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兰和温庆平走的大路,他们先去公社的供销社转了转,买了点东西后再往杜家方向走。
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毕竟是春耕,地里正是忙的时候,又不逢赶集日 ,自然人就少往这边来了。
二人的脚步不快不慢,一直说说笑笑的,感觉没多久就到化平生产队了。
“我带你走小路,”到了村口,杜月兰想带温庆平走小路,“从小路过去,能直接到我们家后山坡,比这条路近一些。”
温庆平自然没有二话,跟着杜月兰就要往旁边那条小路去。
“月兰!庆平!”
杜二哥站在山坡上,老远就看见这小两口了,本想藏起来等他们到跟前后,跑出去吓一吓他们,结果就见二人往小路方向转了过去。
无奈之下也不想着吓人了,赶紧追上前来,一边跑一边喊着他们。
“二哥?”
杜月兰二人转过身,见一眼熟的青年往他们这边跑来。
“二哥好。”
温庆平赶紧迎过去。
“你们咋不走大路呢?”
杜二哥双手叉腰问。
“你是不是想藏起来吓唬我们?”
杜月兰质问他。
被戳穿心思的杜二哥望着天,“咿,今天好像有大太阳啊。”
都快十一点了,要出太阳早就出来了。
温庆平忍着笑附和他的话,“是啊,一定要出太阳了。”
“对对对,”杜二哥冲着杜月兰一挥手,“你走前面,我和庆平在后面说说话。”
杜月兰兄妹三人,就杜二哥和杜月兰念到了初中,杜大哥一看书就犯困,上学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被杜老三提着树藤打起来去上学,后来小学毕业后,杜大哥死活不愿意再去。
而杜二哥和温庆平同岁,二人还是同班同学,杜月兰认识温庆平时,就是去班里找杜二哥,当时是温庆平进去将杜二哥叫出来的。
所以二人也算是熟人,杜月兰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两个。
“这路窄,别一起走啊。”
她道。
“知道了知道了,”杜二哥随意应着。
“二哥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温庆平却记得杜月兰让自己时刻注意安全的话,于是让杜二哥走自己前面,二人不再并肩同行。
“要是知道你小子会当我妹夫,当年我就应该多抄你的作业。”
“你的学习成绩也不差,不抄也能做好。”
“可我懒啊。”
杜二哥就是因为太懒,初三的时候懈怠了,不然也能上高中。
不到十分钟,他们便到了杜家后面的山坡,杜月兰加快了脚步,还招呼着温庆平二人,“快点快点!”
杜二哥还在不停地说话,温庆平索性推着他往前走,很快三人便到了家门口。
“爹,娘!大哥大嫂,二嫂,狗娃!我们回来了!”
杜月兰扯着嗓子喊着家人们,然后推开院门便进了院子。
此时一大家子都在灶房里忙呢,杜大哥夫妇的儿子狗娃乖巧地坐在奶奶身边,听见小姑姑的声音,狗娃立马跑了出去。
“小姑姑回来咯!”
他才两岁多,跑起来小身子一摇一晃的十分可爱。
杜月兰蹲下身把正要跨门槛的狗娃抱了起来,她亲了亲狗娃的小脸,“有没有想姑姑啊?”
“有哇。”
狗娃的小手环住杜月兰的脖子,他也把自己的脸蛋贴了过去,“小姑姑你去哪里啦?”
杜老三等人也出来了,温庆平把背篓放在递给杜母,背篓里盖了一块灰色的麻布,杜母接过手就觉得有些重,旁边的杜老三赶紧帮着提了一下。
然后带着温庆平去堂屋说话,杜月兰没跟着去,而是与杜母把背篓带到他们的房间。
杜母掀开麻布,就看见背篓里的东西,她是个识货的,拿起那两瓶酒就问杜月兰,“这酒不便宜吧?”
“平哥他们单位过年的时候发的,一瓶能卖到十二块呢,”杜月兰笑道。
杜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贵的酒,咋一下拿两瓶?一瓶都不得了了!”
狗娃也跟着进来了,房门半掩着,杜月兰把狗娃揽入怀中,又从背篓里提出一袋子有红色还有蓝色包装的糖块,“吃。”
狗娃哇了一声,伸出小手拿了两颗出来。
杜母瞧见后摸了摸他的脑袋,“狗娃,去灶房碗柜下面,拿一个你二叔编的竹盘子过来。”
狗娃立马应下,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又是酒又是糖,瞧瞧,还有酥麻饼和米条糕!这还有鸡蛋和熏肉,你们不过日子了?”
杜母越看越急,就差跺脚了。
“鸡蛋、熏肉,还有这些小菜是公婆他们给的,其余是我们自己添的,”杜月兰老实道。
“你公婆给的这些回门礼就很好了,你们咋还往里面添呢!”
