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伥鬼拉着陈三愿,将她抓上木桩,五花大绑牢牢束缚在祭台上。
陈三愿无望地叹口气,这剧情她可最熟了。
完了,这下要挂了。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衫,原是杏黄绣锦鲤的裙衫已经面目全非。
自打穿过来,自己就硬是没能让一套衣服寿终正寝过。
本来该是伥女入座的主位空无一人,陈三愿的目光落在主位之下的左右两侧。
桌案上陈列玉盘珍馐,美酒佳肴,两边是曾为猛虎所食化作伥鬼的男男女女。
陈三愿又冷又饿,对自己在这个与虎同食的盛典中的定位有着清晰的认识。
作为祭品,她在这群伥鬼眼中看起来,无非就跟那些精心烹制的佳肴一样,是老虎的一餐饭食。
她记得原书中描述过冬至祭礼的过程。
活人被绑在木桩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猛虎活生生吞噬,当祭品化作伥鬼的那一刻,长女便从老虎处得到力量。
原文短短数行描述如今让置身其中的陈三愿忍不住颤抖一下。
看来就算把锦鲤穿身上,该倒的霉也一个都躲不过去。
门外击鼓三声,原本肆无忌惮调笑的男男女女突然安静起来,所有被猛虎吞食的人化为伥鬼,汇聚在这个破败的半露天式的宫殿中,宴席上的氛围变得静默无声,肃静非凡。
猛虎长啸,伥鬼屏气垂头。
一只吊睛白虎从石柱后面绕了出来。
那老虎慢悠悠踱步,沉重的四足抬起,复又落下,自门口缓缓走近中心祭台。
陈三愿浑身已经被血渍与汗渍浸染,浑浑噩噩看着不断接近的猛虎,甚至连惊悸都变得无力起来。
在生死存亡关头,她突然忍不住气息起伏。
见捆绑在祭台中央的人突然有了异动,伥鬼们低着头,悄悄用余光看她。
甚至连白虎也微微顿住脚步,诧异又好奇地盯着这个灰头土脸的祭品。
“啊、阿嚏!”
一个不甚响亮但清脆有余的喷嚏声回荡在宫殿中。
白虎:“……”
众伥鬼:“……”
陈三愿抽抽鼻子:嗯,折腾一天,这是感冒了。
白虎继续前行,一道火红的火焰传出伥女的声音。
“虎啊,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呢?这小姑娘我可是中意得很呢……”
伥女催促着它赶快完成祭礼。
白虎加快了步伐。
这个喷嚏好像把她攒了一整天的伤、寒、饥、疲释放了出来。
陈三愿头晕脑胀地晃晃头。
她太累了,整个人突然虚脱了一样,双眼难以聚焦,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白影越来越近。
白虎低啸一声,熏得她一阵咳嗽。
这位没有刷牙的习惯。
这可不好,这可不好。
这一点可没有大佬强。
她含含混混地呓语着,已经隐约感受到猛虎张开大口,凑近她的躯体。
太难了,第一次没有翻车在大佬嘴里,倒是给大白猫当了食物。
“你到底要先吃头还是先吃手脚……我……我太难了。”
“砰!”
原本被关紧的大门陡然被炸开。
白虎生生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弹了出去,伥鬼们惊慌着齐刷刷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一个月白衣衫的书生破门而入,他手上拎着血淋淋的尸首,旁若无人地走上祭台,将尸首随手丢在案桌上。
有个伥鬼脸色突变。
那尸首越看越眼熟。
竟是上午亲自为他送活人祭品的县令管家。
“我有点想大佬了……是……是怎么回事……”陈三愿感受到绳索的消失,跌进一个透着冷意的怀里。
“你到底吃不吃啊……磨、磨蹭蹭……”
陆羡摸着陈三愿的头,看向她肩上的伤口,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