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主业是新能源汽车产品,早期以汽车零件起家,赶在国内汽车行业崛起的好时代,又碰巧收购一个即将破产的芯片研发技术,走狗屎运的在新能源领域占据一隅。
汽车行业做大做强最主要的是投资和技术,时间一长,许家的短板就露了出来。
许家没原创技术,只能耗巨资去搞研发,每年靠着融资借贷活着。
爷爷当初病重在床,不得不把公司交给许家唯一的男丁许文武经营。
许文武一个草包,骄奢淫逸,不好好经营自家主业,借着转型进军了娱乐圈,开了个影视公司。
其实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那些小明星哪个没遭他毒手。
许乔一丁点也不想跟许文武掺和。
直言回复姜涵:【不靠他咱们也能行,那个傻逼的公司不是什么好货色。】
姜涵叹息:【那行吧。】
刚回复完姜涵,何宜泽的微信弹了进来,问她是不是也要去华庭公馆参加订婚晚宴。
许乔回复了个是。
【何宜泽:我去接你。】
许乔看了一眼身旁的祈白,祈白认认真真处理电脑上的邮件,除了上车时礼貌问候,没跟她讲一句废话。
车里非常安静。
许乔回复:【不用接我,我跟祈白已经在去的路上。】
【何宜泽:去这么早?他赶着投胎?】
嘴毒得恨,许乔直接给他发了个踹飞的动图,锁屏不搭理他了。
华庭公馆位于郊区,一年只公开预定三次,是最能显示身份地位的场所。
车刚开进去,鲜花包围的室外停车场一排闪瞎眼的豪车。
许乔挽着祈白进去,大厅穿梭着忙碌的侍应生。
祈母瞧见他们到这么早,面露惊讶,挽着祈父走了过来。
许乔在祈白的带领下唤了声爸妈。
“怎么来这么早,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许乔笑着摇头说吃过了,祈白温声回答:“早点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祈父皱眉说:“能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看你脸色不太好,上楼歇着去吧。”
祈母不着痕迹扯了下祈父,接着微笑握住许乔的手。
“乔乔今天真美,将来你跟祈白有了孩子,这模样最好随你,要是随了祈白,那可不行。”
气氛瞬间融洽。
祈白无奈地喊了一声妈,眼神示意许乔莫见怪。
许乔贤良淑德地微笑,心里却在吐槽。
她倒是想生,那也得有人跟她一起生才行!
门口陆续来了一波祈家的亲戚和合作好友,祈母祈父要去接待,便让祈白带着许乔到处转转。
许乔继续挽着祈白到处跟人打招呼。
“你这么早带我来,不会是专门领着我认人吧。”
祈白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偏头说:“上次在酒店结婚走马观花介绍过,我估计你应该早就忘了。”
还别说,这些亲戚她一个都不记得了。
许乔对他的细心深感意外:“看不出来呀,祈家教育出来的真是绅士。”
祈白听不出她是不是嘲讽,回头似乎有些急迫地看向父母所在地。
许乔顺着他的视线:“有事你就去忙。”
祈白也不客套,想着死神到来前,把自己的事处理好,点头:“我晚点过来找你。”
俩人刚要分开,祈白的两个弟弟兴高采烈过来打招呼,一人唤一句大哥大嫂。
二弟比许乔大四岁,三弟跟许乔同岁,跟没睡醒一样,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对哥哥的订婚宴提不起兴趣。
相比三弟的懒散,二弟作为订婚宴主角,打扮得精神抖擞,虽是家族联姻,没多少真情实意,但总归是抱着对婚姻梦幻的遐想。
他们兄弟几人聊天,许乔借故走开,到餐饮区吃了一份甜品补充营养,顺便端着一杯香槟欣赏大厅人来人往的假面具。
距离订婚宴还有不到一小时,来得人越来越多,身份也越来越尊贵。
直到何宜泽的到来,大厅有头有脸的人全围了过去,谄媚寒暄地套关系。
何氏企业蒸蒸日上,已经稳坐北城龙头领位。
而何宜泽作为企业接班人,自然受到各方拉拢,他又打扮的骚包,抢了东道主的光环,成为很强势的存在。
偏何宜泽作风随意,尬聊几句就把一群有头有脸的人抛之脑中,直奔许乔所在地。
许乔皱眉:“你能不能低调点。”
何宜泽双臂展开,一身昂贵的高定西装,挑眉一笑:“有钱就得高调。”
他顺便大大方方将许乔打量一番。
墨绿色晚礼服碎钻耀眼,蓬松的裙摆衬得她像童话公主。
许乔特别适合这种鲜亮的颜色,像闪闪发光的星星,晶莹剔透。
妩媚的五官增添了孤傲,不容靠近。
何宜泽收起惊艳,贴过去靠近她,“你那个病秧子老公呢,怎么没看见?见不得人?”
“你这张嘴能不能老实点。”许乔不想当众揍他,抿着酒说:“一天天阴阳怪气,你女伴呢?”
