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匆匆走向自己房间,心烦意乱,一路之上,眼前的景象都在摇晃不定,太多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飘忽不定。
莫名而来的盗贼,难以确定身份。因之误会了楚狸,以这丫头火气十足的个性,只怕此番闹出的误会,轻易不会息怒了。不过……不过……楚狸的身子,还真是好看呢。 只是刚才心绪太过慌乱,此时想来,杨瑾已经想不起来一点具体的东西,当时的一切都仿佛短暂的梦境,脑海中只有雪白、浑圆、曼妙的曲线、披散秀发下惊艳的双眸…… 夜晚的凉风渐渐吹熄杨瑾滚烫的脸颊,他走回自己房门前,当时他追着窃贼的黑影冲出去时,就没掩门,此时信步便入,可脚步刚一迈进房门,他就看见清冷月光下,有个人影正肆无忌惮地在翻找着什么。 “好大胆子,居然马上就杀了我一个回马枪?” 杨瑾勃然大怒,却发现两手空空,这才想起他的弩在闯进楚狸房间时,因为看到她赤裸的胴体,失魂落魄间已经掉落。但这一晚杨瑾被接连不断的变故搞得心思混乱,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就是这混蛋,害他误会楚狸,本来两人就在闹别扭,这一下更是和好无期了。杨瑾像头咆哮山林的猛虎般冲进去,灌注了全身力气的拳头雨点般砸向屋里那个窃贼。说来也奇怪,那盗贼明明已经察觉杨瑾向自己扑打过来,却完全没有抵抗,缩着身子双手抱头,任凭杨瑾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身上。 “哎哟,三哥,别打了!是我,是我啊……”即便盗贼是钢筋铁骨,也坚持不住,双手紧紧护头,高声求饶,“我错了还不成吗?别打了!” “老四?”杨瑾愕然,还未落下的一拳硬生生停在半空,勿忙转身点起灯,只见眼前那人鼻青脸肿,可不正是顾勇? “是你?”杨瑾气愤地坐到榻上,质问道,“你不在甘泉山守卫,跑回来做什么?还鬼鬼祟祟的?” “我……我……”顾勇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哭还是笑,手足无措,在杨瑾逼问下,最终还是忸忸怩怩地说了。 顾勇率兵看护甘泉山工地,主要是晚上需要加紧警戒程度,白天的时候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他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儿,于是他就和陶素到咸阳城去闲逛。对杨蕊,他是情有独钟,想着自己好歹也来了咸阳,买件合适的礼物,回头带回给她,说不定能讨她欢心。 二人在咸阳城中大街小巷地逛了半天,中午在小饭馆里又吃了些酒,下午借着酒意继续逛街的时候,在一条小巷里发现有人群聚拢。 顾勇最好热闹,走上前去分开人群,只见人群中一白发白须老者独坐棋盘之后,正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待挑战者。顾勇在军中时,因为生活枯燥,也常参与赌博。别看他平日不读书,做事说话也莽撞,可对棋道中一个叫六博的玩法还挺喜欢。此时瞧见有人设局,顾勇不禁来了兴致。自从来到咸阳他还未碰过六博,一时技痒难当,便坐到老者对面。 “这位军爷,老朽以此为生,这是要赌资的。”老者睁开假寐的双眼。 顾勇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拍在棋盘旁边。老者见状,欣然应战,两人掷箸分出先后手,第一局厮杀得难解难分,最后以顾勇小胜告终。如此一来,顾勇自然要乘胜追击,还要继续。陶素知道顾勇禀性,等他跟老者决出胜负,太阳都要落山了,没有耐心等他,便先行返回甘泉山。 陶素走后,接连两局,顾勇运气出奇的好,每局都占先机,引得围观者叫好声一片。顾勇一鼓作气,摧城拔寨般接连赢下两局。第四局,老者沉稳迎战,先示其弱,引顾勇上套。顾勇骄兵,接连失棋,最终遗憾负于老者。 当第五局开局,已经日薄西山,围观者也渐渐散去。摆好棋子和筹码后,顾勇刚要掷箸,被老者拦住。 “军爷,时候不早,我们来最后一局如何?”老者压住顾勇手腕,说道。 “当然最后一局,”顾勇抬头看天,催促道,“一会儿天黑了,连棋局都看不清,还玩什么,快些开始。” “既然是最后一局,”老者阻止急躁的顾勇,“我们加大赌筹如何?” 老者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质洁白圆润,一抹翠绿从玉佩当中穿过,依照翠绿的形态走向,雕成一条鲤鱼,周围简单地刻出流水波纹,美观而不繁复。谁也料想不到这落魄的老者会身藏如此宝物,围观者中传来阵阵惊呼。 顾勇见玉佩与老者穿着身份极不相称,反手擒住老者手腕,当场喝道:“你这老匹夫怎么会有如此美玉,究竟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 “军爷为何说话如此难听,”老者连忙将玉佩护在胸前,辩解道,“这是老朽赢来的。” 老者的说辞倒也合情合理,但顾勇还不放心,又说:“就算是你赢来的,我又怎知是真是假。” 老者哂然一笑,大方地将玉佩放入顾勇手中,时节已是五月初,可是当顾勇接过玉佩,只感觉一股冰心凉意顺着手心钻入心窝。顾勇猜测玉佩应该不是赝品,恋恋不舍地在手中多攥了一会儿,凉意丝毫不减,反倒是手掌变得冰凉一片。老者从顾勇手中将玉佩取回,好像还怕他担心似的,拿起身旁的葫芦,将水滴在玉佩之上,只见水滴在玉佩表面聚而不散,表明这绝对是一块上等玉石。 “如果能将这玉佩送给杨蕊……那小妮子还不欢喜得立即答应做俺娘子了?”顾勇一时兴奋地抓耳挠腮,可是想到这玉佩价值,他的心又凉了半截,遗憾地说道,“既然你这玉佩是真,俺只好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