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名动天下
贺羽提着药箱子匆匆从药房里出来,后头跟着萧洛,殷寂离和辕冽也跟上,四人一起去了季思的丞相府。
一路上,那家人跟众人讲了经过,说是今天一大早,守门的门倌就听到门口“咚咚”两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门上了,开门一看,差点没吓死,是个满身鲜血的女人倒在那儿了。
“满身是血?”辕冽不解。
“嗯,拿娘伤得真重啊!”家人摇摇头,“丞相一看,就让先抬进去,叫我立刻来请贺神医,不过抬进去的时候,拿娘的样子像是快断气了一样!”
贺羽皱眉,问,“拿娘多大年纪?”
“很年轻啊!”家人道,“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还挺好看的,就是穿着很古怪。”
“是不是穿着外族的衣裳?”殷寂离问。
“嗯!”这丞相家里的下人,也都是有些见识的,点头回答,“我看着,她穿着的像是苗人的衣裳。”
辕冽看了殷寂离一眼——西南来的?
殷寂离微微一笑,不说话。
众人赶到了季思的丞相府,首先看到的就是地上滴滴答答走了老远的血迹。
辕冽皱起眉头,流了那么多血,还有可能活着么?
贺羽也是皱眉不语,加快了脚步。
“寂离!”
这时候,季思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对众人招手,“贺神医,人在里头!”
贺羽进了屋子一看,就一皱眉,让人端了热水进来,走到门口,对殷寂离道,“进来帮忙!”
“哦。”殷寂离就跑进去了,随后,大门一关,里头立刻没了声响。
众人在外头等着,辕冽问季思,“相爷,那是谁?”
季思皱眉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来递给他,“你看看。”
辕冽接过来一看,就见是一块铜制的令牌,上头一个“南”字……
“南国的人?”辕冽问,“铜牌上头还有一只鸢,这是王位的象征……莫非是南王?”
“我不久之前得到消息,说是老南王刚刚去世,如今换了新南王叫苏敏,也是这个年纪,不知道是不是她……”季思道。
“不太可能吧?”萧洛问,“如果是南王,那也是地位尊贵的,怎么会沦落至此?而且还身受重伤?”
“这个只能等她醒了才问了。”季思道,“不过她会到我门前,也有些可疑。”
“对啊。”辕冽点头,“为何偏偏就倒在季相门前了?是巧合么?”
“我与那老南王,算起来也是有些渊源。”季思道,“老南王……那是我娘子的一个亲戚。”
“亲戚?”辕冽吃惊,感情季夫人还有外族的血统啊。
季思点了点头,道,“娘子的确有些外族血统,所以好看呐。”
辕冽和萧洛见季思讲起自家娘子就美滋滋一脸开怀,都有些无奈,果然么,嫁人当家季相爷。
殷寂离和贺羽在房间里救人,辕冽他们就在外头等,一转眼……天都黑了。
辕冽看了看萧洛,问,“多少时辰了?
萧洛看了看天色,“呵……至少四个时辰了,没见天都黑了么。“
“那么久了?”辕冽觉得不可思议,“他俩在里头干嘛呢?把人姑娘拆开再拼上这点儿功夫也够了。”
“咳咳。”萧洛咳嗽了一声,道,“你别说得那么恶心行不行?”
“你不是不喜欢女人么?”辕冽挑眉,“怎么恶心了?”
萧洛摇摇头,继续托着腮帮在在桌边坐着等。
之后,齐亦带着齐灵来了,他们刚刚上香回来,齐灵给大家都买了佛珠,到了府衙,却得知殷寂离他们都上丞相府救命来了,两人觉得纳闷,就赶来了。辕珞烧也退了,在床上躺着没劲就也跑来了,众人在院子里等到股打三更,殷寂离和贺羽还没出来。
“怎么还没出来啊?”齐灵困得直点头,跑去季夫人那儿一块儿睡了。
留下季思和辕冽他们,直等到鸡鸣报晓日出东方……才看到门一开。
“哎呀,要死了!”殷寂离晃悠出来的时候脸都白了,满手血,招呼辕冽,“给我弄坛酒来。”
辕冽赶紧吩咐下人去拿,齐亦给殷寂离打了水来,殷寂离洗洗洗,将手洗了一遍又一遍,闻着还有味儿呢,就道,“贺羽越来越不正常了,还有这种治人的法子呢,完了完了,晚上要做恶梦了!”
