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石颖眉头皱起,“苎萝,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姜苎萝羞得脸蛋发红,“颖颖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好好好,不过苎萝,你可要想清楚了,虞刑跟你不一样。”
这也是洛石颖最担心的,虞刑跟苎萝差距太大,虞刑的家庭又是那样的,她怕苎萝受到牵连,也怕她在感情上受到伤害。
洛石颖叹气,她现在可真快成老妈子了。
姜苎萝转了过来,一双大眼珠在漆黑的夜里竟格外明亮,她两手叠在脸下,兴冲冲地问:“颖颖姐,你觉得虞刑怎么样?值得托付吗?”
洛石颖认真想了想:“他跟你不熟,却能仗义出手,也没有挟恩以报,还次次护送你回家,最重要的是,他仇视你所仇视,还帮你解决梁晓茹,”她看姜苎萝小迷糊的样子,眼睛里冒出好多小星星,叹气道:“我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合不合适。”
被洛石颖盯着瞧,姜苎萝脸蛋更红了,鼻尖也冒出细细的汗珠:“当然合适,非常合适,很合适!”
洛石颖:……
“睡觉吧。”说着,洛石颖转回身,没人打扰,她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早间,大家一块吃早饭,本来没人在意梁晓茹,但梁晓茹好几天没去上工,一到干活就找不着人,大队上分配给他们的活儿,都是按照人头算的,大家每天都要多干出一个人的活儿,怨声载道。
“梁晓茹又跑哪儿去了?今天她再不去,我可不替她干了,我要累死了!”
“不干活就扣她的饭,她凭什么吃我们费劲挣来的粮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点长答应了。
他转了一圈,问道:“你们没人看见她吗?”
众人摇头,点长转头来问姜苎萝,却猛然想起,姜苎萝已经搬出那间房,跟洛石颖一块儿住了。
他叹了口气,“今天大家伙要是谁看见她了,让她来找我一趟。”
被大家恨得牙根痒痒的梁晓茹,她悄无声息地来到梁赖子家。
那天梁赖子虽然没突破防线,但除了那件事,他什么都做了,她脏了。
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她要报复,疯狂报复。
梁赖子还没睡醒,迷迷蒙蒙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消了肿的猪头脸,他吓了一跳。
“梁晓茹,你个臭娘儿们欠揍是不是!”
“梁赖子,不想我去公安那里举报你,你最好乖乖听我的!”梁晓茹冷笑道。
梁赖子看着她,恼火不已,“你威胁我?”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就不动你,不然,我现在就去找大队长!”梁晓茹说着站了起来,梁赖子赶紧抓住她,龇牙咧嘴地说:“行行行,算我倒霉,我可以帮你做事,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梁晓茹急于报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快四十岁的梁赖子几乎喜极而泣:“我要你嫁给我!”
梁晓茹被震得好久没缓过来,梁赖子摆摆手,盘腿坐下,“你不答应,就别想我听你的!你要去找大队长你就去,我被抓进去,你也别想好过!”
梁赖子抓过一个硬邦邦的隔夜地瓜,啃了起来。
他一边啃,一边还拿那双浑浊的眼盯着梁晓茹,倒好像他啃的是她的皮肉。
梁晓茹恶心得要吐了,她忍耐下来,等解决了姜苎萝跟虞刑,她再想办法处理掉他。
一个吊儿郎当,活儿也不干的盲流瘪三,想必就算死了,也没人会在意,梁晓茹打定主意,就答应了。
顿时,梁赖子地瓜也不啃了,垂涎起梁晓茹的皮肤,她不白,甚至被太阳晒得有些黑,但比起村里的上了年纪的妇女,肤质还是很不错的。
看到梁赖子眼睛里冒绿光,梁晓茹忍着恶心,让他尝到甜头,随后无情地推开他,迎着他发愣的眼神,她冷冰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姜苎萝比我还惨,你听明白了吗?”
“你要我找人强了她?”
“对!”
“不不不,不行,会死人的。”梁赖子缩到炕上,拼命摇头。
被虞刑揍了一回,他怕极了,哪还敢打姜苎萝的主意。
看梁赖子一脸怂包样,梁晓茹恨得牙根痒痒,“梁赖子,你还想不想娶我了!”
梁赖子动了动被打折的腿,明明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听到“虞刑”这两个字以后,他的骨头就好像见到了克星,钻心挠肝的疼。
“晓茹,不是我不敢,虞刑那家伙是真下死手,我要是被他打死了,你不就守活寡了吗?这买卖不能干!”
