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苏黎黎是打算休息两天的,但她实在是闲不住,一想到符云卿要带她去逛修真者们的集会,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上一次有类似的感觉,好像还是国庆长假前,还得上班上学的时候。
苏黎黎本来在画却扇礼用的扇子的设计图,画着画着,没忍住拿起符三娘给她的那个储物袋,掏出那柄她很嫌弃的软剑端详了起来。看了一会,她又觉得这样不行,赶紧把剑又塞了回去,埋头继续画图。
可没画几笔,又忍不住开始研究那个袋子。
……它到底是怎么把超出自身体积的东西给吞进去的?
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异次元菊花吗?
等符云卿走进苏黎黎房间时,就看到书案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东西,而苏黎黎站在书架旁装饰用的大瓷瓶面前,正举着储物袋往下套,似乎是准备把它装进袋子里去。
“你不是说要画图吗?”符云卿将手里端着的桑葚放在厅中间的圆桌上,他走到书案前,顺手就开始替她收拾桌面。
大约是怕储物袋不够放,苏黎黎把符三娘给的那些值钱的东西全拿了出来,一股脑都扔在了桌上。
“额……我画不出来,休息一下。”苏黎黎叹了口气,随手把储物袋扔到了桌上。看到那盘还沾着水的新鲜桑葚,她吃了颗,结果被酸得龇牙咧嘴的,“嘶——这谁买的,怎么这么酸!”
符云卿看到她这样,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偷笑:“刚从门口挑筐的小贩那儿买回来的,我还尝了几颗,挺甜的呀。”
“真的吗?”苏黎黎不信邪,又挑了两颗颜色深的,果然很甜,“好吧,算我倒霉。”
符云卿收拾好了桌面,走过来将先前储物袋里的杂物一一又放了回去。
他忙里忙外,从进门开始就没停过。纱质的外袍随着他的动作在屋子里来回飘荡,倒是有点文雅书生走路飘逸的感觉了。
苏黎黎撑着脑袋看他,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是我走之前给你选的衣服吗,店里已经改好了?”
“嗯,前几天就送过来了。”
符云卿看似面色平常,心里却忽然感觉到一丝甜蜜。
他穿了两天,总算被发现了。
其实昨天苏黎黎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穿的是苏黎黎选的衣服了。只是那身太素,大概苏黎黎自己也没看出来。
所以他今天起来后,特地挑了套显眼的。
身上这套衣服的上半身是白色的,衣襟则是翠绿色。内外衫都是自下摆和袖口往上晕染着深浅不一的绿,特殊的染料画的墨竹点缀其中,因为料子轻薄,所以衣摆做成了好几层,所以走起路来竹影婆娑,很是好看。
符云卿还按照苏黎黎当时说的,特地束紧了腰封,为的就是她说的什么蜂腰。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自己的审美被肯定,苏黎黎也很开心。
她盯着符云卿上下打量一番,确实是肩宽腰细腿长,同样的衣服他穿起来就是比旁人出众。
苏黎黎补充道:“回头给你买个发冠戴上,腰间再挂上香囊,手里得拿个笛子或者扇子,那就真的是秋水为神玉为骨,皎如玉树临风前了。”
符云卿听完,忍不住打趣:“想不到穿你的衣服,还要装配这么多东西。”
苏黎黎:“那当然啊,穿搭是一门艺术啊,同一套衣服不同的配饰发型妆容,穿出来的效果可以天差地别。”
符云卿:“我看你穿得简朴,还以为对这些不感兴趣呢。”
“嗨呀,我的爱好是打扮别人,我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她总不能说自己只是拿身边的人代餐奇迹暖暖,而她本人则是个特别怕麻烦的人吧。
苏黎黎挠挠头,又挑了几颗桑葚扔嘴里掩饰尴尬。
符云卿看出了她的心思,却也并不在意被苏黎黎当娃娃装扮。他笑着转移了话题道:“你今天要是实在画不下去,我们可以提前去遂州,我已经跟爹娘他们打过招呼了。”
“嗯?”苏黎黎表情古怪地看向符云卿,吐槽道:“你小子怎么爹娘都叫上了,改口也太快了吧。”
符云卿被她盯得满身不自在,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他低着头故作镇定道:“前几天请媒人下了聘书后,爹娘就让我改口了。昨天也喊了,你可能没注意。”
说完,等了好一会都没听见苏黎黎的反应。
符云卿以为她不高兴了,急忙找补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婚后再改口。”
抬头,却看见苏黎黎似乎是桑葚吃上瘾了,塞了满嘴,根本无暇应答。
等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苏黎黎这才摆摆手:“没事没事,你想什么时候改口都行,反正咱俩成亲也就是做个样子给长辈们看。等你身上那个因果解了,咱们总归是要和离的。”