“贺羽呢?”萧洛问
“哦,还有最后几针,等他缝上了就出来了。”殷寂离回答。
众人惊得汗毛直竖,辕冽问,“真的拆开了?然后再缝上?”
“唔。”殷寂离点点头,道,“不过姑娘命保住了,不知道谁跟他那么深仇大恨,砍了她几十刀,肠子都出来了!贺羽说这丫头也是个狠茬儿,将自己用纱布绑了,熬了三天楞没死!”
季思皱眉,问殷寂离,“她没说她自己是谁?”
“这倒没有,昏昏沉沉一直没醒。”殷寂离道,“不过她好像做梦呢,说的梦话都老吓人了,这种女人千万别沾惹啊!”
“她说的什么梦话?”辕冽问。
“咳咳。”殷寂离学着恶狠狠的样子说,“她说……逆贼,我不会死的,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众人听着殷寂离咬牙切齿说话,都觉得脊背发毛。
“这女人会功夫的吧?”辕珞问。
“嗯!”殷寂离点头,“贺羽说,就是因为这个还有那种极度仇恨的求生心,才让她撑到现在,一般人三天前就死了!”
众人都皱眉。
“咳咳。”
殷寂离说着,又咳嗽了一声。
众人不解看他,“还有什么没说的?”
殷寂离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唔,她胸口有个纹身,一只很漂亮的鸢。”
“呵……”季思一惊,“她是南国的王室继承人?!”
殷寂离眨眨眼,道,“不晓得。”
“你怎么看到她胸口的?”辕冽问。[!--empirenews.page--]
殷寂离望别处,“她身上都是伤么,贺羽给她缝针,所以碰巧看到了,贺羽也看到了!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你除了看到人家胸口的纹身,还看到什么了?”辕冽继续问。
殷寂离笑了笑,看一旁,没说话。
辕冽皱眉,“你说你一天不招惹个人你会死是不是?“
“关我什么事啊?”殷寂离不满,“贺羽也看到了!”
正说话间,就见贺羽也从房里走了出来,到井边洗手。
“贺神医,如何了?”季思过去问。
“相爷你叫我贺羽就成,什么神医不神医的。”贺羽洗着手,道,“人是救回来了,估计要下午才能醒过来,还好都是硬伤,受了不少苦,但是死不了。”
季思点点头,殷寂离对他道,“季相,要不然你派人去南边儿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出大事情?”
“已经派人去了。”季思回答,“这两天就能有消息。”
“嗯。”殷寂离点点头,想了想,看看天色,问,“该上朝了吧?”
“哟!”季思也是一蹦,“把上朝忘了!”说着,赶紧换衣服。
辕冽见殷寂眼珠子微转,就知道他又要打什么注意了,赶紧问,“你又想干嘛?”
殷寂离一笑,“出风头啊!”
辕冽不明白,殷寂离则是拍拍他肩膀,道,“你一会儿,记得跟我唱反调!”
“唱反调?”辕冽皱眉不明白殷寂离了的用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
众臣上朝,陈靖今日似乎身体不舒服,懒洋洋的,还在咳嗽。
大太监让众臣有事早奏,众臣就等着退朝了,毕竟,如今是太平盛世,连个天灾都没有,有什么好奏的。
陈靖也想要挥袖退朝了,去见殷寂离出班,对陈靖行礼,“皇上,臣有事奏。“
“哦。”陈靖点有些意外,“寂离啊……你这知府最近做得怎么样了?我是听不少人夸你能干啊……咳咳。”
“谢皇上和各为大人赞美。”殷寂离笑了笑,显得很是谦和,边道,“皇上,臣希望能调拨人马,防洪和防旱。”
众人都一愣。
陈靖也不解地看殷寂离,“寂离,你说什么防洪防旱?有洪和旱么?”
