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星光的彼端69
文/罗清(青罗扇子)
宝宝长得很快。
开始还闭着眼睛,小脸皱巴巴的,丑得像只小猴子。不过几天,眼睛就能睁开,亮亮的,黑葡萄一样。小手、小脚丫子软乎乎的,肉肉的,特别可爱。
只有看着他的时候,我的心才会充满柔软和平静……
我在医院又待了三个月,才回到别墅。
原以为别墅会脏乱一片,没想到庭院被种满了好看的花朵,开得芳香扑鼻,葡萄缠着树藤爬满了架子,下面小桥流水,还有为宝宝新修的小泳池,小秋千,还有一个角落作为专门为宝宝打造的游乐场。
屋内的沙发依旧雍容华贵,玻璃器皿亮晶晶的,婴儿房被涂成了蓝色墙壁,装修成地中海风格。舒适的婴儿床,上面还吊着供宝宝玩耍的旋转飞机。曾经我和谭寒在这里讨论过,如果是女孩子,就装修成粉红色,男孩子,就是蓝色的……
阿ken只说是让人帮忙打扫,但我知道,这一切是黄锦立做的。
这两个月我天天抱着宝宝,一点儿都舍不得离开他。我拍了很多他的照片。笑着的,哭着的,吐着泡泡的,傻乎乎的睡着的,洗澡光着小屁股的,穿着可爱的宝宝装的,有时我还会给他穿小裙子,宝宝睡着的时候像个安静的小天使。
我不再禁止黄锦立出入。
虽然依旧很少交谈,但已经不再向过去一年那么敌对他。黄锦立会带来新款的玩具,新鲜的水果,还有十分有趣的小衣服。跟我能给宝宝的不同,宝宝见到他很开心。有时两人玩得很疯,黄锦立会把宝宝高高举起,宝宝很爱这个,笑得格格声大作,特别开心。他们两人一笑时,一双大桃花眼,一双小桃花眼,那么像……
阿ken后来对我说,黄锦立也很不容易。
我沉默不作声,道理我都懂,我只是还过不了自己的心结……
有些感情,不是只有对错、爱恨那么简单。
不是上一秒误会,下一秒就可以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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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宝宝在白色地毯上追着小皮球,突然摔倒了。宝宝眼眶一红,撇嘴要哭,我和黄锦立一下紧张站起,结果两人身体撞在了一块。宝宝见我们这样,转哭为笑,又无辜的睁着小桃花眼,笑得傻兮兮的。
我正准备轻弹宝宝的额头,“你呀……”
结果宝宝奶声奶气朝我们叫了一声,“麻……麻麻……粑粑……”
第一次听到宝宝叫麻麻,我的心都软化了。
难怪做母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当有这样一个小生命全心全意信赖着你,爱着你,你真的愿意为他付出所有。
在娱乐圈叱诧风云的黄锦立,竟是激动得不知所措。他眼睛睁大,一把握住我的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俊脸呆呆的,竟结结巴巴,“宝、宝宝叫我们了!叫我们了!”直到我看了一眼他握住的手,他才“喔喔”地抽开。
我们俩都佯装忘记了这个小插曲。
黄锦立蹲下,跟在宝宝身后,诱哄着,“再多叫几遍麻麻和粑粑。”
宝宝不理他,撅着小屁股对着他,只顾着玩小皮球。黄锦立就跟在他的小屁股后面,好话说尽,“宝宝啊,再叫一声”“宝宝啊,乖,叫了给你买小飞机”“宝宝,叫嘛,难道你舍得看麻麻难过吗”,不仅幼稚而且像是宝宝的小奴隶。我都看得忍俊不禁。
再大一点,黄锦立会牵着宝宝在外面的绿色庭院里走路、小跑,歪歪倒倒地去抓蝴蝶,每次快要摔倒的时候,黄锦立就帅气的一把抓住他,扛在自己肩上,宝宝笑得超开心。
宝宝一周岁的时候,我、阿ken、楼夕之、凌影、陆瑜、黄锦立,还有其他几位圈中密友,跟宝宝过了一周岁的生日。
生日蛋糕是我亲手做的,中途做坏了好几个,自己也累得半死。黄锦立看到,心疼地说我们订做一个吧。我只是笑着摇摇头。他不再说什么,只是跟我一起研究蛋糕书,搅拌奶油,设置烘培时间,最后裱花,点缀水果。我们一起写上祝宝宝生日快乐。
那晚大家非常开心。
几个大男人还在庭院里幼稚地放烟花,深蓝色的夜幕被烟花点缀得特别漂亮,烟花一束一束飞上天,五颜六色色彩缤纷。宝宝小嘴一直“0”状地张大着,兴奋得直拍小手。大家陪着宝宝唱生日歌。
有人问道,“宝宝有没有大名啊?”
