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鬼挡墙,黎诺依终于想起了那个故事。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夜不语为了打发时间,跟所有人讲的。
据说有一个七岁小男孩,他父母做饭的时候,独自在父母身后玩耍。可过了一会,他母亲突然之间便听不到孩子的声音了。问孩子的父亲时也说没有看到,两人并没有太在意,猜测是因为无聊,孩子便外出到小区里找朋友玩耍。
后来等到吃饭时间,孩子竟然一直没有回家,父母只好出门找孩子。可问了隔壁邻居,以及同小区的几个常常和自家孩子玩耍的家庭,没有一个看到过孩子。小区的保全也证明,孩子根本就没有出过门。
那孩子究竟跑去了哪里?整个小区只有一道大门,他没有从大门经过,肯定还待在社区的某个角落中。难道是遇到意外受伤了?
父母不由得急了起来,他们在小区的每一处都没有发现孩子的踪影。然后是挨家挨户的找,可依然都没有任何消息。
于是孩子父母越发的焦急起来,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一下子就不见了,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
隔壁邻居在阳台上种了一些蔬菜,整个下午都在摆弄。他证明自从孩子进了家门之后,便没有见过他出去过。
这样一来事情就更怪了,既然邻居们都没有发现孩子,那孩子到底跑到了哪里?难道,真的还在家中藏着,和自己玩捉迷藏的游戏?
两人立刻跑回家将整个屋子都寻找了一遍,可依然一无所获。
这时候同小区有个九十多岁的老者走了出来,冲焦急的两人说,会不会孩子遇到了鬼挡墙?从前的人如果遇到鬼挡墙的话,只要在家里烧炷香,放一点猪肉供奉,通常被鬼迷惑进特殊空间里的人,就能被放出来。
父亲对此嗤之以鼻,坚持要报警。可警 察来了以后却不予立案,说是没有失踪够四十八小时。此时,母亲发火了,她狠狠骂了父亲一顿,说现在不管怎样都好,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让儿子回来,她命都可以不要了!
这家人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对儿子的爱胜过了自己固有的科学思维,妥协了。两人在老者的指导下,买了香,按照八卦状一簇簇的点燃在客厅里,茶几上供奉了煮好的猪肉。一时间整个房间就萦绕起烟味和肉香,两种味道揉合成一种怪异的气氛。
等香烧尽,孩子还是没有找到。
两人看着老者,九十岁的老者微微沉默,然后说了一个字:“等。”
焦急到快要疯掉的父母只有照做了。
从下午等到晚上,两人实在等不下去,便出门继续寻找孩子。将小区的每个角落再次仔细的找了一遍。午夜很快来临了,依然没有孩子的蛛丝马迹。两个绝望的人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中。
就在他俩刚进家门的时候,竟然惊讶的发现,在家的门背后,自己的孩子竟然蜷缩在角落里,将自己双腿紧紧的抱住,显然已经熟睡了过去。孩子的睫毛上还沾着眼泪,显然害怕的哭过。
他的双亲十分激动地冲过去抱住孩子。孩子立刻被惊醒了,用力的抱住母亲哇哇大哭起来。他的父亲狂喜之余,又严肃的问儿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竟然让家人如此担心。
这一问顿时令孩子委屈的哭得更大声了。他抽泣的慢慢说出了一个让父母感觉全身发凉的事实。
其实他一直都在自家大门的门后面,见自家人在到处寻找他,他便一直跟在父母的身后。叫着,喊着,可就是碰不到任何东西。他大声的哭着:“为什么我一直在叫你们,你们都没有一个人应我?”
黎诺依背后发寒,她觉得那七岁小孩的遭遇,和现在的自己完全相似!夜不语和周菡,现在会不会也正在到处找着她呢?她扫视了一眼周围,冰冷的楼梯,十八那个数字辐射出令人冻结的寒意。
夜不语肯定有办法找到自己,可,自己究竟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黎诺依觉得应该先自救,如果老是被动的依赖他的话,又怎么去奢求他的感情,让他接受自己呢?
