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千钧一发
殷寂离可是好好地气了箫洛一通,箫洛喝了不少酒,心里懊丧至极。
他原本就是个极傲慢的人,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他好、聪明、俊美,因此他一直自信。再加上他天赋异禀天分过人,又是出身望族,打小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唯我独尊。
无端生了个病找了神医救治,却是遇上了少年时期比自己更加俊美的少年贺羽,一见倾心后,他就想要走近一些,无奈贺羽是个死xing子,对此一窍不通不说,还当面回绝了他。
为此,箫洛很受打击,他一直觉得贺羽是因为不能接受男人所以才回绝他的,是他自己没眼光!
毕竟,在箫洛看来,贺羽完全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而且贺羽之前也一直对他很好,就是他主动示好自己才会对他动心的,可他却拒绝,这明摆着,他箫家大少爷被人玩弄了,怎么叫他咽得下折口气?!
前两日贺羽对他不闻不问,但是他看得出来,贺羽眼里有他,因此处处殷勤……终于贺羽那日多喝了几杯动了心说出心意,自己却是以牙还牙狠狠羞辱了他。
当时贺羽满脸的受伤,那眼神让他一度有些内疚,自认为已经报了仇了。
可如今,箫洛被殷寂离一番话说了个傻眼,自己折腾了半天,还自以为报复成功了喝酒庆祝,没想到贺羽早就有心上人,还是青梅竹马,难怪从小就看不上自己了。箫洛突然想起现在贺羽估计正在和心上人温存,心里就怄得慌……而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之前他还自作聪明,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样一路心不在焉,殷寂离在逗他生气,给贺羽初期,辕冽则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见殷寂离端着酒杯上船尾晃悠,辕冽赶紧就了过去,拦住他说,“你怎么编这话骗他?万一他与贺羽双方都有意思,但是被你这一番话搅黄了呢?”
殷寂离冷笑一声,“散了更好。”
辕冽皱起眉头,道,“你怎么能这样?别人的恩怨,算不算是别人说的,你凭什么做主?!”
殷寂离听着这话听刺耳的,不满道,“有什么不对,你不知道贺羽为了箫洛日日研究医术坚持了十多年么?”
“为什么?”辕冽有些不明白,“箫洛的病不是早就好了么?”
“他以为他连着吃了好几年的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底下长出来的?”殷寂离皱眉,“贺羽他师父早就不管这事儿了,是贺羽救了他的小命!”
“那……你的意思是箫洛错怪了贺羽?”辕冽不解,“我最近观察,觉得贺羽也挺中意他的,那他俩之间有误会?。”
殷寂离皱了皱眉头,叹气,“贺羽是个直心眼,虽然有时候有些小坏,可是小时候挺纯良老实一人,我跟他青梅竹马,他很小就仍顶箫洛是他真命天子了,只是这人不知道怎么表达,那日箫洛对他说那番话,他大概以为箫洛逗他呢……而且你让他怎么说?都是小孩儿。”
辕冽皱眉,“那岂不是误会了?”
殷寂离点点头,“嗯,而且啊,这事发生的时候才几岁?那么小,谁会有这种心思,你那兄弟也太记仇了!”
辕冽觉得不值,原来就是误会一场啊,“那贺羽干嘛之前那么久都不理箫洛?”
殷寂离凶悍地瞪回去,“你还说?你那兄弟什么德行,三天两头搂着个小倌去花天酒地,我要是贺羽,直接用药毒到他不举啊!你不知道贺羽多伤心!”
……
殷寂离说完,见辕冽没了动静,只是直直眼看他身后,殷寂离一惊,猛回头,就见箫洛目瞪口呆站在那里。
“呃……”
殷寂离也傻眼了,完了,被听到了。
而此时,脸色最尴尬的则是箫洛,他这才明白贺羽那是知识因为单纯不会表达,而自己竟然为此事记了那么久的仇……为什么没淤问他一遍?但是这变故来得有些突然,箫洛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自己现在究竟还像不像小时候那样喜欢贺羽……他自己都不太确定了。
辕冽见箫洛一脸的惊异和内疚,倒是拿出了大哥的派头来,严厉道,“你玩够了就赶紧去跟贺羽去道歉!”
