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泉小姐,咱们就这么放过轻井那个混蛋吗?”盐田开着车一肚子埋怨——这份埋怨并非冲着泉。如果可以的话,以小林泉的行事作风那家伙不死也得脱层皮,哪有什么轻飘飘扣除一年收入的好事。
至于说去买个学位念书这种,能叫惩罚吗?
——轻井是大佐的部下,就算大佐已经殉职后勤干部也不能越过代管小组的准干部随意处理他的人。这涉及到组织内部不允许私斗的准则,只要轻井不是吃里扒外生了异心,泉就必须留他条狗命。
肃正组织内部风气的权力属于游击队长太宰治……额,虽然他本身就挺需要肃正的。
小林泉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听他唠叨,突然出声问了一句:“那位泷泽小姐,提起名号时你们的表情有些奇怪。为什么?”
她有试图用手机去搜索这个名字,出来的全是一大片白花花打上全码的小电影封面。生长在Port Mafia本部,又是经历过先代时期的“老人”,泉当然明白这些影片是做什么用的。就算看不明白,上面那些说出来必定消音打出来必定口口的咸湿暧昧字眼也足以说明问题。
现在她只需要一个准确的肯定答复。
“那位小姐啊……”盐田不大自在的动了动,可以看出此时他异常紧张:“她是轻井新近招来的员工,还没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呢,为了工钱舍不得跑。”
“我能看出来她缺钱,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思考着要不要把那些不可能过审的搜索资料亮出来,泉最终还是决定留给副手一些体面:“或者我可以先把她调回横滨。”
“别别别!千万别,不合适!真的!”盐田额头上渗出一颗又一颗汗珠。
该怎么说呢?这位刚刚隐退的人体艺术老师属于高产作者,其作品涉及了各个年龄段的各种题材,尤其以“人1妻”“职场”类为上。本部里那么多大龄单身汉,其中怕是有百分之九十都做过她的网课学生,每每午夜梦回意犹未尽……突然之间真人出现在面前,多少得出点事儿。
踌躇了好一会儿,他用力清清嗓子如是汇报:“泷泽小姐曾经是位AV女演员,我确认过了。她为了父亲欠下的赌债不得不脱衣下海,隐退的原因正是债务偿清重获自由。”
虽说好不容易摆脱高利贷却又回头给放贷的人打工这一点很让人费解,但泷泽玛利亚的生平履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作为她曾经的网课学生,盐田硬着头皮添了一句:“她这种情况,又难嫁人又难找工作,一不小心还得回去重操旧业”
别说正经工作,不正经的工作又有几个人愿意提供呢?女人鄙视她,男人轻贱她,那些公开发售的十八禁小电影已经成为耻辱烙印深深嵌在皮肉里,永远也洗不清其上散发的秽臭。
“原来如此。”泉淡淡的点了点头,盐田惊悚的发现她居然在微笑:“找到了,我的第三位副手。”
“即便满身污泥,任由世人笑骂,也能咬紧牙关努力活着,这样的人值得尊重。她摘掉了虚假的装饰,擦掉了浮夸的妆容,换掉了轻浮的衣物,凭借劳动换取生活所需。如果可以,我愿意给她第二次机会。”
重新开始人生的机会。
说着小林泉取出公务手机给森鸥外打了个电话汇报任务情况,末了直接了当道:“高利贷业务一直由大佐先生过去的副手代管,看样子情况不太好。我原本计划着等到新的干部出现再着手整理这部分账务,眼下看来不得不提前接过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部分业务能暂时先转移至后勤部名下,留待以后另行分割。”
武器走私和娱乐业这两个大头都能轻易转手,高利贷这种风险极大的传统业务对她来说完全就是累赘。
“哦?看来茨城之旅让你收获颇丰嘛!”森鸥外打趣的声音传出来,附带着异物规律的敲击。哪怕只对着电话,泉也一脸认真的回答他:“还行,发现了一个可造之材。”
旁边开车的盐田一脸苦相,就听上司毫无波澜的介绍起泷泽老师:“隐退的AV演员,女性,曾经饱受高利贷之苦。”
“泉总是会对那些落在泥淖中挣扎的人格外心软呢。”森先生再不计较部下的出身,AV女演员的情况也实在太特殊了。然而小林泉更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我会抽空和她谈谈,征得同意后预支工资送她去整容。”
既然大家都介意她曾经上过小电影的脸,那就换一张脸好了。这样一来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
反正森鸥外是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Port Mafia控制下的酒吧夜总会俱乐部歌舞厅难道还少?
