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鸡

季辞寒僵着脸:“没事,可能吹了点儿风,就咳嗽了。”

雪梅闻言有些忧心:“阿月,你的身子还是没大好。昨日真应该去看看大夫的。”

季辞寒赶紧摇头:“无妨,伤口已经结痂愈合,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我受了伤身体虚,要慢慢养回来罢了。”

“嗯。今日咱们定亲,娘说要杀只鸡炖鸡汤吃。一会儿我们回家杀鸡。”

季辞寒心中感动。其实他昨日本可让方暗留下银子,只是若是他忽然拿出大笔银子,身份便隐瞒不住了。

所以,如今他吃喝还得靠雪梅一家。

……

苟家村一共二十几户人家,雪梅送完了喜礼,就和阿月回家了。

雪梅娘还没回来,雪梅就准备杀鸡。

她抓了一把稻谷,在院门前敲着铁锅,在外头觅食的鸡们听到动静,知道有吃的。纷纷往回跑。

雪梅把稻谷洒在院子里,众鸡一拥而上,拼命啄食。

雪梅问:“阿月,你想吃哪只?”

“……”季辞寒摇头:“不必,这鸡养大不容易,还是留着吧。”

“没事,十几只鸡,不差这一只。”雪梅道,随后雪梅指着一只胖母鸡问:“这只吧?胖,肉多。”

季辞寒只得道:“随你。”

于是雪梅悄悄摸摸走到了胖母鸡身边。平时雪梅经常喂养这些鸡,它们对雪梅也没有防范心。

雪梅蹑手蹑脚靠近胖母鸡,趁着它一心啄食,迅速出手,闪电一般捉住胖母鸡。

胖母鸡霎时扑腾起来!它疯狂挣扎,咕咕咕大叫着,翅膀扑腾着,爪子乱窜着!

可雪梅也不是吃素的,她两只手牢牢提着母鸡的翅膀,就像是握住它命脉,任由母鸡如何努力,也逃不出雪梅的手心!

鸡群中那只大花公鸡见状,张开翅膀,扑腾过来,想要去啄雪梅,救下它的爱妻之一。

季辞寒看得有些担忧,急忙道:“雪梅,小心!”

雪梅才不怕,她早有准备,见大公鸡扑过来,瞅准时机,一脚踢过去,将大公鸡踹飞一丈远!

季辞寒看得目瞪口呆!

他从前认识的姑娘们,要是看到这样凶神恶煞的大公鸡,早就吓得哭了。

可雪梅,压根不怕。

大公鸡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爬起来,它是个有情义的,舍不得自己的伴侣,仰着脖子冲着雪梅大声:“咯咯咯咯!”

雪梅冷笑一声:“闭嘴!不然把你也炖了!”

大公鸡立即低头,不敢再瞪着雪梅,低头去和其他母鸡啄食了。

雪梅一手提着母鸡,递给季辞寒:“阿月,你给我拿着,我去拿刀。”

杀鸡要先割破喉咙放血,然后拔毛,烫水,再去除细毛。

这个活,一般都是男人做的,可雪梅自己学会了。

她就是要做到最好,让那些瞧不起他们家的人看个明白。

她苟雪梅一个顶三,儿子能做的,她照样能做。

季辞寒提着扑腾的母鸡,对雪梅有了新的认识。

雪梅从厨房里拿来一只大碗和菜刀。

她把碗放在地上,又从季辞寒帮她固定好母鸡,随即手起刀落,对着母鸡脖子一刀。

鸡血滋了出来,有几滴落在雪梅衣裳上。闻着鸡臭味和血腥味,季辞寒直皱眉。

母鸡拼命挣扎,被雪梅牢牢控制着,让它的血滴落在碗里。

其他的鸡一哄而散,跑出去院子继续去觅食了。

这场景,看得季辞寒都有几分不适。

不过,雪梅却并无半分怯意。

“雪梅,你真能干。”季辞寒道。

“这没什么,不就是杀鸡吗?过两年我还想学杀猪呢。”雪梅笑道。

“……”

不一会儿,大碗就装满了血,母鸡也死透了。

“阿月,你把鸡血拿去厨房放着,再生火烧一锅热水。”

季辞寒点头,走进厨房。

雪梅就蹲在院子里拔鸡毛。

她手劲大,等季辞寒从厨房出来,雪梅身边已经堆了一堆鸡毛。

季辞寒默默地看着雪梅,心中又震撼又复杂。

原来,世间有这样一种女人。她不会弹琴画画,却可以干脆利落地杀一只鸡!

见阿月盯着她看,雪梅问:“阿月,你想试试吗?”

季辞寒急忙摇头。

他不想拔鸡毛。

雪梅哦了一声:“阿月,其实我第一次杀鸡也很怕。但是我告诉自己,父母会老,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必须做这件事。”

“做多了习惯了,我觉得拔鸡毛还挺好玩的。你看,这鸡被我拔得多干净!”

季辞寒看着已经光秃秃的死鸡,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你把鸡毛扫一扫,我去把鸡烫烫,再去去细毛。”雪梅说着,提着鸡走进厨房。

今日的午饭很丰盛,雪梅不但炖了鸡汤,还做了四个菜。

一家四口围着坐在桌边,雪梅娘把两只鸡腿分别夹到雪梅和季辞寒碗里。

“吃吧。你们年轻人,就得长身体,多吃点。”

季辞寒心中微动。

雪梅一家真是好人。

“多谢,来日……我一定报答你们。”季辞寒道。

“不必这么说,你同意和雪梅定亲,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雪梅娘道。

“阿月,既然你失忆了,就安心在我们家住下,也不要多想,好好养身体。”苟二憨又说。

“多谢伯父。”

……

下午雪梅没出门,季辞寒教她认字。

雪梅虽然一次只学一两个字,却记得很牢,学过了就记住了。

今天季辞寒就教了她写“鸡”字。

“光习字还不行,得读书。”

“我房间里有书,你跟我来。”雪梅立即道。

于是季辞寒跟着雪梅进了她的屋子。

雪梅的屋子就在爹娘正屋隔壁,里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

床边有一张破旧的木桌,上面除了放着铜镜木梳等物,还有两本书。

季辞寒走过去一看,一本是三字经,一本是千字文。

这两本书纸张泛黄破损,显然是用了好久。

季辞寒翻开三字经封面,看到第一页上头写了一个谢字。

他顿时心头涌现出一股烦闷。

不用说,这两本书是谢秀才送的。

“这书哪来的?”季辞寒明知故问。

“谢秀才送我的。不过我只会几句,谢秀才走了就没人教我了。”

季辞寒点头:“以后,我教你。”

雪梅一愣,她抬头看向阿月:“可阿月以后走了怎么办?”

“那我等你把字认全了再走。”季辞寒道,大不了,他出钱给雪梅请个夫子,教她读书认字。

作者有话要说:季辞寒:一个秀才罢了,懂什么,还得我手把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