他身旁的女孩恐怕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吧,应该是对他有用、能够帮助他的人,所以他才会接受她,让她待在身旁。
黎诺依从本质上讲,骨子里透着坚韧执着和骄傲。她绝对不愿意被人瞧不起,特别是夜不语。于是她用力咬咬嘴唇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下一个楼梯间。暗红色的“18”这个数字,很清晰的悬挂在和她头部齐平的地方。
黎诺依鼓足勇气摸了一把。是用油漆画上去的,手指接触的地方犹如冰块,一片冰冷。
她站在楼梯间前犹豫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轻轻敲了敲脑袋:“对了,自己怎么那么笨。干嘛非要爬楼梯,走出去搭电梯下楼不就行了!”
越想越有道理,黎诺依立刻推开了楼梯间的大门。门一开,就有一股阴寒气息迎面扑来。外边的走廊萦绕着一股朦胧的感觉,犹如眼睛上被盖住了一层薄纱。她用力的揉了揉双眼,近处的事物倒是清楚了,可远处依然像是蒙太奇油画。
黎诺依不敢太在意,她很庆幸自己没有穿高跟的靴子。三下五除二的走到电梯前,深深呼吸一口凉气,按下了向下的按钮。
按钮上亮起了绿色的灯光,在昏暗的走廊中显得阴森森的,有种毛骨悚然的地狱味道。
电梯很快便从一楼升了上来。黎诺依隐约觉得那部老电梯有些快得出奇,但在一个未知的空间中,人类总是会恐惧的。她没敢胡思乱想,在电梯门打开后,立刻跨了进去。
等她进入后,门根本没有等待,悄无声息的合拢,然后向下滑动。
黎诺依吓了一跳,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按楼层键,电梯怎么会自己动起来的?难道有别人在其他楼层,还按了电梯钮在等待?如果真那样的话,自己就肯定能脱离该死的十八层。
她顿时高兴起来,抬头注视着不远处的机械跳盘。果然,数字在不断的减少,从十八层迅速的变成十七层、十六层,一直到第二层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电梯门再次的滑开了。
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黎诺依打了个哆嗦,将头小心翼翼的伸出去打量着,依然半个人影也没有见到。她看着对面墙上那个大大的2字,心终于落到了原地。看来果然逃出了十八层。该死,早知道就坐电梯了,干嘛还担惊受怕的在楼梯间折磨心脏。
她按下电梯的关闭键,没有反应。电梯的门大大的开着,丝毫没有关闭的意思。
坏掉了?
黎诺依强压下心底的恐慌,盘算着,从二楼走到一楼并不需要太多力气,还是走安全楼梯吧。总之那该死的十八层已经绕过了,总不至于那么倒霉,会连续两次遇到鬼挡墙。
看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走到了五点半。
她再次打量环境,确定没问题后,缓缓的跨出了电梯。转拐,推开了楼梯间的门。或许是因为楼层低的原因,周围的温度越发的冷了。黎诺依感觉手脚冰凉,不由得将双手凑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楼层数字,猛地,她整个人再次呆住了。恐惧难以阻拦的涌上了心脏,她整个人力气抽空了似的,软软的顺着墙坐了下去。
只见楼梯间上赫然用暗红的油漆刷着“18”这个数字。她居然又回到了第十八层。该死,真该死。自己明明已经搭乘电梯下来了,不过是迈了几小步而已,怎么会回去的?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原因。或许,只是有人恶作剧,将二楼故意刷成了十八楼。黎诺依咬着嘴唇,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回到电梯间去弄个明白。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楼梯间,一眼就觉得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果不其然,对面也刷着“18”这个面目可憎的数字。果然,这哪里是二楼,根本还是十八层。她果然又莫名其妙的绕了回来!
黎诺依再也没办法调节自己的心态,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栋见鬼的大厦给搞得疯掉了。她眼神呆滞的举起右手,看着紧紧拽在手心里的手机。时间竟然停留在凌晨三点,可一分钟前明明还显示在清晨五点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厦里的鬼和自己无冤无仇,难道非要将她逼死吗?