“那您得问您女婿,”杜月兰嘻嘻一笑,上前挽住她的手臂,“他主张的。”
“你啊,也不拦着点,”杜母见狗娃拿了竹盘过来,一边把糖块全部倒进去,一边叮嘱着杜月兰,“你现在是有小家的人了,这用钱得仔细,别大手大脚的,你也知道庆平家的情况,公婆怕是指望不上了,你们自己手里得有钱才行。”
“我知道的。”
杜月兰帮着狗娃剥开一颗糖快塞到他嘴里,“娘,我结婚那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平哥不在我身边,我被公婆他们欺负得好惨,偏偏我不知道反抗,可怜得哟。”
“梦里我们没为你出头?”
又往盘子里放酥麻饼还有米条糕的杜母问道。
“没有,你们一个也没出现,你说那梦怪不怪?”
杜母又让狗娃把竹盘端到堂屋去,请大伙儿一起吃,闻言拉住杜月兰的手,“那就是梦,你但凡有一点事儿,我们都不会不管的!梦里都是相反的,别多想。”
接着又问杜月兰这几天过得如何,公婆待她如何,小叔子和小姑子们好不好相处等。
杜月兰老老实实地说了,杜母听完后道:“只要庆平有分寸,你的日子不会差,当年他们做的事儿确实不地道,后面瞧庆平有本事了,又哭天喊地的把人弄回家。”
“行了,你也别一直跟我在屋子里待着,走,去看看你哥哥嫂子们。”
杜月兰笑嘻嘻地出了房间。
而杜母则是打开柜子,往背篓里放了不少东西,这是回礼。
大嫂和二嫂围着杜月兰问了好些话,杜月兰红着脸一一回着。
“这下我们放心了。”
“是啊,妹夫待你好,我们心里也踏实。”
中午的饭菜十分丰盛,九道菜,四道都是肉:红烧肉,青菜烧排骨,腊肉切片,蒜薹肉丝。
还有野芹菜炒鸡蛋,凉拌野葱,清炒白菜苔,盐烤小鱼以及酸菜粉丝汤。
这菜比过年的时候还要好呢。
平常人家待客炒几个鸡蛋,或者是做一个肉菜就已经很好了,但因为杜家日子本来就好,又想着今天是姑娘女婿回门的日子,这菜就更舍得做了。
老丈人和两个大舅子一个劲儿地给温庆平夹菜,这边杜母和两个嫂子也给杜月兰夹菜。
二人的碗都堆着尖了。
中午喝的酒就是杜月兰他们拿过来的那酒,开了一瓶,除了狗娃外,每个人都喝了点。
“确实比一般酒好喝,”杜大哥细细品完后道。
“那肯定的,”杜二哥嗅了嗅,“十二块钱一瓶的酒,我还真是第一次喝。”
“有点辣。”
大嫂和二嫂平常就不是爱喝酒的,喝完后就这么一个感受。
杜母和杜月兰也点头。
狗娃乖乖啃着小排骨,他是个吃饭很认真的孩子,不会在那闹腾,吃好了就自己去洗手擦脸,然后回来继续坐着,听大人说话。
“你听得懂吗?”
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杜月兰笑问道。
“我听到了。”
大嫂扑哧一笑,“你小姑姑问你听得懂吗?不是问你听得到吗。”
狗娃一脸茫然,显然是没听懂的。
几人笑成一团。
杜母一挥手,“走,咱们去旁边坐,不听他们吹牛扯把子。”
于是杜月兰四人便坐在堂屋门口说话,狗娃坐在温庆平旁边听他们四人说话。
温庆平揉了揉他的脑袋,“狗娃,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杜老三三人看了过来。
狗娃把温庆平的手抓下来,一脸认真地问道:“你把姑姑带走了吗?我好几天没看见她。”
这话让杜老三有些伤感了。
姑娘嫁出去后,确实不常回家。
杜大哥和杜二哥也不帮腔,看温庆平怎么回孩子。
温庆平把狗娃抱在怀里,声音很温柔,“我和你姑姑结了婚,那就是一家人,你知道一家人是什么吧?”
“知道,”狗娃九个月就会说话,如今两岁多的他吐字十分清楚,比同龄的孩子说话利索,“那姑姑能常回家吗?”
“当然,这也是她的家嘛,”温庆平点头。
杜老三三人也连连点头。
晚上杜大哥把杜大伯一家请过来一起吃饭,杜大伯夫妇生养了一儿一女,姑娘杜月梅已经出嫁好几年了,儿子杜月冬夫妇有一个小闺女,今年三岁,小名叫六斤。
“因为这孩子出生时就足足有六斤,可把她娘折腾坏了,”堂哥杜月冬一边帮六斤把头发整理好,一边跟温庆平道,“我老丈人那边取小名都爱用出生时的重量来取,所以这孩子就取名六斤。”
说起孩子的小名,杜月冬的话就更多了。
“我大姐家的两个孩子,一个在路边就生了,所以叫路生,一个在家里生的,叫家生。”
杜二哥闻言也跟温庆平道:“二姑家的孙子你知道叫啥吗?”
“我记得好像也是什么娃?”
温庆平仔细想了想,他记得媳妇儿好像提过。
“对,叫猪娃。”
“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的孩子叫狗娃,这不是猪狗相亲相爱吗?两个孩子就差一天,所以表哥就说干脆小名跟着一起取了。”
杜大哥也参与了对话。
温庆平满脸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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