何宜泽有点生气许乔竟然帮着祈白说话,但听她问起女伴,眉梢一扬:“怎么?想做我女伴?早说啊。”
“滚滚滚。”许乔龇牙咧嘴:“我是想让你滚。”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斗着嘴,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不时打量他们,思忖着许家跟何家之间的交情有多深。
人情往来间处处是衡量。
没一会,许乔看到许文武也来了。
许文武一进场最先瞧见何宜泽,先过来打了声招呼,态度比见到亲妈还要恭敬,一转头瞧见许乔,鼻子不是鼻子,打过招呼又去跟祈家两兄弟套近乎,像个处处撒花粉的交际花。
不过许乔还是挺意外许文武跟祈家走得这么近,姿态还放那么低,有点呛她面子。
何宜泽笑着说:“想知道许文武为什么跟祈家走这么近?”
许乔抬头看他,脸上仿佛写着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何宜泽亲昵地点了下她鼻子,在她发火前,有板有眼地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许文武投资的好几个项目打了水漂,已经没有企业愿意融资,而祈家虽落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正在寻找机会重新崛起,一个是败犬一个是摆面子的落魄,可不就抱团取暖,一起喝鸡汤,再联手薅点羊毛。”
他口中的败犬和落魄,一个是她娘家一个是她婆家。
说话还真是难听又精准。
祈家能同意跟许家联姻,一是家道中落,二是看在许家还有点价值,她嫁到祈家算是高攀。
许乔摇着红酒:“都不关我的事。”
何宜泽忽然弯下腰,眼神认真地凝视她。
“乔乔,公司在许文武手里早晚都要完蛋,他要是没了话语权,你就是许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拿到一切。”
许乔难以置信地回视他,半晌推开何宜泽,无所谓道:“公司本来就是爷爷给许文武的,我一点也不稀罕,这是我的家事,跟你没关系!“
她一旦较起真,何宜泽完全没辙。
又有一拨人过来跟何宜泽打招呼,许乔有点呼吸不顺,借机走了。
找了一圈,许乔终于在自助餐品区找到了祈白。
他弯着腰一脸认真地打量各种甜片,像突入美食世界的懵懂小孩,黑眸清澈而冷淡地专注自己的喜爱,拿起一碟巧克力慕斯,一边吃一边挑眉。
“忙完了?”
许乔随手从侍应生端盘上换了一杯香槟,“就知道你在这里找吃的。”
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慕斯蛋糕,眼睛盯着许乔手里的香槟。
许乔了然,把香槟给他:“酒鬼。”
其实祈白人格分裂症很好辨识,白天的祈白是1.0号,温和谦逊疏离。
晚上的祈白是2.0号,冷淡孤傲还馋嘴,比白日更难接近,但许乔却觉得2.0眼神干净纯粹,没有白日披假面的温驯。
她更愿意接受晚上的2.0是主体。
死神没客气,接过香槟喝了一口,口感清晰细腻,果香有点重,对他来说有点腻。
许乔失笑:“没有伏特加!在这种场合喝烈酒,你脑子进水了?”
死神遗憾地一口饮完香槟,重新挑选了一碟黑森林慕斯。
看他吃的这么香,许乔口馋了,随即挑选了一碟抹茶蛋糕。
俩人肩并肩吃着甜品。
死神下颌轻扬,指着十点钟的方向,“看那位五十八岁的男士。”
许乔偏头看过去,一位燕尾服的老先生正在跟人交谈,看不出具体多大年纪。
死神说:“恶性肿瘤,还有三个月寿命,最强烈的愿望是希望肿瘤转移到儿子身上,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拥有爱情,哪怕付出生命代价。”
许乔:“!!!”
“什么鬼?你知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知道。”死神吃着蛋糕,面色淡漠道:“他儿子跟他小老婆好上了,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他想要活下来的终极欲望是拥有爱情,爱情在人类认知里是美好的存在,亲情更是人类最真挚的情感,人类为了满足欲望,可以又残酷又柔软。”
许乔实在难以相信那位五十多岁的前辈,竟然为了爱情让儿子死!
死神又指着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士说:“这位二十五岁女士,最大的愿望是今晚搭上一位成功人士翻身,甚至为了这个愿望可以奉献一切。”
许乔完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信息,说的有鼻子有眼。
许乔差点以为他把整个宴客名单查了祖上三代。
而那位年轻女士正在四处环视,目光落在每一位单身男性身上,不知是因为祈白语言诱导,还是心里因素,在许乔看来,那位女士确实像在寻找目标。
死神又指了好几个人,直诉他们心中见不得人的欲望。
耳边环绕着杯觥交错的寒暄声,许乔不知祈白是不是在讲玩笑话,她迟缓地感觉自己好似踏入光怪陆离的虚拟世界,这里充满魑魅魍魉。
她缓慢抬起头,落入祈白眼中,好似被蛊惑,听着他说:“人都是贪婪的动物,他们心中被欲望驱使,愿意为了欲望付出灵魂,许乔,你的愿望是什么?”
“你说什么?”
“你内心深处的欲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