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齐邑终于收拾家里完毕,神清气爽地洗了个澡,出门接了放学的浅浅小朋友,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肩上,走路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浅浅最喜欢坐在Daddy肩膀上骑马了,小短腿无拘无束地晃,脖子好奇地转来转去,这年纪的小朋友完全不畏高,反正就算她再怎么爱动,Daddy也不会让她摔下来。
这是从小到大培养出的信任感。
事实上,浅浅长那么大,林玺带孩子的时间还不如齐邑多,浅浅断奶以后,基本是在齐邑的录音棚爬着慢慢长大的,当时齐邑和林玺还只是邻居关系,齐邑就已经做了浅浅的全天候奶爸,在林玺上学期间陪伴照顾小娃娃长大。
直到半年前,林玺接到国内大学的教职,决定带着浅浅回国,齐邑的奶爸生活才告一段落。
家里突然少了一个奶声奶气会叫他“Daddy”的短腿小怪兽,齐邑的分离焦虑可一点不比浅浅少,这半年的日子是掰着手指头才熬过来的。
眼下,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上了。
买好菜,煮好三菜一汤,齐邑刚把菜端上桌,林玺已经拎着电脑出现在家门口。
她看上去一脸倦色,但精致的妆容还是无可挑剔,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第一时间往餐桌扫去,突然就有了亮色。
“哇,鱼头豆腐汤!谁也别拦我,晚上我要喝两大碗。”
一个女儿都五岁大、走在大学校园被学生喊“叶老师”的女人,一回了家就现原形,身形轻盈似少女,蹦蹦跳跳好开心:“浅浅,果然你Daddy一回国,我们娘俩就重新过上好日子了耶,快点快点,有你念叨了半年的可乐鸡翅。”
浅浅本来正在玩Daddy买给她的新玩具,一听,爬上餐桌老实做好:“妈妈,Daddy,我来啦。”
她乖巧可爱的样子让齐邑和林玺同时浮起老父亲老母亲般的笑意。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围坐餐桌,享用简单却可口的晚饭。
浅浅已经不需要大人帮助就可以自己吃饭,林玺乐得轻松,大快朵颐和齐邑聊正事。
“碟乐那边什么时候入职?”
“下周。”
齐邑给林玺盛了一碗鱼汤,摆到她面前,“我跟负责人聊过,那边承诺我可以在家办公,只要定期去录音棚就可以。”
齐邑是业内最顶级的音乐人,之前在美国给很多西方流行歌手写歌,他作词作曲的歌不仅是全球各大音乐排行榜的常客,甚至得过格莱美大奖,很少有亚裔音乐人能在西方音乐界达成如此成就,听闻齐邑要回国发展,国内几家音乐公司打破头,竞相邀请他任公司音乐总监。
只不过齐邑这人懒散自由惯了,对写歌之外的任何事都没什么太大兴趣,目前和碟乐的老总聊得投机,答应为他们旗下的歌手写歌。
选择碟乐,是因为他们的录音棚设备顶级,老总懂音乐、有情怀又求才若渴,很舍得砸钱,所有这些因素促成齐邑和碟乐深度合作,去开创一个他们也未知的未来。
不过少有人知,对目前的齐邑来说,全职奶爸才是他的正经工作,其他所有事都要为浅浅小朋友让道。
林玺却是知道的,对她这样一门心思拼事业、只生娃不爱带娃的女人来说,齐邑简直是最佳合伙人,离开他的这半年,她们母女俩差点生活不能自理,要不是运气好请到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阿姨,她都不能想象这半年的生活该是多么的鸡飞蛋打。
“我先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啊,国内和国外不一样,就算你在家办公,老板也有办法榨干你。”
“谁敢榨干我?”
齐邑毫不在乎,“林浅一林总吗?只有你能压榨我,对吧?”
