尖绷直,要按着她原本的经验,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过去这一阵也就罢了。

可是这一次却并没有这么容易,苏允棠忍了一阵,感觉非但没有平息,身下那一团火反而烧得越来越旺,连带着浑身肌肤都焦热烦躁起来,烦得她连去厄都不愿再照顾,恨不得一把掀开被褥,冲着什么动些拳脚才好!

“小姐?”

身旁的动静,到底惊醒了睡在外头的去厄,她揉揉眼睛,神色也有些未醒的迷糊:“怎么了?”

苏允棠重重的叹一口气,声音嘶哑:“没事!”

“天还黑着呢,小姐怎么醒这么早?火快灭了,是不是冻醒的?”

去厄说着便也清醒了过来,探头往外一瞧,摸了摸火上壶里的水只是微温,就打算起身去外头打水来热上,昨夜叫陛下折腾了一遭,水都不烫了,小林太医给的药油小姐都还没用上呢!

苏允棠跟着坐起身,原本想拦着,听见药油就也改了主意:“热水就别烧了,在被窝里捂了一晚上,身上也热得很,就先这么用一回试试,不成等夜里泡了脚再来一回,外头太冷,省的出去打水受寒。”

横竖躺着也是难受,索性起来找些事干,小林太医说那药油药性刺激,涂在膝盖上好好烧一烧,说不得就把身下这股邪火烧下去了。

焦躁之下,苏允棠都忘了自己还有“无痛症”这回事,就算用了药油也不会觉着灼疼。

去厄披了棉袄:“是,小姐你再躺下暖和一会儿,我添添火等叫壶里的水再热一热,好起来洗漱。”

苏允棠:“不忙,就先用冷水拧个帕子给我,我擦把脸醒醒神。”

去厄才不应这茬,不由分说把她按下:“哪里就那样急了,身上还没利索呢,一点也不爱惜自个身子,小姐就是欺负我,要是无灾姐姐在,看您敢不敢这样说?”

月信里别说凉水了,连冷风都要比平常更小心些,去厄不单将被子掖得紧紧的,还在外头把床帐也压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不露,不大的床榻里,瞬间又是一片昏暗,映着账外隐隐幽幽的炭火闪烁,静谧又幽深。

苏允棠满面无奈正要自个起来浸浸凉水,在起身的一瞬间,身上的不对劲越发厉害了,明显是碰到了什么,像是丝滑的绢绸,像是少女细滑的手指,柔软细滑,还带着微微的凉意,陌生又刺激,只是握住的一瞬间,浑身的毛孔便都随之战栗,直叫她舒服的她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黑暗中的苏允棠猛地睁大了眼睛,伸手用力的揉了揉脸,好像这样就能从这不对劲的睡梦里醒过来似的。

可是并没有,眼前的昏暗静谧让身上的不对劲越发明显,与以往无灾姐姐教过她的全然不同,仿佛攀登山峰,越过浪潮,一层接着一层,一浪接着一浪,眼看着无边碧海已经看到了陆地,无垠高山已经看到了山顶,下一刻便能到达最高处了,然后——

突然戛然而止!

苏允棠躺在原处,不肯甘心的又等了片刻,才确认这不对劲是当真就这样没了后续。

苏允棠紧紧咬着嘴唇,不甘又懊恼,这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明明就差一点了,就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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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苏允棠像是一只在春日里被困住的狸猫,焦躁的团团乱转时,皇宫另一面的养乾殿内,也猛然响起帝王慌乱阴沉的厉呵:“够了!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苏允棠:艹!怎么回事?

刘景天:艹!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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