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高缇耶的追击
这成为一场纯粹的亚瑟之间力量的角逐。
即便被金属牢笼困于其中,宋枭也能感受到高缇耶与奥兹之间的生死争斗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
宋枭闭上眼睛,他必须冲出这里,决不能让高缇耶掌握局面。宋枭的发丝逸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得到了腾空的力量,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脑海深处无数的细流交汇在一起,旋转着从他的体内瞬间冲出,以义无反顾之势撞了出来,将他与外面世界隔绝的异铯金属牢笼顷刻间粉碎开来,化作微粒尘埃。
当宋枭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有一瞬间呆愣到无从思考。
除了此起彼伏不断被改变形态的冬宫内部,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充斥着比海啸更加汹涌的力量碰撞,它们相互制衡却又随时迸发出碾碎一切的力度。
宋枭在高缇耶与奥兹的夹缝之间不得不源源不断地释放自己的力量,否则他将不复存在。
无菌舱不断震动,宛若随时会炸裂开来,这令宋枭恐惧不已。
尽管他知道无论是高缇耶还是奥兹,都不会伤害宋燃,但这样的对峙很多东西已经超出了掌控范围。宋枭不得不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增强无菌舱的稳定性。
奥兹并没有被动地被高缇耶所攻击。那些被宋枭分解而飘逸着的异铯金属微粒被奥兹聚拢,重塑成如同液体般的形状,它们看起来并不锋利,却不断阻隔着高缇耶对他的攻击,一旦划过高缇耶的身体,就能将他切割开来。
宋枭的心底涌起一股冷汗。
他也将自己的力量注入脚下的异铯金属之中,让自己的力量带动这些物质艰难地脱离了高缇耶的束缚,在空气中形成无数细微的针,在某个瞬间同时驰向高缇耶的方向。
就在高缇耶要扭转这些细针的方向转而攻击宋枭的时候,宋枭却将这些细针全部融入奥兹的金属波浪之中,这样的默契就像双人驾驶穿梭舰,这股金属波浪的形态更加变化多端,分散与聚合的速度更加捉摸不定。
形势终于转向了宋枭与奥兹,高缇耶的力量范围被逐渐收拢,原本蠢蠢欲动的冬宫终于得到了些许的平静。
“奥兹·法恩,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高缇耶冷笑着问。
那股原本被奥兹和宋枭所控制的金属波浪里渗入了一股力量,金属被难以控制地拉长,形成锐利的细丝,不知不觉已经在奥兹与宋枭的周身环绕了一圈,一旦收拢,就会将他们二人拦腰截断!
宋枭不得不将自己的力量向外延伸,原本细如发丝的金属在瞬间变粗,密度也跟着下降,奥兹直接将它分解开来,宋枭感觉到奥兹直接将这些金属微粒以散乱的形式涌向高缇耶的呼吸道,他要用这些金属沙尘堵塞高缇耶的呼吸。
“想法很好,但是现实却不美满!”
高缇耶的手掌在空气中形成拳头的形状,那些金属沙尘在他的掌心如同受到磁力的吸引聚合起来,紧接着如同恒星爆炸一般散开。
宋枭的思维还没来得及将它们捕捉,它们已经划破了宋枭的脸颊,手臂,甚至穿透了他的身体,骨头都被刺穿的疼痛令心脏在那一刻停跳。宋枭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冷汗渗出,哪怕痛得要命,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叫喊声,因为他不想要奥兹分心。
他将渗入自己血液中的金属全部排出,伤口愈合起来。
“这是给你的小小惩罚。”高缇耶笑着说。
宋枭轻哼一声,讽刺道:“若是此刻宋燃还活着,你说他又会如何惩罚你呢?”
“闭嘴!”高缇耶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又一次调度整个空间,无数的金属锋刃再度来袭,宋燃的无菌舱却猛然移动到了宋枭与奥兹的面前,高缇耶硬生生停下了对宋枭和奥兹的攻击。
“你再干什么!还不把他放下!”高缇耶怒吼了起来。
“我在干什么?当然是让我的大哥来保护我啊!谁让我们两个加起来都赢不过你呢!”宋枭歪了歪脑袋,露出一抹痞笑。既然高缇耶这么疯狂地想要得到宋燃,那么宋燃就是他们的盾牌。
“宋枭!你……”
“你别上前啊!”宋枭将手掌覆在无菌舱上,“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把它给分解了。到时候宋燃就再没有醒来的机会了哦!”
