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棠和郑嘉冼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古老的欧式房间里,只有慕容雨川对着话筒“恩”个不停。无从猜到他正在听对方说什么,但是他的表情越发变得古怪。
过了好半晌,他放下手机,陆小棠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慕容雨川瞅瞅郑嘉冼,站起身附在陆小棠耳边说:“李涵刚才对干尸的样本提取和那三罐内脏的样本提取做了血型和DNA检查,结果发现,那些内脏和和干尸不匹配……”
陆小棠也大吃一惊。“你是说,那些内脏是另外一个人的?”
慕容雨川点头,用眼睛瞥了下郑嘉冼。“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陆小棠沉吟片刻,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郑嘉冼。这下郑嘉冼彻底无语了。
良久,他似乎才从震惊中舒缓过来。“我现在能为你们做什么?”他问陆小棠。
陆小棠斟酌了一下。“我想先从这具木乃伊的发现着手。”
郑嘉冼显出焦躁。“我记得,我昨天已经向陆警官解释的很清楚了,木乃伊是田文整理地下库存的时候发现的,随即他就向我报告了。”
“这我知道,但我一直都有疑问。”
“……”
“为什么一具来历不明的木乃伊会被存放在博物馆里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人发现?”
郑嘉冼刚要说话,陆小棠抢先道:“这个你也对我解释过。因为这座欧式建筑本身的结构复杂以及历史原因。但是这仍然欠缺说服力,为什么一座市级博物馆会稀里糊涂的收藏一具木乃伊,却毫不知情?”
面对陆小棠咄咄逼人的提问,郑嘉冼勉强露出微笑,缓解脸上的局促。“像我们这样的大型博物馆都有丰富的藏品,不过,像这样混乱的收藏我们独此一家。算上这座建筑本身的历史,这座博物馆有一百二十年的历史了。即使是在建国之后正式更名为博物馆,也有四五十年的历史,期间有过不下十个馆长,上百位实习生、讲解员和临时工。这其中就免不了把资料弄丢或者排列错误的事件发生。但是,不可否则,造成这样的严重疏漏,有一个人需要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原本不愿意替他。”
“谁?”
“毛仁和。”
“他是谁?”
“是过去一任馆长,在这里任职了十年。那时候,我大学毕业后刚分配到这里,还是一名实习生,对这里的情况知之甚少,不过蔡凤琴却亲眼目睹。哦,她就是问询处那位老太太……”
“恩。”
“她当时担任讲解员,眼睁睁看着毛馆长病情逐步恶化。他开始把档案记录胡乱存放,把标签说明错误的张贴,连收藏品都东一处西一处的胡乱堆放。到了后来,他连一些最基本的展品和记录都混淆了。不可否认,毛馆长曾经工作兢兢业业,还是一位出色的考古学家,可惜身体不饶人。后来,实在忍无可忍的蔡凤琴,写信给上级部门反映情况,市文化局派人来调查核实后,武断的免去了毛仁和的职务,降职为普通讲解员。之后不久,他下班时在博物馆附近遭遇了一场车祸,重伤不治死在了医院。那时候他已经有五十多岁了,降职和阿尔茨海默症对他打击很大。我倒是觉得,以这样一种方式去世对于一位注重名誉的学者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什么是阿尔茨海默症?”陆小棠有问。
慕容雨川这时道:“一种起病隐匿的进行性发展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临床表现为记忆衰退、失语、失用、失认、视空间技能损害、执行功能障碍以及人格和行为改变等全面性痴呆表现为特征。俗称老年痴呆症,这种症状一般潜伏期为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