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新来的贪官(二)



    回到206号里,侯海洋集中精力思考越狱方案,越想越觉得不可测因素太多,他咬着牙,恶狠狠地想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如何,我也要逃出去。”

    鲍腾人老成精,观察力极强,当侯海洋踏进监舍大门,他便觉出其神情异常,回头对正在按摩的娃娃脸道:“你把蛮子叫过来。”等到侯海洋走过来,他拍了拍板铺,道:“坐到我身边来。”

    侯海洋人高马大,很轻松的单腿跨上了板铺,然后盘腿坐在鲍腾身边。鲍腾道:“怎么样?东城分局接连提审,他们很重视你的案子。”

    打定主意要越狱,侯海洋的精气神反而被提了起来,他故意装作淡然的道:“问来问去还是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他们想要挖出什么细节。”

    “你这个案子不好办。警察在现场捉住了你,你有杀人的重大嫌疑,他们肯定不能放人。可是现在证据有缺陷,反复提讯就是为了从口供上有所突破。而且,我感觉东城分局受到了两方压力。光头老三家里人显然也在案子上用力。”久病成了医生,长期犯罪就成了法律专家,鲍腾从十八年前开始与警察打交道,目前在与公检法打交道钟,他基本上能猜出对手下一步棋。

    侯海洋在与鲍腾打交道时,有时候会觉得鲍腾神神叨叨像个巫师,他无法验证其所言,因此总是将信将疑,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老大的教导我放在心上,不管他们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被他们诓进去。”

    鲍腾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这个案子比较复杂,若是花钱能解决问题就简单了,我估计花钱难以善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能否过这一关,靠天意。”

    侯海洋见鲍腾说得如此悲观,心情也跟着冰凉起来,越狱两个字又在脑子里迸了出来。

    鲍腾用手抚了抚稀疏的头发,道:“到了这种地步,你多想也没有用,家里多找些关系,打通各种关节,或许还有转机。”

    侯海洋对这种说法是在没有底气,一边与鲍腾说话,一边想着越狱之事。

    鲍腾见侯海洋颇有些心不在焉,便不再谈案子,道:“赵老幺还没有完全心服,你把他盯紧点,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我们对这种烂人,不仅要打倒,还要踏上一脚,让他永不翻身,若是打蛇不狠,必被蛇咬。”

    鲍腾的青春时代在文革中度过,改革开放后又长期冒充高级官员,说话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语言代表着一个人的思维,他学会了语言,也被语言格式化。

    侯海洋盯了一眼赵老粗,不到十天时间,赵老粗瘦了整整一圈,往日挺起的肚子瘪了下去,脸上肥肉不翼而飞,颊间皮肤松弛,再无铁州老大的神采。

    赵老粗表情麻木地走到便池边,准备擦拭便池。每天三点是放大茅的时间,放完大茅,就得由赵老粗去彻底清扫一遍。

    “妈的,谁干的?”赵老粗走到便池旁,突然爆发出来,将毛巾朝便池边猛地一丢,大声骂了一句。

    鲍腾道:“你去看看,这小子炸啥刺。”

    侯海洋不紧不慢翻下板铺,道:“赵老幺,又是啥事。”

    赵老粗到了206室以后,数次反抗都被镇压,天天只能吃半个馒头,他哭丧着脸道:“蛮子,你来看看,这是谁弄的,太过分了,欺负人也不能这样。”

    侯海洋伸头看便池,差一点笑了出来。

    便池很干净,只是在便池口有一截粗壮的黄白物,将小碗大小的便池口塞得严严实实,。看守所伙食差,油水少,经常吃红苕、玉米等粗粮,后果就是大家的黄白物特别粗实,但是粗到堵住在便池口,还是第一次遇到。

    听闻这种奇事,师爷、韩勇、青蛙都过来看热闹。

    韩勇笑完了肚子,道:“是谁,谁最后一个放大茅?就是你赵老幺嘛,还能有谁。”

    赵老粗道:“不是我,轮到了陈财福时,他让我先放大茅。”

    陈财福脸上红一阵黄一阵,道:“最后一个上大茅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