“你根本不会那么做。他是你的大哥!”高缇耶的肩膀正在发抖,声音里带着压迫性的威胁意味。
“啊?我当然不会做任何伤害我大哥的事情了。可是你却不一定。如果我大哥有意识的话,他会豁出一切来保护我,如果伤害我的人是你,他会不遗余力毁掉你!所以……不要说我会不会伤害我大哥这种可笑的话,从头到尾伤害他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宋枭凉凉地说。
“闭嘴!闭嘴!把他还给我!”
高缇耶的力量席卷而来,奥兹一把将宋枭抱进怀里,而无菌舱在高缇耶力量的包括之下竟然纹丝不动,是奥兹将它固定在了原处。
就在这个时候,冬宫发出了入侵警报,启动了粒子磁场。
宋枭心中一惊,到底是谁来了?
但不管谁来了,现在也没有脱离粒子磁场的时间了。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冬宫在震动,宋枭真的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警报——警报——粒子磁场失效——”
什么?粒子磁场竟然失效了?它可是冬宫的终极防卫!
惊讶的不仅仅是宋枭,也包括高缇耶。
他的眉心蹙起,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
奥兹的表情依旧沉敛,仿佛这一切一直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艘穿梭舰冲破了冬宫的墙壁,就在高缇耶回头的瞬间,一个宋枭从未见过的磁力捕捉器被释放出来,速度之快视线根本无法识别。
高缇耶猝不及防,被它锁了进去。
轰隆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奥兹拎住宋枭的衣领,“我们走!”
宋枭这才意识到,是冬宫正在崩塌。
他带着无菌舱进入了穿梭舰内,驾驶穿梭舰的是范斯。
他们迅速离开了,高缇耶的怒吼简直要震碎宋枭的耳膜。
“宋枭——你以为你能离开第十象限吗!宋燃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empirenews.page--]
宋枭心中一紧,覆在无菌舱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开什么玩笑,宋燃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全息影像中的冬宫摇摇欲坠,银色骑士全部出动试图挽救维护。
“怎么样?我来的及时吗?”范斯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冬宫的顶部,“星云”静候多时,庞大的舰体仿佛随时将冬宫压垮。
“很及时。”奥兹平静地回答。
“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们竟然会进攻冬宫。”范斯用半带讽刺的语气说。
宋枭明白他的意思,这意味着范斯所代表的卡斯特家族背叛了高缇耶。
“很抱歉……”宋枭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抱歉什么?”范斯好笑地说,“我们卡斯特家族所效忠的并不是高缇耶,而是法恩家族。不只是我,白颖和海鲁曼也是一样。你们带上来的是什么东西?我看宋枭你宝贝的要命。”
范斯仿佛完全没有把进攻冬宫和背叛高缇耶这件事放在眼里。
“是我的大哥宋燃。”
范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宋燃……是……是……是那个驾驶‘崩裂’的宋燃?”
“嗯。”
“……他怎么会在冬宫?”范斯驾驶的穿梭舰也跟着不平稳地颤了颤。
宋枭低下头没有说话,范斯适时地转移话题。
“知道我们是怎样搞定这里的粒子磁场吗?我们对粒子磁场的发射装置进行了远距离攻击!白颖那家伙可不是盖的,他操控‘星云’的火控系统,在同一时刻对冬宫的一千多个发射装置同时进行攻击,并且一击即中。要是其他的狙击者可没有他这样的精准度,因为一旦失败,冬宫的粒子磁场就会提前开始防御,我们就根本没有机会出来了。另外,我们还拿下了冬宫的反重力系统,这样就能分散银色骑士的精力,让他们有的忙了!”
穿梭舰进入了“星云”,宋枭暂时安全了。原本狂跳的心终于平稳了下来。
但这并不是结束。
“我们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宋枭望向奥兹。
他终于找到宋燃了,但他的内心却没有任何喜悦。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他原本的计划,此刻的他随时可能成为高缇耶的阶下囚。
他们不仅要离开沃姆温德,而且还必须要离开第十象限的范围。
“在‘王座’启动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奥兹说完,范斯也点了点头。
宋枭心中一阵冰凉。
“星云”虽然在各个象限都负有盛名,但宋枭知道它未必是沃姆温德最厉害的星舰。
高缇耶的星舰名为“王座”,它的火控系统配置精良,虽然它启动的次数寥寥可数,却让不少人对它心怀畏惧。
因为它的设计者就是宋燃。
打开驾驶舱门,宋枭就看见里昂站在了舱门前。
“宋枭!还好你没有事!”里昂飞奔而来,脑袋在宋枭的胸前用力蹭了蹭。
“里昂,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你通知白颖让‘崩裂’做好准备开始,我就预料到了现在这个情况。我当然不会把家人留在沃姆温德,成为高缇耶制约我的把柄。”范斯回答。
“那么法恩夫人还有乔安娜呢?”
