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的长嘴烟斗在炕沿的木头上磕了磕,倒掉烟灰,他摆出严肃的脸道:“大晚上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大队长,我,我要揭发姜苎萝,她,她今天下午没去上工,她偷懒!”梁晓茹还没有一举干掉姜苎萝的把握,而且,明天姜家人就要送东西来了,大队长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找姜苎萝麻烦。
大队长皱起眉,“你们这群知青,天天就没个正事儿,干好自己的活儿就得了,净瞎管闲事,姜苎萝跟我说过了,她肚子疼,我就让她回去了!你还有事吗?”
大队长明目张胆地偏袒让梁晓茹目瞪口呆,“大队长,你!”
“你什么你,没话了就赶紧回去,大晚上往汉子的房间闯,还要不要脸了!”
被吼了一嗓子,梁晓茹怕了。
“大队长,我,我,她们不给我饭吃,我干了一下午的活儿,我连口饱饭都没吃上!”
知道大队长不会动姜苎萝,梁晓茹也死心了,她调转话题,控诉道。
“不给你吃饭?为什么?”大队长耐心被耗得差不多,眼神越来越不耐烦。
“她们排挤我,大队长,我申请住到老乡家里去,并要求单独领取伙食!”
大队长怒了,“哪有这样的事儿,你让我给你开先例?你配吗?你现在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今晚的晚饭……”
“婆娘,给她拿个饼子,让她赶紧走!”
大队长瞪起眼,梁晓茹平白捞了一只巴掌大的玉米面饼子,也算满足了,哪里还敢呛着,灰溜溜地跑了。
她今晚只是试探,她就不信了,到时候姜苎萝跟野男人私通的消息传出来了,大队长还能包庇她?
这样一想,梁晓茹心里舒服了,可再一想知青点的那些人,她也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她的厉害。
她拿着饼子回到知青点儿,没人睡觉,都在等她,等梁晓茹进来了,他们没发现村长跟在后头,长舒一口气。
“梁晓茹,你闹够了没有!”点长喊道。
“你们小心点儿吧,你们的所作所为我都报告给大队长了,他说这次就饶了你们,再有下回,闹得知青点里不团结,就把你们都送到下河村去!”
为了证明自己话的可信度,梁晓茹拿出村长给的饼子,故意在他们跟前炫耀。
“村长还说了,让我监督你们,这只饼子就是一部分酬劳!”
现在在村里,粮食都还没成熟,能吃上玉米饼子的人家都是富户,哪有送给外人的。
众人齐咽口水。
梁晓茹敢假传村长的命令?谁有这个胆子。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
知青们慌了,下河村是整个县城最差最烂最穷的村子,他们不想被送去。
他们对视,难道他们只能讨好梁晓茹?
看着知青们脸色变换,梁晓茹满意了,一边嚼着饼子,一边走进她跟姜苎萝一块儿住的房间。
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刚才她的话,姜苎萝一定听见了。
她讥诮地看着她,也懒得装姐妹情深,“姜苎萝,你的把柄现在可就在我手上,你以后要是再把我当猫狗逗弄,我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梁晓茹也不管姜苎萝,洗洗睡了。
姜苎萝满脸无语,这家伙发什么疯呢!
还有,她什么时候把她当小猫小狗了,她给她的那些吃食,还有给借给她寄回家的钱跟票,都喂进狗肚子里了?
洗漱完,姜苎萝决定不要因为“白眼狼”耽误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闭上眼就睡着了。
但是在梦里,她却又遇见了那个把她强撸到山上,还要扒她衣服的人渣。
她吓坏了,不住地尖叫,可荒山野岭的,没有人来救她,她的啼哭哀求并不能唤醒人渣的那点儿可怜的怜悯之心。
她挣扎着想逃,甚至抓花了歹人的脸,却只得来力道极重,要把她扇晕过去的一巴掌,歹人狞笑着,又开始撕衣服。
大半夜的,梁晓茹被姜苎萝的喊叫声吓醒了,看她挣扎着喊不要,被吵醒,本来很愤怒的梁晓茹却无端觉得快意,听着姜苎萝的惨叫声,她又睡着了,甚至比刚才睡得还要香甜。
就在她沉入梦乡的那一刻,姜苎萝眼前发黑,她回过神,歹人消失了,被撕裂的衣服也完好无损,她眼前递过来一双手,那双手不漂亮,不精致,甚至虎口跟某些指关节上还有粗厚的老茧,但却莫名的让她有安全感。
姜苎萝没有犹豫,把自己的手搭上去,这一晚,她睡得终于香甜了。
翌日,梁晓茹醒来,看姜苎萝还在睡,她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下炕,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惊醒姜苎萝。
等人被她吓醒,她才阴阳怪气地说:“姜苎萝,你还让不让人睡了,大晚上的大吵大叫,太过分了!”
洛石颖掀开帘子进来,正好听见这声抱怨,她快步走进来,“梁晓茹,你不要太过分,我相信就算大队长真的让你监督大家伙,但也不会允许你在知青点为所欲为!”
洛石颖的这句话戳了梁晓茹的肺管子,她浓黑的眼扫过俩人,哼了一声抱着盆跟毛巾洗漱去了。
洛石颖则一屁股坐在姜苎萝身边:“昨晚做噩梦了?”
姜苎萝点头,洛石颖正要细问,就听她接着又道:“不过,也能算一个美滋滋的甜梦。”
洛石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