殷寂离一笑,道,“这个月就有,西南必然大涝。中部大旱,持续三个月,如今正是播种时节,如不及早做准备,必然天下大乱。”
殷寂离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陈靖让众臣安静,问,“寂离,你的意思是……这事情还没发生?”
殷寂离点头,“嗯,确切地说,应该是这个月中下旬到下个月上旬会发生的事情,当然,这洪涝和干旱,会持续三个月之久。”
“殷大人从何得知的?”好些臣子都问。
殷寂离微微一笑,道,“算命。”
“噗……”
殷寂离算命两个字意出口,有好些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靖也皱起了眉头,道,“殷寂离,这事情不能说笑的!”
寂离摇摇头,道,“皇上,我夜观星象得此启示,并非胡诌,还望皇上早作准备。如今天下太平五谷丰登,然而民基尚未巩固,经不起半点风浪,一旦绝收了,必然民怨载道,再加之外族环伺,轻率不得。“
“嘶……”陈靖自然知道这天灾意味着什么,如今他别的不怕,就怕江山有所变故,最容易出事的就是这天灾!万一天灾一起,就容易有起义,军变一发,正好被辕冽抓了机会!但殷寂离说得也有些太玄了,竟然是算命得出来的……可信么?
正在犹豫,就见辕冽上前一步,道,“皇上,此言不可相信。简直一派胡言,这朝堂之上怎么能容这等妖言惑众?!”
殷寂离心说,让你跟我唱反调,你也不用那么凶吧?这若是换个胆子小的还不被你吓死啊?
见辕冽反对,不少臣子也都随着附和,关键是殷寂离说的这番话,并没有什么根据,单单说是算命,不能令人信服!毕竟,这防涝防旱,必然有大肆的人员调动,包括迁移百姓,如果到时候没有天灾,那劳民伤财不说,还要成为百姓笑柄的。
殷寂离见众人不信,也不争辩,只淡淡一笑,道,“皇上可诏告天下,说是我极力建议的,万一到时候灾难不至,可要我项上人头!”
群臣都骇然,殷寂离这话说得……
“你一条人命,能承担得起么?”一旁辕冽却是不依不饶。
殷寂离转脸看了看他,冷笑一声,“辕将军,你的意思是,若真出了旱涝之灾,你能负责?”
辕冽语塞,不过那神色显然不愿意相信。
陈靖原先听说殷寂离与辕冽似乎关系不错,如今一看……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
“皇上。”
这时候,季思出班,道,“臣愿与殷寂离一同做保。
群臣更是惊骇了,季思的意思是,如果没旱涝,他和殷寂离一起砍头么?
“皇上!”辕冽道,“臣觉得不可信!”
辕冽也是不让步。
陈靖想了想,摆摆手,道,“嗯……防洪防涝确实劳民伤财,但是这旱涝灾祸不是儿戏,既然殷寂离和季相愿意以xing命担保,朕也不能拿天下百姓的xing命当儿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不过啊,殷寂离,这万一旱涝未来,劳民伤财,朕可不饶你!”
殷寂离点头行礼,“皇上圣明。”
圣旨一下,中部与西南两地就开始折腾开了,中部地区大造蓄水池蓄水和凿井,西南则是把四面环山的村庄都迁出,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百姓对于此事也都是看法不一,有的觉得合理有的觉得荒谬,总之,殷寂离这个名字算是传开了,天下百姓都纳闷,这个年纪轻轻的新科状元,竟然会用算命来预测天灾,他究竟柿名钓誉的骗子呢?还是可窥天机的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