“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他们离开沃姆温德了。”
别看范斯平常很爱玩有点靠不住的样子,但他比宋枭想象的要周到成熟。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现在我们就启程。沃姆温德的星盾已经开始防御了!”
白颖提醒说。他脸上的表情是十分严峻的,看来情形绝不乐观。
“我们启程。”
奥兹回到了驾驶席,“星云”所有引擎全部启动,冲向沃姆温德的大气层。
果不出白颖所料,星盾已经进入攻击模式,而他们的身后也是紧随而来的冬宫禁卫。
人们抬头仰望,纷纷露出惊诧的表情,议论纷纷,正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星盾的磁场连结在了一起,形成强有力的力场,一旦“星云”贴上这片力场,就会被这股力量往回推。整个星球的星盾能量,是远远高于“星云”的推进力的。
看来高缇耶并不想杀了宋枭,他的目的仍旧是追捕宋枭,并且抢回宋燃。
奥兹完全没有与星盾纠缠的意思,直接启动火控系统。
“磁暴弹填充完毕。”白颖的声音传来。
宋枭明白,他们是要以磁暴弹直接破坏星盾的力场,撕裂口子,冲出去。
但是星盾的排列是在不断变化中的,被撕裂的力场很快就会被修复,他们根本来不及冲出去。
“白颖,你有把握吗?”奥兹问。
“当然有。”白颖冷然回答。
话音落下,磁暴弹发射而出,星盾果然开始规避,并且打开一小部分力场,让这颗磁暴弹直接射出了沃姆温德的范围。
果然不行吗?
宋枭的气还没来得及叹出,无数颗磁暴弹同一时间发射而出,仿佛追踪定位了星盾的移动一般,将它们全部命中。
沃姆温德的上空火花四溅,这强大的震动让星球的表面也扬起阵阵尘埃。
而就在那一刻,“星云”冲破了星盾的束缚,如同从尘埃洪流中驶出的巨轮,冲向宇宙深渊。
宋枭张大了嘴巴,心脏仍旧停留在那一刻。
星舰进入了平稳运行状态。
“准备离开沃姆温德,进入星际穿越模式。”奥兹发出指令。
“我们要穿越到哪里去?”范斯开口问。
是的,他们能够到哪里去?
第十象限是高缇耶的范围,第九象限和第八象限分别被日影和图利奥所掌控,第七象限的兰斯洛特家族被称为“星盗”世家。
几千年前这个家族就是星际中赫赫有名的强盗,他们四处掳劫财富,无恶不作,他们的星盗舰队也在不断扩充,虽然臭名远扬却又无人可挡。直到两千年前,他们厌烦了在星际中飘无定所的生活,入侵第七象限。第七象限的防御甚至没有坚持三天,首都星华尔森就被一举攻破,兰斯洛特家族取而代之,当时的兰斯洛特家族的家主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却有着许多年长亚瑟所有没有的魄力。他并没有对第七象限原本的贵族赶尽杀绝,而是保留了他们的贵族地位,并且迎娶了第七象限原领主的女儿,原本在十个象限中实力最为薄弱的第七象限逐渐崛起。[!--empirenews.page--]
但是兰斯洛特家族与法恩家族之间却早有仇怨。传闻,当年杀死奥兹幼弟卡特的反叛军首领凯恩就是被兰斯洛特家族所支持的。两个家族至今硝烟弥漫。
“我们去第六象限。”
奥兹开口回答。
就目前来说,第六象限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落脚地。虽然首都星被毁,象限内部也比较混乱,但能够威胁到“星云”的存在暂时没有。
可就在他们打开虫洞的时候,海鲁曼发出惊呼声:“有星舰正在逐渐接近我们!”
