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的烈日炙烤着大地,空气都隐隐的被晒出了几道皱纹。
午时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直洒在男人chi裸的背上,古铜色的宽广背部线条流畅,肩宽腰细,宛若斧头刻意雕刻出来的山峰一般巍峨无声。
然而那纵横交错的鞭痕毁坏了这一份美感,血淋漓的伤口、青紫的鞭痕密布在哑巴的背上。
他被捆在拴马的柱子上,用的也是拴马的粗糙缰绳,像是一头犯了错的牲口被主人无情的鞭打着。
潘青的额头上也是汗珠密布,他动了这么几下都累得气喘吁吁的,这太阳太热了。
脱下了自己的外衫,将衣袍的一角拉起,别再了黑色裤腰之中,露出一双修长的腿来,穿着暗红色的裤子,裤脚没入白色布袜之中。
俨然一副练家子的大半。
“呸。”
感觉到自己手心有些燥热,潘青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双手搓了搓。
重新握紧了漆黑发亮的软皮鞭,他一脚踩在哑巴的膝盖上,恶狠狠的笑道:
“还真是个硬骨头,哪里有被罚的时候单膝跪地的!”
他这一脚极为用力,大家明显的听到了一记“咔嚓”的清脆声响。
“嘭。”
哑巴高大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膝盖被他硬生生的踩到了地上。
他挣扎了两下,可双手被捆得在柱子上,这一动那满是木刺的桩子磕着哑巴的手,“cha”到了肉里,一阵刺痛。
可他还是紧抿着薄唇,连闷哼一声都没有。
这模样更是激怒了潘青,他的鞭子可是王府里出名的狠厉,还没有人能够在他的鞭子下挨过十鞭的。
江茹月坐在一旁的长凳上,丫鬟燕春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她的身后,另外一名丫鬟则是给她打着扇子。
这马厩仅管是每天差人打扫了,可味道还是十分刺鼻。
扇子一扇,味道就来了。
恶心得她连忙用绣帕捂着口鼻,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满满的嫌弃之色。
这要是不扇吧,她今天穿的是香云纱齐腰襦裙,这里一层外一层的,实在是热得慌。
马厩的院子里还跪着刚才那七八个丫鬟,一个个都狼狈十足,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滚落。
盈盈更是哭得眼睛都红肿了,是她害了萧大哥!
“潘队长,你下手倒是快一点啊,我家小姐身子金贵,怎么能在这种低贱的地方久呆?”
闻言,潘青连连道好,手提着那根乌黑的软鞭再次提溜了起来,胳膊抡到了半空中,势如万钧的朝着哑巴抽去。
速度之快,辫子在半空中都出现了一抹残影。
这要是打下去只怕是要皮开肉绽了!
哑巴先前就被潘青打了十几鞭子了,这要是继续打下去,真的会出人命啊!
盈盈哭得不能自已,她双膝跪行到江茹月的腿边,连连给她磕头。
“二小姐,我求求你了。你放过萧大哥吧,他是个好人……他真的没有任何不尊重您的意思。”
见她哭成这般模样,江茹月不耐烦的伸手推开了她,“你别碰我,你这手脏。”
“哑巴和你什么关系你要这么维护他,难道?他是你的情郎?”
“说,是不是江瑟瑟的意思,她院子里的人竟然做出这种勾搭丫鬟的举动,真是丢进了我泾川王府的脸面。”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说是我们王府没有规矩呢。”
江茹月一字一句将事情往小君主身上扯去,一边搬出了王府的规矩来压着众人。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哑巴,男人汗湿的头发混着鲜血黏在了他厚实宽广的肩膀上、胸膛处……充满了野性。
他并不是时下盛京城中流行的那种审美,江茹月晃眼一看竟然觉得他还挺俊朗的。
“疼么?”
“很疼吧,只要你承认你和那丫鬟有私情,本小姐就放过你!”
豆大的汗珠从哑巴的额头上滚落,一路滑过高挑的鼻梁,滴落到凶口。
汗水里的微量盐份绽开的伤口更是疼痛了。
哑巴深邃黑亮的眸子始终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天空,极为倔强的挺直了脊梁。
他怎么能承认呢?
气不说他和那叫盈盈的姑娘并没有关系,而且二小姐摆明了是想要败坏小郡主的名声。
不能承认。
“不说是吧,潘青,继续打!”
天气炎热,江茹月的最后一点耐心也磨光了,她站起身来,掷地有声的宣布道。
“是的,二小姐。”
潘青狞笑了一声,鞭子举起,朝着哑巴挥舞而去。
眼看着那鞭子就要落到了哑巴俊朗的脸上,一记清丽的冷喝声从众人的背后响起。
“住手!”
鞭子因为这突然的声音打歪了,落到了地上。
“啪。”
草屑和尘埃四起,肉眼可见微尘像雪一般纷纷扬扬的漂浮在半空中。
哑巴被捆在柱子上,无法回首看来人。
可这熟悉的声音……
粗糙的双手绞在一起,被缰绳勒出了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她来了!
入目便是哑巴那遍体鳞伤的后背,和她梦境里一模一样。
他为了保护自己,背上插满了箭羽,活活成了一只刺猬!
不!
瑟瑟的脸上一片煞白,气到极致,步子都有些恍惚,她快步走到了潘青的面前。
后者低着头给她见礼。
“奴……奴才见……见过小郡主!”
“啪。”
响亮的耳光响彻整个马厩,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江瑟瑟。
她穿了一件水红色的绣花长裙,裙摆处用金色绣线勾勒出一朵朵富丽的牡丹花来。
在阳光下,这红像是火焰一般的颜色。
金色的光晕险些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她一贯是清冷的素色衣衫,今天穿着这一声红色,像是便了一个人一般。
单薄青涩的少女一瞬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富贵女子,这时,大家也深刻的记住了一个忘记了许久的事情。
她——江瑟瑟,是王府唯一的郡主!
头顶上传来了小郡主冰冷如寒潭一般的声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何时,本郡主院子里的人,竟轮到一只狗来欺负了?”
潘青低垂着脑地啊,眼神阴鸷,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甘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