四岁的小霸总林浅一正开心地啃第二个鸡翅,听到Daddy正在cue她,就算没听懂也要忙不迭地“嗯嗯”,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足地笑成一条缝,嘴角油光锃亮,林玺宠爱地给女儿擦去油渍。
“回国好几天了,周末我们带浅浅出去玩吧。”她突然双眼晶晶亮地建议。
齐邑当然不会投否决票,好几年没回国了,他也想四处转转,认真看看这个生他养他多年的城市。
林玺熬了一个晚上,改完了学生的毕设,周六大清早把吵闹的浅浅扔到隔壁,睡到很饱,起床洗漱做面膜,化了个完美无瑕的淡妆,又赤脚走进衣帽间,葱白的手指划过新一季夏款,挑了一条少女感很足的碎花雪纺长裙,站在镜前,女人肌肤白腻似雪,胸-前丰腴,身材紧致不见赘肉,微卷蓬松的发披落,轻轻松松驾驭这条颇有些挑人的仙女裙。
很满意这条裙子上身的效果,林玺预感这条裙子会是她工作室出品的又一个爆款。
站在春天的尾巴,夏天其实还没有真正走来,她就已经开始期待那如火如荼销售额暴涨的夏装旺季。
打扮完毕,林西欣赏片刻镜中人的娇美,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挺高的评分。
随后打开梳妆柜,在抽屉深处,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颗缀着宝石的袖扣。
袖扣的原材是深蓝色宝石,闪着深海般的幽光,高贵而不浮夸。
凝神欣赏片刻,林玺神情晦涩地将盒子盖上,放入随身的包里。
齐邑早就等在门口。
昨天还见林老师穿着一身老气横秋还包得严严实实的深色职业装,今天突然慷慨释放少女真面目,他当然很给面子地“WOW”,目不转睛地阔步走来。
“玺玺,你今天真美。”
他滚烫大掌揽过她的细腰,低头情意绵绵对视两秒,情不自禁含上林玺的红唇。
林玺欣然接受他的热情来袭,给予相同热度的回应,一个由浅入深的吻,如同蚀骨毒.药,很快让他们万劫不复,甚至不挑场合的在家门外就黏黏糊糊亲上了。
其实在订婚之前,很难用一个准确的词汇去定义两人的关系。
如果非要形容,或许“友情之上,恋人未满”会比较合适。
起先做着一墙之隔的好邻居,除了共同养娃,相安无事地做了两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被寂寞驱使,随时随地与对方分享身在异国的苦闷。
变化来自于某个心情都陷入低潮的夜晚,在酒精的作祟下,两人春风一度,终于破了好朋友之间长久以来的默契。
然后,糊里糊涂地又过了两年。
在需要对方体温慰藉的时候敲开对方的门,林玺那么娇软迷人,齐邑当然无法抵抗她身体发肤的魅力,多是他掌握主动,男人对床上的那些事总抱有非同一般的热情,他当然也不能例外。
但感情并没有进一步,对外还是宣称“好朋友”“好邻居”。
身体再亲密无间,也深知对方心里早就住着别人,那是曾经于他们而言刻骨铭心的人,林玺因为那个人将自己放逐海外还做了无依无靠的单亲妈妈,而齐邑为了藏在心里的那个人,也曾一度崩溃酗酒,差点毁灭自己。
那是一段最艰难的日子,他们的人生路潮湿泥泞,雨水不停,于是做了彼此的雨伞,撑着他们走完这段暗夜无光的路途。
这段“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一度破裂。
两人大吵一架,互相指责,用言语撕扯对方最痛的伤口,林玺冲动之下接受国内的教职,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纽约那套住了好几年的小公寓。
再后来,便是忍受分开的阵痛。
林玺以为自己能开启生活的新篇章,不过显然不行,半年前的某天,她脑子不清醒,灌了很多酒,给齐邑打越洋电话,借着酒醉向他求婚。
齐邑竟然神奇地一口答应。
于是又糊里糊涂地再度走到一起,但还是透着怪异气氛,齐邑没有马上回国出现在林玺面前,而是按部就班地做着他的事,就连婚戒都是用邮寄的方式寄到林玺手中,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告诉她,公寓已经卖掉,这边的工作也全部收尾,他要回国,向她们母女奔赴。
林玺惊掉下巴。
回国初期两人都刻意避免独处,其实主要是林玺尴尬,齐邑给了她适应新身份的时间,安静地不去打扰,不过回国已经几天,林玺显然已经顺利渡过尴尬期,又找回了过去愉快相处时的身体记忆。
绵长的吻终歇,一缕银丝牵动在唇间,两人的唇都沾上了彼此的气息,心跳也渐渐紊乱。
“毕设都改完了吗?”
齐邑的嗓音早已喑哑,望着怀中美人的深黑眼眸有着不同寻常的温度。
林玺当然懂这样的眼神讯号,事实上,她也在等待着齐邑哪一天主动。
婚是她求的,总不能上/床还要她巴巴主动,那也太没面子了。
好在齐邑是个知情识趣的,或许在内心深处,他也在渴望她想念她,所以她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等到了他积极的讯号。
“想着要好好陪你,加班改完了。”
她小鸟依人搂他脖颈,在他主动圈上她细腰之际,她踮脚在他耳畔低语,“你有家里门钥匙的。”
齐邑是个懂调情的,大掌捏了捏她圆润的臀,声音里透露一分急不可耐:“早点把女儿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