话音刚落,对方的粒子炮便擦着“星云”的引擎掠过,击中了远处的一颗小行星。小行星的表面被击中,出现巨大的坑洞。
“是‘王座’。”
奥兹的声音划过所有人的心头。
他们对星际之中大部分星舰的性能都十分了解,无论是图利奥的“磁暴星”,还是日影的“黑色幽灵”,就算未曾正面交战,至少对方的星舰特点都有所耳闻。
但是“王座”却不一样。
它只参与战斗一次,就是第十象限的王位争夺战。
海鲁曼启动了星舰的防御能量罩,白颖将火控系统的调动率提升到了百分之百,这将十分考验舵手与狙击者之间的默契程度。
“王座”的追击速度实在太快,白颖在一秒钟内对对方发起了十二次攻击,全部未命中,反而对方向“星云”发射了环形磁暴弹,瞬间将“星云”环绕,爆裂的时候,“星云”的驾驶舱内警报声响起,剧烈的震荡差点将宋枭从座椅震向顶部。
“妈的——不是说环形磁暴弹只是一种理论吗?高缇耶是怎么做到的!”海鲁曼怒骂了起来。
“环形磁暴弹是宋燃设计的。”白颖回答。
海鲁曼看了宋枭一眼,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宋枭的内心却是百感交集,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宋燃的精巧设计竟然会成为敌人追击打压他们的工具。
海鲁曼调动星舰的修复功能,赶在高缇耶的下一次进攻来临之前修复了舰体。
高缇耶接通了“星云”,他的眼中的疯狂已经被很好地控制,完全恢复了做为一个王者的淡然从容。
“奥兹·法恩,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意味着背叛吗?”
“这样的问题,您已经问过我了,陛下。”
“那么你的决定代表的是你自己,还是整个法恩家族呢?”
“我的家族将百分之百支持我的决定。”
奥兹的声音仍旧平稳。
宋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法恩夫人还有乔安娜是不是没有顺利离开沃姆温德?
全息影像上果然出现了法恩夫人含泪的脸庞以及挽着她被迫坐在屏幕前的乔安娜。
“你是不是以为安排你的母亲和姐姐离开沃姆温德就安全了?别忘记,整个第十象限都是我的。护送她们的是卡斯特家族的舰队,很可惜这整艘舰队都被银色骑士击毁了。范斯·卡斯特是你的舵手吧。请代我向他表示深深的遗憾。”
宋枭睁大了眼睛,卡斯特家族的舰队……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卡斯特家族就只剩下范斯与里昂了!
眼眶酸楚,巨大的内疚感涌上宋枭的心头。他看向范斯,范斯收敛了所有玩世不恭的笑容,他的背脊依旧挺直,他的表情是坚毅的,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握紧的拳头让宋枭知道此刻他的悲痛就要将他压垮。
“不过遗憾也没有用,这就是与我为敌的结果。”高缇耶用云淡风轻的语调说。
仿佛毁掉一个家族对于他而言比喝一杯茶还要简单。
“还有你的父亲,一直被我信赖和尊敬的法恩首相……”高缇耶故意顿了顿。
“你把法恩首相怎么了!”宋枭喊了出来。
“法恩首相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制服的。我只是告诉他,如果不想我在他的面前分解掉他亲爱的妻子的话,就请顺从一点,喝下一点东西。”
宋枭的心中一片冰凉。高缇耶口中所谓的“一点东西”毫无疑问就是“金色潘多拉”。
“所以你的选择呢?奥兹·法恩。是让你的母亲和姐姐在你的面前被分解呢?还是将宋燃还有宋枭送回来?我可以当做你的背叛从没有发生。如果你一定要进行星际穿越带走宋枭的话,想一想八年前的‘崩裂’,我可以再次让虫洞坍塌,你一样无法带着他平安离开!”
高缇耶的表情已然胜券在握。
“王座”已经启动了某种武器,根据远程分析,它的威力大大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这应该是某种磁场。它所积蓄的能量足以在瞬间撕裂空间。我想这就是当年‘甭理’所经过的虫洞会坍塌的原因!”白颖分析说。
他们根本就无法逃离,就算破釜沉舟,哪怕成功了,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星云”会被毁掉,法恩家族就此覆灭,就连所有跟随奥兹走到这一步的同伴都将牺牲。
宋枭伸长手,覆在奥兹的手背上,望向他冷峻的侧脸。
“可以了,奥兹。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
奥兹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盯着全息屏幕上高缇耶的脸。
白颖、海鲁曼以及范斯都望向了奥兹的方向,等待着他的指令。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也无论这个决定会有怎样的结果,他们都一概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