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敲碎了传呼机(五)



    李酸酸拿起话筒,如歌星一般走到了场子中间,电视屏幕上出现字幕后,她声情并茂地唱道:“美丽的夜色多沉静,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可惜没有邮差来传情……”秋云在喝茶,听到李酸酸的歌声差点将茶水喷了出来,李酸酸唱歌就如同醉汉走路,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就是不走中间道。美丽的草原变成了新乡小学教室旁的垃圾堆。

    唱完以后,场上想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秋云为了照顾李酸酸的面子,也违心地拍了手。

    随后的歌唱者多数与李酸酸的水平接近,他们对卡拉ok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喜爱。在卡拉ok没有出现之前,多数人都只能当拍手鼓掌的观众,一辈子都没有到台上表演的机会。有了卡拉ok,隐藏在身体某处的歌唱欲望便被引诱出来,他们纷纷走上前台,展开歌喉。

    歌喉就如铁水管,长期不用就会生锈,生锈歌喉自然不会有清新优美的歌声。以前很多人认为汉族是不会唱歌的民族,从卡拉ok横扫大江南北来看,汉族骨子里还是喜欢唱歌的,只是以前被人为压抑了。

    又轮了几首,张学友《情问》的音乐声响起,李酸酸咋咋忽忽地道:“秋老师,是你的歌。”秋云不喜在公众场所过于张扬,听到李酸酸大惊小怪的喊声觉得很尴尬,她上前拿过话筒,没有站在歌厅中间,而是站在了沙发边上。

    秋云的音色宽厚,唱起男人情歌别有一番风味。她刚唱第一句就镇住了全场,今夜卡厅里跑调的歌声将大家的耳朵折磨得够呛,终于来了一个唱得准的,声音还那么好听,寂静几秒钟以后,各个角落都爆发出了掌声。

    “请你再为我点上一盏烛光,因为我早已迷失了方向,我掩饰不住的慌张,在迫不及待地张望,生怕这一路是好梦一场,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我愈陷愈深愈迷惘,路愈走愈漫长,如何我才能捉住你的眼光。”秋云正是陷入情网中的人,唱着张学友的情歌,想着与侯海洋在一起点点滴滴,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掌声热烈,让王勤、赵良勇、李酸酸都觉得很有面子。李酸酸抓着点歌本,大声道:“秋老师,还唱什么歌,我给你点歌。”

    “红叶红”生意好,点歌的人挺多,要依着点歌顺序排轮子。当音乐声再次响起时,赵良勇站起来,礼貌的邀请秋云跳舞。

    卡厅中间有一小块舞池,有几对跳舞者在舞厅里慢慢地移动,也不知是一步两步还是四步。赵良勇读过大专,学校每周三都要开舞会。他跳舞的水平还不错。秋云没有心情跳舞,是出于礼貌才接受赵良勇的邀请。跳起来后,觉得还行。

    又等了几个轮子,才轮到秋云唱第二首歌。

    醉醺醺的刘清德走进了“红叶红”歌厅。

    邱大发平生最怵刘清德,当刘清德摇晃着踏进歌厅,他条件反射的嗅到了老虎的味道,赶紧站起来,诚惶诚恐地迎过去,道:“刘校长,你来了。”刘清德打着酒嗝,拍着邱大发的肩膀,道:“没有想到邱大发也要耍歌厅,你那破嗓子也要唱歌,得罪一屋子人哟。”

    邱大发心里格外紧张,他这个后勤主任是刘清德的提线木偶,今天事前没有得到刘清德的同意就请大家来唱歌,完全是擅自做主。若是刘清德拿此事来做文章,他要吃不了兜着走。

    幸好刘清德的注意力被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吸引,夸了一句:“咦,谁在唱歌,身材不错,唱的好听。”

    邱大发结结巴巴地道:“是秋老师。”

    刘清德陡然提高声音,问:“谁?”

    “秋云,秋老师。”

    刘清德也不管跟着自己的两人以及迎上来的赵良勇,揉了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在唱歌的秋云。

    王勤知道刘清德与秋云、侯海洋之间的恩怨,此时见到突然出现的刘清德,暗叫糟糕,道:“刘校长,你们来坐。”

    刘清德眼光似乎要将秋云生吞活剥,站了十几秒钟,才和另外两个粗劣汉子坐在了沙发上。邱大发急忙点了一件啤酒,还加了牛肉、鸡爪以及花生瓜子。

    秋云唱完以后,卡厅里又响起一片热闹的掌声,卡厅管理员还特意送上一杯免费饮料。下一曲恰好轮到了李酸酸,她与刘清德打了招呼,兴高采烈地抓起话筒,唱起了《草原上升起了红太阳》。

    “秋老师,好久不见,唱的真好。”刘清德知道秋云父亲是茂东刑警,不好惹,可是酒精上头以后就顾不了许多,见到貌美如花的秋云,内心欲望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