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带着阿月继续往回走,路上遇到了村长苟德福。
苟德福见了雪梅身后的男人,满目震惊。
雪梅又解释一遍,说是山上捡了个男人,他受伤且失忆,无处可去。
“要是把他一个人扔在山上,他肯定活不了,我不忍心不管,只好把他带下来了。”
苟德福啊了一声:“是,好歹是条命……那雪梅,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我家里有空屋子,我先把他带回家吧。”
苟德福点头:“行,那你把他带回去吧……”
雪梅带着阿月继续走,苟德福扭头看他们,嘴里喃喃道:“雪梅还真有本事,这么快啊。”
……
雪梅把季辞寒带回了家,雪梅娘已经收拾出一间屋子,挨着柴房。
房子不大,不过收拾得干净。
“阿月啊,你就暂时住这儿吧。早上还没吃吧,我给你煮鸡蛋去。”
“谢伯母。”
雪梅娘去了厨房。
“这是我爹的衣裳,你换上吧。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准备。”
雪梅指着床上的一套衣裳道。
季辞寒看过去,是一身褐色的布衫,上面还有补丁,却干净整洁。
“已经很好了,雪梅,谢谢你。”
雪梅抿嘴笑:“这没什么,以后啊,你就安安心心住下。”
说完,雪梅去厨房帮忙了。
雪梅娘正在煮鸡蛋红枣汤,见雪梅进来,压低声音:“一会儿汤煮好了,你给他端过去,让他晓得你的好,再找个机会,跟他提成亲的事。”
雪梅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太急啦?”她手里捏着汤勺。
“不急行吗?难不成你想和宋宝树成亲?!”
听到宋宝树三个字,雪梅顿时一阵反胃,她立即点头:“成,就这么办。”
随后,雪梅端着鸡蛋红枣汤去给阿月。
“趁热喝,专门给你煮的。”
季辞寒点头。
这一碗鸡蛋红枣汤,对于以前的季辞寒来说不算什么。
可这几日下来,季辞寒已经知道,村里人家吃颗鸡蛋都不容易。
鸡蛋是要留着拿去城里卖的,赚了钱换成其他所需物品。
除非是逢年过节,否则一般吃不上鸡蛋和肉。
季辞寒心里头感动,心想等来日定要多给雪梅一家银子。
汤有些烫,季辞寒把碗放在桌上,不急着吃。
“对了雪梅,刚才下山的时候,那些人看我的目光有些怪,是哪里不对吗?是我来你家住,让你们为难了?”
季辞寒回想方才,他们下山一路过来,遇到的几个人看到他,都是一脸又震惊又了然的神色,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雪梅讪讪的,这会儿她还不好说破,只得应付:“他们就看个新鲜。要是今日我从山上带回一只猴子,他们也会好奇看几眼,问几句。”
“……”季辞寒皱眉。
……
不到半日功夫,雪梅从山上捡回一个男人的事情就传遍了全村。
春儿第一个跑来看热闹。
季辞寒在屋里歇息,雪梅在院子里劈柴。
春儿跑进来,东张西望,却没看到那个俊后生,她连忙拉着雪梅问:“雪梅,人呢?听我娘说,可俊啦!比戏台上的白脸书生还俊!”
雪梅心里有些小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屋子里歇息呢。”
春儿好奇百爪挠心:“你也太小气了,我和人议亲,第一个告诉你。你捡了个男人,还不让我看?”
见春儿这么说,雪梅只得起身去叩门:“阿月,阿月!”
季辞寒在里头打坐静休,听到雪梅的声音,起身开门。
只见小院中除了雪梅,还有一个姑娘。
那姑娘大概十五六岁,正瞪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他。
被人这样盯着看,季辞寒有些不自在,他看向雪梅:“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饿不饿?”
“……不饿。”季辞寒费解,他刚吃下鸡蛋汤和一个面饼,怎么会饿。
“哦哦,不饿啊,那你继续歇息去吧。”季辞寒一脸莫名其妙,又回去屋子。
他刚关了门,听到外头那矮个子姑娘兴奋道:“雪梅,他真俊啊!我就没看过一个男人生得那么俊秀的!”
雪梅嘿嘿:“他是读书人,能认字,自然和村里人长得不一样。”
“哇!还认字啊!那可不比谢秀才差!”春儿惊叹。
“可不能这么说,谢秀才好歹是个秀才。”雪梅谦虚道。
“我又没说谎。他比谢秀才好看。”
木门后,季辞寒听得哭笑不得。这苟家村的小姑娘,还真是直率大胆。
不过她们也没说错,他对自己的容貌也有几分自信。
至于那什么谢秀才,也能和他比?他当年殿试第五,比谢秀才强多了。
……
怕被阿月听见,雪梅拉着春儿到了院外说话。
“雪梅,你可真有福气,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春儿问。
“这不急,还得准备准备。”雪梅有点心虚。
成亲这事,她还没跟阿月商量呢。
送走春儿,雪梅又回小院劈柴,季辞寒出来走走。
方才匆忙,他来不及细看,如今四下打量,觉得雪梅家似乎不错。
有一排正屋三间,还有左边厢房两间。院子里收拾得干净,还有一群鸡鸭。
“你爹娘呢?”
“我爹去地里干活了,我娘去洗衣裳了。”雪梅解释,她是被留下来看家的。家里有个俊俏后生,必须留个人看着。
季辞寒点头,又问:“其他人呢?你得兄弟姐妹呢?”
“我没有兄弟姐妹,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雪梅解释。
季辞寒诧异。
如今这世道,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村野小民,家里至少得有个儿子。
传宗接代不说,富贵之家男儿可读书科举,光宗耀祖。
村野之家,男儿力气大好干活,父母年迈时,也多倚仗儿子。
故而家家户户都想要一个儿子,而雪梅家却只有一个女儿,叫季辞寒意外。
不过这是雪梅家的私事,季辞寒并不多问。
雪梅把地上劈好的柴捡起来,搬去柴房放好。
季辞寒见状,也过去帮忙。
收拾好柴火,时辰还早,季辞寒教雪梅认字。
他写了鸡鸭几个字。
雪梅拿着树枝,在地上认真临摹着。
季辞寒坐在一旁看着她,忽然问:“谢秀才是谁?”
雪梅抬头看向他,神色诧异。阿月怎么知道谢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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