“如果你执意要用她,我也没有意见,谁叫那是干部的权力。但是泉,别让她在本部惹是生非,明白吗?”
电话挂断,泉施施然收起手机对盐田道:“离轻井给的地址还有多远?”
“泉小姐,半小时后就到。”盐田重重叹口气:“您又是这样,为了只见过一面的人就把整个部门的分量背在身上,招纳新人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您就不能好好休息几天么?”
“你和新庄不也是这么来的?相信我,泷泽小姐会是个好同事。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渺小的。”泉抿嘴笑着:“我没事,可以再扛一扛。”
“真拿您没办法。”盐田除了似真似假的抱怨实在说不出别的话,一脚狠狠踩在油门上,成功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分钟到达那家所谓的“寺院”。
推开门下车的瞬间,泉轻声好似自言自语:“至于轻井,我们得让流程符合要求。”
报应这种东西,是等不来的。
“什么?啊,没事,您总是对的。”盐田很快反应过来,急忙锁车跟上。
其他打手还在后面,想必很快就能赶到。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处……挺奇怪的寺院。
江户时代民居的外观偏偏挂着欧式廊柱灯,走进去一瞧内里或许想弄个寝殿造,可惜土地面积不允许,于是歪歪扭扭挖了个水池充数。延廊也奇奇怪怪这儿缺一块那儿凸一节,活像生了半头癞疥似的。
一般来说无论宗教建筑还是传统院落,大多奉行着固定规模以及固定布局,也就天井花池或者周围的配景植物有所不同,除此以外不管谁家,房屋坐落基本一致。但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几道门几重院,应该立着佛像的广间里空空如也,上首处摆放的蒲团据说乃是教祖讲经时专用。
就,处处都飘着可疑的气息。
“看上去很眼熟呢。”盐田下意识摸摸别在腰间的配枪,泉椰褐色的眼睛逐渐朝死鱼眼方向靠拢:“何止眼熟,类似的小组织去年铲除了到底多少个连我都记不清。”
拜宗教机构可以免税的政策所赐,东京都附近不知多少组织挂羊头卖狗肉弄上这么一套行头,顺便招个假和尚坐着念上几本歪经,骗得中老年妇女各个哭天喊地上门送钱。去年Port Mafia与人斗狠时顺手干掉了一大批以这种形式抢生意的同行,横滨市范围内邪1教势力大大削弱,以至于各大寺院神社对待Port Mafia的态度比对宗教管理科还亲。
“轻井不是说要给这里捐钱改佛像,佛像在哪儿呢?”
盐田把手搭在眼睛前面左看右看,这时一对穿着巫女服的双胞胎手拉手走出来:“是新客人吗?”
“不,不是客人,咨询一些资金流动方面的小问题而已。”泉从挎包里摸出手套一只一只仔细戴上,头也不抬的哄两个小姑娘:“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吧?麻烦你们替我向教宗报告一声,多谢。”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当着未成年人的面动粗是她的习惯。
发色悬殊的双胞胎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从背后拎出只不大中看的布娃娃,另一个举起手机左左右右的比划。
这只布娃娃……
泉多看了那只玩偶几眼,客气礼貌的询问:“很别致,请问能在哪里买到?还是说需要专门定制?”
挂着草绳上吊的布娃娃,可以考虑买一个拿去贿赂太宰治。
菜菜子和美美子努力了三五分钟,天生携带的术式像是死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这还是她们跟着夏油杰离开那个山村后头一次遇到特殊情况,霎时间失去保护自己的力量,双胞胎神色大变抱在一处警惕的瞪着泉:“你不要过来!”
此时隐藏在帷幕后的门猛然被人撞开,散着头发披着僧袍赤着脚的青年出现在后勤干部面前。
“啊……夏油先生?”
泉有点惊讶。
听见女儿尖叫握着拳赶来救助的夏油杰:“额……我可以解释?”
就,好不容易才勉强立起来的人设突然就濒临崩溃,教主也很头疼。
小林泉是无神论者,她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许愿布施或者要求驱邪,当然更不会是为了叙旧。此地乃是荼蘼教本部所在,不会向“家人”以外的咒术师诅咒师们开放,也不会招待“肥羊”以外的客人,他发出去的名片上又只印着另一处临时落脚点的地址。
总不可能是弃暗投明来了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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