她实在没有力气折腾下去,脸上浮起一丝灰色。她带着深深的绝望,用力的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在电梯旁。头靠着膝盖,任凭恐惧一点一点的将她侵蚀淹没。
就这样不知道待了多久,突然,毫无预兆的,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个男性,是夜不语!
黎诺依不敢响应,她实在不知道这是不是闹鬼的大厦,对自己的又一次精神折磨。她甚至没有将深埋在双膝间的头抬起来看一眼。
夜不语的声音在不断的呼喊她的名字,越来越近了,直到有一双手轻轻地摸在了她的脑袋上。那双手很温暖,从头发梢一直温暖进了心窝里。
她泪眼朦眬的终于抬起头,夜不语就站在身前,面带微笑,用磁性的声音问道:“妳跑哪去了,我们三个找了妳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不错,下到十六层的时候,守护女追上了我们,可黎诺依却一直没有下来,这时候我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爬上楼寻找的时候,果真没有看到她的踪影。我们三人寻遍了整个十八层,就连十三号房间也找了一遍,可依然一无所获。
十三号出租屋对面的房间,被我们下意识的忽略了。那地方太诡异,我想就算黎诺依脑袋真出了问题,也不会跑进去。
周菡觉得自己的好姐妹很有可能坐着电梯直接下了一楼,可我却有不同的看法,直觉告诉我,黎诺依恐怕还待在十六层至十八层的某个角落中。于是我们三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分头找了起来。
我沿着楼梯间将十七、十八、十六楼全仔细的找了一遍又一遍,可丝毫没有见到她的人影。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在找第三遍的时候,居然在电梯旁看到全身蜷缩成一团的她。
她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神经完全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我叫她,她不理会,也没反应。我的手触及她的头,她全身猛地颤抖了一下,终于算是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几楼?”
黎诺依死命的抓住我的手,像是害怕一放开我就会消失不见。
“还在十八楼。说实话,妳去哪里了?”
我掏出纸巾帮她轻轻擦去脸颊上的泪水。
“我一直在十八层徘徊,一直在徘徊。怎么都离不开。我走楼梯,搭乘电梯,可每一次还是会回到十八层。太可怕了!”
她的手攀了上来,紧紧地搂着我的手臂。她用手轻轻的摸着我的脸,一边摸,一边还无法确认的喃喃问道:“阿夜,你是真的吗?不会是大厦制造出来骗我的幻觉吧?”
“傻瓜!真被吓傻了!”
我哭笑不得,用力捏着她怕得一塌糊涂的脸蛋,“疼不疼?”
“嗯。疼!”
她木木的点头。
“知道疼就好,幻觉捏人是不会痛的。”
我轻声道,想要站起来。
“别,不要动。阿夜,我好怕,再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黎诺依感觉惊吓在心中不断的消褪,取代的是对面人传来的温度。那种温度暖暖的,很舒服。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只要能抱着他的手臂,像这样抱着,抱一辈子,哪怕遇到再大的恐怖事件,她也能撑下去。
温馨时刻总是过得很快,或许恐怖小说本来就容不下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一个明显故意发出的咳嗽传了过来。周菡满脸深意的看着我俩,视线在被黎诺依紧紧抱住的手臂下游走。
“请问,你们准备肉麻多久。还走不走?似乎天都快亮了吧。”
她向天花板望了一眼,装腔作势的呼喊道:“哎呀,好亮,好刺眼。我都感觉自己发出的光芒能够比拟太阳了。现在某人恐怕正在心里诅咒我这个灯泡的发光量!”
“菡菡!”
黎诺依满脸通红,急忙放开我,用力的跺脚。
“梦月呢?”
我向她身后瞥了一眼,没见人影,顿时放下心来。
“放一千二百个心,你家里那位正在楼下帮你发动车呢。”
周菡冲我露出鄙视的眼神。
“什么!她根本就没驾照,不,不是驾照不驾照的问题。她根本就不知道油门和刹车在哪!”