箫洛这回也没言语了,垂头耷拉脑袋的,一点精神都没有,良久才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更加混乱。
辕冽去吩咐船工调头回去,殷寂离跟上去,道,“哎呦,箫洛还挺听你话的啊,不愧是辕大哥。”
辕冽看了看殷寂离,问,“寂离,你有时候和箫洛一样,仗着聪明皮相好,横行霸道,不顾他人感受,做事情也不顾后果,你这样下去,小心终身遗憾。”
殷寂离心里一抽,瞪了辕冽一眼,“你又来了,我招你惹你了!”
“你就是招惹我了,你别说你自己不知道!”辕冽摇了摇头,道,“你这么玩儿,万一贺羽和箫洛真的从此反目成仇了,你心里安啊?”
殷寂离听着有些委屈,辕冽知道什么就开始教训自己,他知道自己算出命来贺羽和箫洛是八字相克的两个人,一旦分开则两人都飞黄腾达,一旦合拢则两人都苦难不断……所以他才有了要分开他们的意思。辕冽什么都不懂,自己宁可犯了命数也要留下来为他夺江山,他却是说起轻巧的风凉话来叫人心寒。
辕冽见殷寂离脸上晴不定的,知道他不悦,自己也似乎是说得过头了些,就道,“我就随便说说……”但是殷寂离已经转身走了,去船头喝闷酒去了。
辕冽倒是也没想到殷寂离真生气了,想想也是,殷寂离还年轻,锋芒盛一点也是正常的事。只是,他内心却更加觉得殷寂离娇贵,必然是从小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过来的,因听不得人说他半分不是。
三人误会之中又添误会,好不容易,总算回到了府里。
然而进了府衙,就遇见雀尾溜溜达达从外头回来,手里拿着一只烤鸭,正悠闲地哼着曲子,问众人“回来啦?”
“嗯。”殷寂离点了点头,板着脸往里走。
辕冽跟在后面,雀尾微微皱眉,问辕冽,“怎么生那么大气?”
辕冽有些尴尬,随口答了一句,“哦,我大概哪句话惹到他了。”
“你怎么总惹他?”雀尾似乎有些不满,“小殷子可是你的贵人,好好对人家啊。”
辕冽敷衍地笑了笑,心说,唉,就是你们这些人,惯得他骄横无礼,嚣障扈的。[!--empirenews.page--]
箫洛走进来问,“贺羽在么?”
老头到桌边吃鸡,摇头,“不晓得啊。”
殷寂离则是往院子里走,走到院门口,就见院门关着,还从外头上了锁。
殷寂离皱眉,院子里又没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些药材么,锁什么呀。
回头,见箫洛跟来了,殷寂离对他摇摇头,“人大概没在。”
箫洛看了看他,问,“他上哪儿去了?”
殷寂离坏笑一声,“不是说了么,陪相好的去了吧。”
箫洛脸上沉重,“你……”
殷寂离一挑眉,跟他对视也是不甘示弱。
箫洛毕竟理会,无奈,只好转身往外走,“我再去外头找找吧。”
辕冽想上来和殷寂离说几句,但是殷寂离已经扭头进屋去了,关上门。
无缘无故又吃了个闭门羹,辕冽有些恼怒,也转身出门和箫洛一起找贺羽去了,心说,我怎么就欠你了,非得看你脸色?!
殷寂离进屋后觉得乏,还有些头晕,就倒头睡觉,大概是喝酒吹河风有些上头了吧……
睡得迷迷糊糊,殷寂离就感觉一股恶寒由脚底升起,直窜到了脑门,眼前出现了一篇黑暗,黑暗之中,似乎是有人朝他走来,殷寂离看到那人外形似乎是贺羽……低着头,披散着头发,像是被淹死后跑上来的浮尸似的,有些吓人。
殷寂离脑子还清醒,知道自己大概在做梦,然而像要醒过来却醒不了,身上像是被千钧巨石压住了动弹不得,他知道自己是梦魇了,又感觉手脚麻,就想挣扎着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但身子就是不听话。
正在难受之时,寂离就感觉有人推他,“寂离!寂离!”
寂离猛地惊醒了过来,抬眼,就看到辕珞和齐灵正在身旁呢。
“嗯……”
寂离摸着额头缓缓坐了起来,一身冷汗,抬眼,就见外头天都黑了。
“你做恶梦了啊?”齐灵担心地问,边用袖子给他擦汗“这么睡凉不凉?”