她没注意到符云卿突然僵硬的表情,还在自顾自地说:“和离以后,他们要是再催我婚,我就能寻死觅活说第一段婚姻伤透了我的心,只想青灯古道了哈哈哈。”
符云卿没有应答。
屋子里好像一下就变得特别安静。
窗外的虫鸣鸟叫也好,苏黎黎略带兴奋的声音也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就变得特别遥远。
唯独和离二字,在符云卿脑海里回荡,就像是催命咒一般。
符云卿抿着嘴,默默捏紧了手里的东西,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也是。”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只想早日完成任务,好回涂山安心修炼,这话明明是他自己跟苏黎黎说的。但现在,猛地听见苏黎黎这样轻易的说出和离一词,他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刚才的甜蜜,似乎只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
两人明明才认识没多久……
苏黎黎自然是没有发现符云卿的异样。
在她看来,两人是同一阵营的,假结婚只是为了应付彼此的父母和解决那个什么因果。她不介意符云卿住自己家里,喊挂着丈夫的头衔跟她同进同出,那他肯定也不会在意她把和离挂在嘴边,毕竟两人是战友嘛。
炫了大半碟桑葚后,苏黎黎伸了个懒腰。
被这么符云卿这么一打岔,她离家出走的专注力又回来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还得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做完。
“我还是继续画吧,今天赶过去人家集市也没开,去了也是空等。”
苏黎黎回到桌前,看到符云卿手里捏得皱起的画纸,突然惨叫起来:“我的设计稿!”
苏黎黎掰开符云卿的手,企图抢救一下自己的稿子,但是符云卿刚刚捏得太用力,宣纸不仅皱了,还被戳出几个手指洞。
符云卿终于回过神,看到苏黎黎哀嚎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沉浸在失落的情绪里,压根没注意到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他瞬间慌了神,支吾道:“这……我、我……对不起,我以为这是废纸……”
宣纸上用毛笔随便勾了几下,第一眼看确实很像是废纸。
“算了。”苏黎黎叹气,“我等会重新画一遍吧,反正本来也是草稿,细化以后还得拿去店里,再让师傅重新誊一遍的。”
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草稿,苏黎黎痛苦地捂住脸。
纸上画的大概是一把圆扇,扇子两侧随便涂了两笔,可能是垂着的带子什么的。而扇面则是两只大概是鸟的东西在张开翅膀,它们的翅膀很大,甚至超过了扇面,画到了圆的外面。
设计是挺有意思的,就是画工……非常的粗糙。
也难怪苏黎黎说要找师傅重新誊一遍。
符云卿之前就听苏父说布庄里东西的设计稿都是苏黎黎在画,他也见过成品,本以为苏黎黎肯定特别擅长画画,没想到她的设计稿如此的……别致。
符云卿一边因自己的鲁莽而愧疚,另一边,看着苏黎黎画的东西,确实也觉得忍俊不禁。
“画画好难!符云卿,有没有什么法术可以直接把我脑子里想的东西直接印在纸上,这样我就不用自己画了!”苏黎黎满怀希望地看向自己的未婚夫,却只得到对方歉意的摇头。
苏黎黎:“啊我就知道!”
符云卿想了想,试探着提议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我来帮你画吧,我先前学过两年工笔。不过才疏学浅,画的不是很好。”
苏黎黎一听这种标准言论,心里就已经萌生了对方很可能是大佬的念头。
果然,符云卿随手几笔,一只大白鹅的形象就跃然纸上。
“你好厉害!”苏黎黎崇拜地看着眼前的大佬,“符云卿以后你来给我打工吧,我出创意你出稿子,这样我就不用每天对着宣纸痛苦掉头发了!”
符云卿忐忑的心终于落地了,他轻声道:“只要你不嫌弃我画得太差就好。”
“怎么会!我把你供起来都来不及,怎么敢嫌弃你啊!”苏黎黎就差泪目了,店里倒是有好几个师傅帮她细化,但是草稿还是得她来出,她又不可能请个画师住在家里为她待命。
现在从天而降一个现成的全天候陪伴画手,她终于不用强迫自己用猪蹄拿画笔了。
苏黎黎:“不过你为什么要画大白鹅。”
符云卿错愕:“你画的扇面上不就是两只斗殴的大白鹅吗?”
苏黎黎:“……”
大哥!她画的那明明是鸳鸯戏水!
作者有话要说:赤霄:哥,初恋就是这样的,又酸又甜患得患失,先婚后爱对你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云卿:……你马上就要出场了,剧本说你会为爱发狂哭成泪人,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