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穿着一袭月白色烟水及地撒花裙,一改平日的素净风格,上了浓妆。
长发挽成双丫髻,两边用紫玉蝴蝶钗点缀着,粉色的飘带与她的青丝相互映衬,那一张娇艳绝色的脸更是勾魂至极。
可她身上却带着一股冷清淡漠的气质,硬生生给的将这几分艳丽给压了下去。
令人不敢亵渎。
刚触碰了一堆的蔷薇花,瑟瑟走进来时,身上自带了一股子花香,沁人心脾。
沈慕前世纳了三个妾室,都是那种假装清高又容貌绮丽的才女。
至于长公主那种张扬的美人,瑟瑟知道,他其实不喜。
之所以娶她,只不过是为了权利罢了。
后来沈慕成事了,长公主也就封了一个贵妃,后宫新晋了许多妃嫔,都是清高或者小家碧玉的乖巧型。
说起来也奇怪,他一生未曾立后。
瑟瑟今天特意模仿了李江容心,做这种艳丽的打扮。
恍惚间,泾川王似乎看到了王妃的身影,眼眶有些湿润。
“几月未见,瑟瑟妹妹的气色好多了,病可是好了些?”三皇子温柔的询问道,一边打量着她。
“谢三皇兄关心,瑟瑟近来好多了。”
说着,她的莲步轻移,走到了父王的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坐下。
丫鬟很快就奉上了茶水。
江景俞也好几年没有看到过沈慕了,当年一别,这一晃都过去十年了。
他轻抿了一口茶水,抬首,目光赞赏的看着眼前的后生。
沈慕这大业王朝第一美男的名称真不是虚的,坐姿如松,气质清贵而儒雅,那张脸更是长得俊美不凡,仪表堂堂。
与他的瑟瑟站在一起,确实般配。
沈慕不动声色的接受着未来岳父的打量,心里却不由稍稍紧张,来时父亲嘱托过他,务必要拉拢泾川王。
当今皇上已经年迈昏庸,太子又是个碌碌无为的人,下面的几位皇子中。
三皇子耳根子软、六皇子居功自傲,虚有其名……剩下的,都是一些还未成年的毛头小子。
而泾川王是太后嫡出,正值壮年,背靠着孟国公府和琅琊王氏,可谓是集权与钱于一体。
只是他醉心文章学问,在政治上并无野心,这也是泾川王府能存活到今日的原因。
他娶了江瑟瑟,那便已经成功一半了。
来时,也担心自己的未婚妻长得貌丑无盐,听说又是个刁蛮、傲气的主。
沈慕想过,江瑟瑟如此不堪,大不了他成亲后多纳几房美妾就好了。
可今日一见,少女周身气派清冷,尊贵而优雅,虽然不是他一贯习惯的温柔贤惠型,却是风华无双。
今年也才十三岁,难以想象她及笄后该是何等的绝色。
只是想着,沈慕便有些心动了。
与江瑟瑟成亲,也不是那么令他难受的事情。
想通之后,沈慕俊美的脸上,表情也温和了许多,薄唇轻启,“晚侄惭愧,入京虽已一月余,但是俗事缠身,今日才来拜访。望王爷见谅,瑟瑟妹妹见谅。”
说着,他举起了手里的茶,以茶代酒,敬了泾川王一杯。
“无妨,沈家镇守南疆,劳苦功高。京中老宅多年无人打理,贤侄此番进京,少不了先打点一番,迟些也是应该的。”
俗事缠身?
瑟瑟心里暗笑这人的虚伪,所谓俗事不过是他四处参加宴会,拉拢人心去了。
沈家虽是一等公侯之家,可多年在外,在京中并无势力。
想要走近权利的中央,必然要先建立起庞大的人脉关系,沈慕出手阔绰,才起颇高,又能说会道。
短短一个月,已经拉拢了三皇子和几位朝中大臣,大家对他的印象也越发的深刻起来。
更是惹来无数闺中少女的爱慕。
而她这个“病秧子”未婚妻,却毫无一点威慑之力,那些人似乎都笃信自己是个早死短命的。
巴望着她早点死了好给沈慕做填房夫人。
瑟瑟一语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听着父亲和两位贵客聊天。
突然,沈慕点了她的名字,这才抬起了头来。
一双清冷而平静的眸子看了过去,清澈如水的目光里不含半点爱恋和女儿家的娇羞。
这双眼睛,淡漠出尘。
就这样映入了沈慕的眼底,他不由感慨,瑟瑟妹妹的眼睛真是漂亮得让他难以忘记。
更是惊讶,十三四岁,正是女儿家慕少艾的年纪。
他走到哪,都是一群女人包围的对象,那些含羞带怯或者正大光明的爱慕眼神,让沈慕颇为受用。
这会,瑟瑟的平静,到叫他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又生出了一丝探究之意。
“沈家哥哥,有事吗?”
闻言,泾川王也愣了一下,随后摸着胡子矫正了瑟瑟的话语。
“瑟瑟,这是你当年一直追着要他抱的小哥哥。你们两的婚约是先皇定下来的,只是沈家这些年奉旨镇守南疆,鲜少回京。按理,你该叫他一句玉哥哥。”
沈慕子怀玉。
瑟瑟年幼时都喜欢追在他后面叫他“抱玉”哥哥。
当年还只有三岁的她还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怀玉、怀玉,那不就是怀抱着美玉吗?那我叫你抱玉哥哥也是可以的啊。”
惹来了众人的一阵大笑,先皇见两人可爱,一时兴起就赐婚了。
上一世,自己也是一直称呼他“玉哥哥”。
沈慕的脑海里也倏然蹦跶出来了一抹小小的身影,小姑娘差不多三四岁的年纪,柔软的发丝编成了两个小团盘在头上。
毛茸茸的发饰点缀着,穿着一袭粉色蝴蝶小马甲,眼睛大大的,水灵灵。
香香软软的跟在太后的身旁,看着他时,眼睛更是明亮一片,含着天真单纯的笑意。
小手拽着他的袖子,甜甜糯糯的叫着他“抱玉哥哥,咱们去放风筝好不好呀。”
那年,他十岁,第一次随父亲进京。
瑟瑟和他亲近,他便也带着她玩。
说好的一起去放风筝,结果那日他水土不服,身上起了疹子就把这事给忘了。
再后来,太后带着她一起入了皇陵祭祖。
父亲的事情办完了,他的病也好了,就此回了南疆。
一走,十年。
那只风筝,至今还放在箱笼中,瑟瑟这次回府,一并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