“没事。”殷寂离清醒了过来,下床,问,“贺羽回来了没?”
“没有啊。”辕珞摇头,“大哥也和箫洛一起去找了,但是没什么线索。”
“还没回来?”殷寂离一愣,翻身下床出了房门,刚到门口就看到迎面箫洛和辕冽回来,箫洛问,“哪儿都没找到,他会不会走了?”
殷寂离皱着眉头,转身到了贺羽的院子门前,拍门,“贺羽?贺羽你在不在里面?”
“门是从外面锁上的。”齐灵道,“应该不在吧?”
“贺羽会武功的。”辕冽说,“他完全可能锁上门然后翻墙进去。“
殷寂离听了就白了脸色,心说,那人不会想不开自尽了或者自残之类的吧?!
“贺羽!”殷寂离边拍门边撞。
辕冽拦住他,箫洛上前就是一脚——轰一声,大门被踹开,众人就看到院子里头,药庐窗门紧闭,但是里头的灯却亮着。
众人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贺羽脾xing怪异,又跟箫洛吵了架,因此大概是将自己关在药房里头炼药了……虽然,大家都心里疑惑,为何殷寂离叫门,贺羽都不应?
跑到了窑炉门口,就发现门闩是从里面落下的,殷寂离看了看辕冽,辕冽前就是一脚。
箫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一冲进去,看到的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贺羽,那自己估计要懊悔一生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房间里头灯火通明,却并没有贺羽的存在,只是在房间正中央的那个巨大的浴缸,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辕冽问,“炼丹的?”
殷寂离茫然摇头,“我以前没见过啊……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你们吵什么呢?”这时候,在外头听到了响动的雀尾走了进来,问,“大晚上的……”
他进入药房一眼就看到那大缸了,抽了一口气,嚷嚷,“哎呀,这是人锅啊!不是炼药是在炼人啊!”
众人都不解地看他——什么炼人?!
“这是将活人连成药人的缸啊!”雀尾大喊了一声,“别是贺羽小子步了他药王门那些先祖的后尘,要将自己炼成药人了吧?!”
殷寂离一听,脸色就白了,贺羽的祖上的确有很多代的药王,相传都将自己炼成天下第一的药人,到时候,他就浑身剧毒或者全身的药……总之连碰都没发碰了!。
殷寂离想都没想,上前就拿起一个瓷凳子狠砸。
辕冽赶忙拦住他,可此时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里头有粘稠的绿色汤药流出来。
“别碰那药,有毒的!”雀尾喊,“功夫好的将缸砸破了,看里头究竟有没有人!有的话立刻就出来,其他人都退出去。”
殷寂离被辕冽拽了出去,其他人也赶紧跑到了院子。箫洛跃上了一旁的桌子,抬脚踢飞了一个砚台直接砸中了缸壁……随后,卡啦啦几声响动,整个缸裂开……
“哗啦”一声,缸碎裂,缸里的药都涌了出来,贺羽一眼就看到了缸里有一个人。
他一皱眉,伸手脱xia外衣,飞跃过去,一把卷了那人就跃了出来。
雀尾赶紧让人准备了热水浴桶。
箫洛将人直接放进了热水里头。
“怎么样?”殷寂离问。
而此时的箫洛,则是目瞪口呆地站在浴桶旁边,脸色白得和纸一般,不敢相信地看着桶里的人。
“不对劲啊。”辕冽刚刚那一瞬间也看到了浴桶里头那人的样子,觉得不像是贺羽啊,好似一个十几岁的弱质少年,身材也比之前瘦小了好些。
这时候,就听到浴桶之中传来了几声轻轻的咳嗽,声音清郎,少年一般……很是动听。
殷寂离一愣,就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同时,就见浴桶里头水波翻动,一双手白皙-纤瘦的手缓缓地攀上了浴桶壁,桶中人抬起了头来,望向外面。
那人突然将额前碍事的头发扶开,露出真面目来,有些不满地看了看众人,淡淡道,“都怪你们,差一点点就成功了……”[!--empirenews.page--]
众人再仔细一看他的样貌,瞬间,全都僵住了。
“你……你……”殷寂离摇着头似乎不愿相信。
齐灵则是躲到辕珞身背后,问,“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辕冽看了看一旁的雀尾,就见老头一脸惋惜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啊,划不来,划不来呀,年轻人怎么那么想不开呢。”
说完,长叹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