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愤恨的盯着林宛,见她淡然自若的准备绕过自己回屋子,心里一股火瞬间窜上脑门,一把拉住正在走的林宛。
“林宛,你毁了容什么都不是,还真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少做梦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轻视本小姐,你这辈子都上不了台面,只能嫁给泼皮破落户,还嚣张什么?”
林溪一口气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压根忘了这里是永安王府。
林宛闻言,只是轻轻抬了一下眼皮,瞧着林溪就似看耍猴的一般,一个用力甩开了林溪的手,反手一推。
“林溪,之前我不与你计较是看在你我毕竟是亲戚的份上,若你执意要与我为敌,我也不介意把你在长公主府做的事情说出去,你也别想好过。”
她本就没打算理会这个跳梁小丑,可谁让她几次三番口出恶言,污了她的耳朵。
林溪向后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倒,双眸大睁的看着林宛,满眼难以置信,被人戳破了心事,心虚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你少在那里污蔑我。”
“有没有做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林溪,我劝你以后少惹我,否则后果自负。这句话我只说一次,听明白了吗?”林宛微微眯着眼,周身散发着寒气,声音再无柔弱反而透着一股冷厉。
林溪贝齿咬着下唇,被人抓了小辫子威胁,而且那人还是她一直讨厌的林宛,心里更是憋屈,眼见着林宛进了屋子,转身奔着寿安堂而去。
她治不了林宛,她就不信她还能威胁祖母。
南楚自立朝以来,以孝道为先,以三纲五常为准绳,即使长辈做的再不对,也不能失了孝道。
此时的宋之衡在去往春风楼的路上,三日时限已到,他做的网也该收了。
春风楼。
女子妖娆,莺声燕语,软香入怀,琴瑟乐音绕梁不绝,宾客往来众多且鱼龙混杂,京城最繁华之地,也是京城消息最灵通之地。
宋之衡下了马车,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引得门外女子纷纷朝他看去,卖弄风情,不遗余力的想要引起宋之衡的目光。
“宋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些里面请。”鸨妈妈听人说瞧见宋之衡的马车奔着这边来了,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出门迎接。
宋之衡是谁,那可是安国公家的小世子,圣上面前的红人,满腹经纶又长相俊美,别说全京城了就是整个南楚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跟他媲美的。
这样的大人物能来春风楼,都够她宣扬好久了。
“宋大人,可是来找哪个姑娘呢,我这就给您叫去。”鸨妈妈迎着宋之衡往里面走,满面笑容,热情的很。
宋之衡微微颔首,“凌潇潇姑娘可空闲?”
鸨妈妈闻言,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眼珠转了转,赶忙说道:“潇潇姑娘本来是用空的,可就在方才被王使者叫走了。”
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宋之衡的神情,生怕那句话说错了,“您也知道,我这儿不过就是个小店,惹不起那位北齐使者,只能是赔着笑脸。”
“要不,我叫卿卿过来陪您吧,她最擅长诗词歌赋,弹得一手好琵琶,长相——”
不等鸨妈妈把话说完,宋之衡抬手打断,薄唇微启,“带我去见她。”
“哎哎,快,带宋大人去秋香阁,好茶好水伺候着。”鸨妈妈脸上笑容再现,赶忙招呼小二,“让卿卿好好打扮打扮再过来。”
不等小二应声,宋之衡顿住脚步,侧头看向鸨妈妈,“带我去见王炳瑞。”
“这...”鸨妈妈显然有些为难,犹豫片刻,开口道:“那宋大人能保证我这小店没事吗?”
“我保证,带我去吧。”宋之衡点头,他来这里本就是奔着王炳瑞来的,而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他不在的话怎么开场呢。
北齐使者王炳瑞自来了京城后,便三天两头倒在春风楼头牌凌潇潇的温柔乡里,并扬言要重金为凌潇潇赎身,带去北齐享尽荣华富贵,当即激起一众凌潇潇的爱慕者愤愤不平。
此事早就已经在进城传开,有不少好事的权贵公子哥早就看王炳瑞不顺眼,想着找机会给他些教训,却全都被宋之衡暗中制止。
就是为了要纵着王炳瑞无法无天,这样才能等他自己做错事。
他故意给王炳瑞设套,就等着他成为翁中之鳖,借此来谈条件。
“有宋大人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跟我来吧。”鸨妈妈说罢,抬脚上了二楼,宋之衡紧随其后。
鸨妈妈左拐右拐到了一间房门口停下,回头看向宋之衡,“就是这儿了,宋大人自己进吧,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行,我就在门口候着。”
宋之衡点点头,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不快的声音,“谁啊!快滚,别打扰老子好事!”
“王大人,是我,宋之衡。”宋之衡淡然开口。
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阵杂乱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女人的惨叫,宋之衡给了护卫小六一个眼神。
小六当即明了,一脚踹开房门,飞速进去,将正在床边拉扯凌潇潇的王炳瑞反手扣住。
宋之衡站在门口,入目便是一室狼藉,茶盏饭菜散落一地,床上的凌潇潇衣衫不整,面目狰狞,嘴角渗出鲜血,双目死死地盯着王炳瑞的方向。
鸨妈妈侧身越过宋之衡朝里面看去,见床上凌潇潇一动不动,嘴角还有血,心里咯噔一下,趔趄的扑上前。
“潇潇,潇潇你怎么了,可别吓妈妈。”鸨妈妈慌得不行,双手抓着凌潇潇的肩膀,用力晃着。
可凌潇潇却如秋风落叶一般,如何叫都没有反应,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床上。
“是你!你杀了潇潇!”鸨妈妈怒急,凌潇潇可是她的摇钱树,整个春风楼所有的姑娘加起来也没有凌潇潇一个人赚得多。
现在凌潇潇死了,她的摇钱树倒了,可管不了什么北齐使者,她要让他赔,起码要三千两白银。
“我没有,我可没杀人,是她自己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倒了,我什么都没做。”王炳瑞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满脸惊恐,看向宋之衡极力解释自己是无辜的。
“王大人,我们进来前凌潇潇是活着的,可就在刚刚她死了,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人,我就算想帮你也没办法啊。”宋之衡眉头紧皱,一脸无奈。
这下王炳瑞彻底慌了,虽然他在南楚横行霸道了些,可这跟闹出人命完全是两码事。
若是让北齐王知道此时,那他回去脑袋就会搬家,南楚人也不能饶过他,这该如何是好?
宋之衡看着哭天抹泪的鸨妈妈,“你放心,该给你的少不了。”
鸨妈妈还想说什么,在听到宋之衡这么说,也不哭了,“宋大人,你可要为我们潇潇做主啊!她可不能白死。”
“王大人,你也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我要的不多,就这个数就行。”鸨妈妈伸出三个手指,在王炳瑞眼前晃了晃。
“三...三百两,可以,我这就让人去取。”王炳瑞赶忙点头,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那就不是事儿。
只是偏偏被宋之衡瞧见了,这事儿就不好办了。不知他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三千两。”鸨妈妈怒视王炳瑞,怒道。
“你先出去,我同王大人单独说两句。”宋之衡开口打断鸨妈妈接下来的话。
鸨妈妈没办法,只得出了房间,在外面候着,等王炳瑞出来再找到他要钱。
房间里只剩下王炳瑞和宋之衡两人,王炳瑞也稍稍冷静下来,倒了杯茶,仰头喝下,“宋大人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