我想了想。
“宋寒。”
气氛微微一顿,大家拍掌叫着“许愿许愿”“许完愿大家都会幸幸福福、顺顺利利”,努力把刚刚那一瞬间的尴尬带过去。
在一片热闹欢乐的气氛里,我看到黄锦立站在半明半灭的烛火中,眼睛里虽带着笑意,却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然而当发现我看向他后,马上换成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起哄得更大声了。
“宝宝,许愿咯!要祝你麻麻幸福快乐,永远美丽哦。要永远爱麻麻,知道吗?”
宝宝似懂非懂,乐呵呵地吹灭蜡烛。
大家欢呼“好棒!”“宝宝真厉害!”“来,姐姐香吻一下,长大后要娶姐姐么?”“凌影,你够了……”
大家在嬉笑之中切分着蛋糕。
凌影、楼夕之她们逗着宝宝,男人们陪在她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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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槟喝完了,我去取了两瓶新的。
回客厅的时候路过外面的露台,这是半弧形的欧式阳台,适合跳完舞在外面透透气,仰头看看月色,下面对着水池里的喷泉。
我扫了一眼,黄锦立和阿ken两个大男人待在外面,正想问他们是否还要加点香槟。
“你怎么还没有行动,”阿ken低声说,手势透着焦急,“她都快走了!她的机票是明天啊。”
我脚步停止。
是的,是让我阿ken悄然办理好了去国外的机票。
黄锦立半晌没有说话,我正准撤退时,他的声音飘了过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微苦,微涩。
“我天天陪着她们,”黄锦立背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变得有些微弱,“她给宝宝拍了那么多张照片。她看着它的样子那么的不忍,那么的留恋……我怎么会不知道她要走……”[!--empirenews.page--]
阿ken睁大眼睛,“那你还……”
然而他看到黄锦立的表情之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黄锦立微微侧过脸,室内的欢声笑语和暖黄色的灯光飘了出来,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脸上挂着笑容,只是这个笑容一下子就歪掉了。他仰起头,想把胸口的悲伤抑制下去,再次挤出苦涩的笑脸。
阿ken不忍心,“要不你告诉她实情?告诉她你做了什么。”
“谭寒的死因是你调查的。黎雪的事是你替谭寒复仇。所有的舆论、批评,你一肩背负。”
“谭寒的信,我都让你不要给了。那封信写得那么深情,我看了都受不了。微微看了只会更记住谭寒的好,而你做了那么多,却从不对她讲,只会让她误会你、仇视你……”
黄锦立连忙阻止,“不,不要跟她说。”
阿ken不解,“为什么?难道你不爱微微,你怎么舍得让心爱的女人误解你,离你越来越远。”
黄锦立那双桃花眼在夜色下显出一抹认真。
“并不是那样。”
“我做这些,是我自愿的。你我都知道,医生说她那时都重度抑郁了,跟谭寒的事情会令她大哭不止,精神崩溃。”
“微微从没有吐露,可她已经够自责。她一直把谭寒的死归结在自己身上,觉得是自己没有及时接到他的电话,没有做到答应谭寒的事。她要强,重情重义,什么都不肯说,继续下去,只会把自己逼死。”
“我宁愿她仇恨我,也不要仇恨自己。如果仇恨我能让她发泄出来,就让我来承担这些。”
阿kenu眼底满是同情,“可是你做了那么多她并不知道……”
黄锦立又侧过脸去,仰头望了望天。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身边环绕着众多名媛明星,他悠然自得,笑的那样不羁。而现在,他的背影在夜色之中那么的孤独悲伤,又那么的坚强简单。
“如果是以前,我恨不得让她看到我所做的一切,让她知道我多爱她……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
“爱一个人,并不需要让她知道你的付出。你只用默默爱着她就好。”
“谭寒的信,我很开心能亲手交给她。让她看到这个男人跟我一样,深爱着她,他并没有怪她,他很高兴跟她在一起。我曾经吃醋,我曾敌视谭寒,然而现在,我只感谢他,在我做错那么多事的时候,是他陪伴着宋微、爱着她,不让我伤害她……”
黄锦立的声音越来越轻,消散在空气里。
我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可是她要走了!”
“她下定决心离开这里了……黄锦立,你可能有生之年都再也见不到她了……”
黄锦立露出一张悲伤到极致的脸,那是让人只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伤害他的神情。
“……我知道,所以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当做生命最后一天度过的。然后在新的一天里,拼命祈祷这天永远不要到来。”
我离开露台,只剩下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飘来。
我左手轻轻捂住嘴,有些哽咽着,绿色的香槟瓶都快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