我大喊了一声,急忙将两人拉进电梯。
很顺利的到了一楼,不过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租来的车撞在大厦不远处的树上,守护女面无表情的靠着车,仿佛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越发的头痛了,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身旁的女孩一个二个都是些什么非正常人物啊!
早晨八点过,好不容易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中。将三个女孩草草的分配了一下,黎诺依和周菡一个房间。守护女独自一个房间。我暂时弄了一张床睡到了杂物房。
不论是心还是身体,真的实在很累,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过了。满屋子都溢出煎牛排的香味,我用力的在空中闻了闻,顿时感觉饥肠辘辘起来。
“你醒了?”
黎诺依穿着围裙正在厨房中忙碌着,见我从开放式厨房的侧边钻出来,立刻开心的说:“我煎了牛排,快要好了,你先在客厅里等我一下下。”
守护女冷眼站在她旁边,我出现后就紧紧跟在了身后。周菡无聊的躺在沙发上转电视,完全没有将自己当成外人,躺的横七竖八,毫无淑女形象。
“臭小子,你可真幸福。从前诺依可是什么家务都不会做,这次来德国,完全变成贤妻良母了!”
她揉了揉鼻子,一副很痞子的模样。
守护女的视线扫视过去,她立刻缩了缩脖子,干巴巴的又道:“干嘛,说说都不行。妳这个女人性格实在有些恶劣,别以为我真怕妳的。要不是,啊,我不说行了,别揍我!”
见守护女快要有发飙的迹象,周菡立刻闭上了嘴巴。
午餐很丰盛,确实比本人常年叫来的外卖和快餐可口很多。
“合胃口吗?”
黎诺依的脸上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苦练了很久的手艺,能不能得到认同。
“很不错,比对面旋转餐厅的大厨做得好吃太多了。”
总算能够逃离方便面,我当然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
突然感觉四周的温度冷了下来,我们三人拿着刀叉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身旁的守护女泛出惊人的凉意,她缓缓的在我和黎诺依之间扫视,然后一声不哼的丢下餐具,走进了厨房。
只听厨房里不断传来劈里啪啦的响声。我心惊胆颤的用卫生纸擦了擦嘴角,便小心翼翼的想要溜出门。
周菡立刻喊道:“夜不语,你要去……”
“嘘,别出声,如果妳还要命的话!”
我使劲的捂住了她的嘴,“妳是不知道梦月的厨艺简直是出神入化。吃别人的东西要钱,吃她的东西可是会要命!”
“哪有那么夸张!”
周函根本不信,“夜不语,你小子根本不懂女性。女人天生对厨艺都有一种顿悟,只要多做几顿,每个女人都会变成大厨。”
“可等到李梦月顿悟了,恐怕我已经被毒死了不知道几百次了。”
在小命不保的威胁下,我什么也顾不上了,丢下两人就准备逃。
就在快要拉开门的一瞬间,有个白生生的物体在空中迅速的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形,惊险的擦过我的鼻尖,镶入了门板里。
那物体还露了半截在外边,竟然是一个普通的白色瓷盘。我吓得顿时头发都快竖了起来。
周菡也被吓得不轻,她结结巴巴的冲黎诺依说:“亲爱的,我看妳这次是完全没希望了。放弃吧,趁她还没生气之前。这女人,不,她绝对是怪物!哪有人类能够将易碎的盘子当暗器用,在空中转了九十度的弯,还能插进木头里的?”