“晓茹,你换个条件行吗,我都答应你。”
为了娶媳妇,梁赖子也是拼了。
他也不想想,梁晓茹来大梁村也有几年了,一直没嫁人,反倒嫁给他?
“晓茹,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梁赖子呲着一口大黄牙,恶臭味从他的嘴巴里、身上钻出。
梁晓茹直往后退。
“你站住!我就这一个条件,你不是还有那么多兄弟吗,你不干,叫他们去就行了,你随便说两句,让他们对姜苎萝起了兴趣,日后就算他们被抓,也算不到你的头上!”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晓茹,还是你聪明,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你赶紧回知青点儿去,等着我娶你吧!”梁赖子美滋滋地拖着伤腿走了,走前还不忘把身上剩下的最后几分钱给了梁晓茹。
梁晓茹接了,催促道:“抓紧办。”
“哎,好嘞,你就等着吧。”
梁赖子远走之后,梁晓茹脸上再难以挂住笑,她回头扫了一眼梁赖子破败的家,柜子瘸了一条腿,炕桌露了一个洞,衣服裤子满地都是,又脏又臭,她会嫁给这种人?
她冷笑一声,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她走在村里,专职做媒的婶子看见她,跟她打招呼,她垮着脸,皮笑肉不笑。
婶子不乐意了:“这姑娘怎么回事儿,看不起谁呢,都二十多岁了,还不赶紧找对象,等成了老姑娘,看谁要你!”她扭着腰去下家说媒了。
回到知青点,大家伙都不在,她回到房间睡觉,至于那几分钱,被她藏了起来。
……
这边,虞刑来到镇子,他跟王公安交易过几回后,熟悉起来,王公安知道他会开车,还认字,给他介绍了一个工作,在机械里做临时工,偶尔要给厂长写文书出通报,厂长出去开会,他也得跟着做记录。
从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进化成工人,虞刑为表达感谢,上山逮了好几只野物,想给王公安送去。
可他刚刚上山,就撞见了大块头。
“虞刑,你竟然敢私自抓山上的野兔,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封山令早就下了,偶尔也有村民上山偷猎,但大家都很小心,不敢让别人知道。
上回进山捕杀野猪,要不是大队长首肯,他们哪里敢进来。
虞刑放下手里的兔子,回头看着大块头。他手上还沾着血,刚才兔子被他打中以后,还挣扎着想跑,他想都不想,抓起石头猛砸,兔子被开瓢了,虞刑的手也不小心沾上了血腥。
大块头看了眼正在擦手的虞刑,心口一颤,但又想到是他抓到了虞刑的把柄,他就又挺起胸膛。
他指着虞刑大叫,似乎在给自己壮胆:“你公然触犯条例,现在跟我去见大队长!”
大块头快步走来,他以为虞刑不可能这么轻易跟他走,他想把耷拉着脑袋的兔子抢过来,留作证据,届时就算虞刑跑了也没关系。
但是他没料到,虞刑不许他动那只兔子,他正要吼,虞刑又道:“我跟你去就是。”
大块头:??
他傻傻地望着虞刑大步下山的背影,好半晌才跟上。
到了大队长家,梁树看见大块头跟虞刑,又看到了虞刑手上的野兔,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大块头一眼。
大块头没看懂,还以为大队长在鼓励他,顿时大声喊道:“大队长,虞刑擅自进山逮野物,被我人赃并获,大队长你说怎么处理!”
大块头很得意,在封山的时候盗猎,最轻也得被送到公安局,关他个几年,看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大块头嘴唇翘得老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幸灾乐祸。
“大块头!你故意给我难看是不是!”
大块头的确等来了呵斥,却是对着他的,他懵了,“大队长,你这是……”
大队长见虞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咬牙道:“你这是想要我也被公安抓进去啊,偷猎犯法,那咱们上回进山逮野猪成什么了!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叫你爹来当这个大队长啊!”
大块头是梁树亲叔叔的孙子,他平日里也很疼爱。
可虞刑那家伙记仇,他自己都难以自保,哪还顾得上叔叔的儿子。
“大块头,你马上给我滚!现在就滚!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给我滚出大梁村!”
梁树还从来没对大块头说过这么重的话,大块头定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
“滚啊!”大队长大叫。
大块头浑浑噩噩地转过身,却被虞刑叫住:“等等。”
梁树的心猛地一跳,“虞刑,大块头年纪轻不懂事,你多包涵,以后我肯定好好管教。”
“年纪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比我还早出生一年零两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