可黎诺依的表情平静,两次遇到恐怖事件,已经让她的心坚强了很多。她心底甚至在暗喜,能打又能怎样,有超能力又能怎样,自己才不信她真的会为此杀人。抢男人是一项技术活,靠的肯定不是武力。看起来对上这个不善交流的李梦月,自己的胜算颇高啊。
在露出的小半截反射着灯光的瓷盘威慑下,我没敢再心存着溜掉的打算。厨房像战场似的不断传来奇怪的声响,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像是做菜。
过了好几分钟,守护女端着一盘散发出怪异味道的东西走了进来。她满脸冷漠,空着的左手在桌子上一扫,劲风立刻刮得人张不开眼睛。桌子上的碟碟碗碗全部被刮到了地上。黑胡椒牛排伴随着摔碎的碗碟,将地毯污染得不堪入目。
我伸着脖子将责备的话强自咽了下去,现在的守护女虽然从脸上看不出神色,可自己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要真把她弄到失控了,本帅哥肯定会被李梦月不小心掐掉半条命。
“吃!”
怪异的味道随着距离的靠近越发的浓烈了,守护女将一盘看不出食材的东西摆在我面前。
周菡也怕守护女,但又受不了那股怪味,只好隐晦的用手在鼻子前搧了搧。我吞下口唾液,实在没勇气拿起面前的餐具。
“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
周菡幸灾乐祸的大笑:“梦月,妳做的是什么美食,哪种菜系的?”
“川菜。蕃茄炒蛋。”
守护女微微扬了扬自己的脖子,就算得意也没有显露情绪。
“这个黑乎乎的是蛋?”
周菡指了指盘子中已经焦得不成模样的炭状物。
“嗯。”
守护女点头。
“这个稍显翠绿,如同清晨四、五点钟的太阳的物体是蕃茄?”
周菡指着盘中片状,薄如蚕丝、略显抽象的粉红色与青色交相呼应的糊团,手指微微颤抖的问。
“嗯。”
守护女再次点头。
“那这是什么?恕本美女孤陋寡闻,实在认不出来。”
周菡又指着无法辨认的,一滩软趴趴的纤维状不明物问着。
“是抹布。”
守护女手速极快,以完全见不清楚的麻利动作将那团抹布从盘子中捞出,扔进了几米外的垃圾桶,“太投入,忘了拿出来。”
这!究竟是哪个国家的炒菜法则,居然要在锅里加抹布?
周菡几乎快要笑抽了过去,她乐呵呵的看着我。守护女则面无表情、实则期盼的看着我。
黎诺依眉头微皱,善解人意的轻声道:“阿夜刚才吃得很饱,估计吃不下,要不留作当宵夜?”
守护女冰冷到能将人冻结的目光立刻射了过去,两个女孩的视线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起,在空中不断的发出听不到的雷霆响声。
视线的间接战争,以不分上下结束。两个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例如我身前装着要命食物的盘子上。
“吃。”
守护女瞥了我一眼。
“阿夜才不吃这种东西。妳没见到他并不喜欢吗?”
黎诺依的声音高昂起来。
“吃。”
守护女紧紧的看着我。她在紧张。
“不许吃,吃了这种东西铁定会将阿夜毒死!”
黎诺依端着盘子就想要倒掉。
守护女速度奇快,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搭在了盘子上。黎诺依顿时发觉,就算自己用掉全部的力气,竟然也无法扯动一丝一毫。
瓷盘在两个女孩的手中僵持着,稳稳当当的悬停在空中。见战争有再次升级的趋势,终于,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喊了一声:“把盘子放下,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守护女眼睛一亮,毫不在意黎诺依微小的力量,盘子在她的主导下,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桌子上。
我鼓起勇气,用双手拿起了餐具。眼中饱含着泪水。太秀逗了,自己究竟在搞什么?吃了眼前的东西,不会真的令自己英年早逝吧?这一刻突然后悔为什么自己居然没有信仰了,有相信的神灵,在这个特殊时刻临时拜一拜,说不定心里会好受很多。
在守护女殷切的希望中,我手中的刀叉终于碰到了盘里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挑了一块卖相稍好的,慢慢凑近嘴边,正准备闭上眼睛一股劲吃下去。
猛然间,丢在沙发上的手机颤抖了起来。这关键的时刻居然有电话打进来!我爱死打电话的人了!一把从桌子前站起,抄起手机放在耳朵边。
声音传了过来,是老男人杨俊飞。
我仔细听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