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宿主,今天周六,周四早过了。」
系统心中居然有点麻木。它已经不因为尤岁充满创造力的行为感到生气了,甚至理性地进行了具有建设意义的讨论。
“没事,厉有霆可是富有的霸道总裁,又不会真的只请我吃肯○基,”尤岁说完,得意地向系统邀功,“怎么样,是不是很委婉?”
「哈哈,你开心就好。」
系统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它好像开始适应宿主的神奇行为了。
尤岁刚熄灭手机屏幕,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尤岁拿起手机,就看到上面备注着宋宴两个大字。
尤岁提起了点兴趣:“看,漂亮男模特来倒贴我了。”
她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姐姐,我是宋宴,”电话那头的人老老实实地自我介绍,语气愧疚可怜。
“对不起,姐姐,我刚刚才发现,上次我们在那边的时候,你的耳环落在我这里了。”
“对不起,可能是我不小心拿错了,我给你送过去好不好?随时都可以的。”
尤岁追问:“那边是哪边?”
宋宴沉默了一会儿,放轻了声音说:“就是昨天晚上,在酒店房间里的时候。是你经常戴的那个银色大耳环。”
“哦,在酒店房间里啊,”尤岁尾音微微上挑,“我翻来覆去找了好久。”
“我本来还在想,耳环这么贴身的东西怎么会掉?不过既然是在酒店的房间里,那就不奇怪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宋宴听起来无辜又可怜,“姐姐要是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过去。”
“没事,这有什么着急的,没丢就行,”尤岁无所谓地说,“你明天给我送过来吧,谢啦。”
尤岁说这话的时候,眉毛微微扬起。
虽然带了谢字,但是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系统莫名觉得她像在逗小狗。
那副表情也像在说,果然很乖。
电话那头的宋宴又是不停地道歉和保证,表示自己明天一定按时送到。尤岁“嗯嗯”应了两声,挂了电话。
系统忍不住疑惑:
「宿主,你什么时候丢了耳环?而且你什么时候把房间翻个底朝天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尤岁“嘁”了一声,渣里渣气地说:“我怎么可能花这么大力气找一个耳环,骗骗他让他愧疚一下而已。这可是我昨天亲手摘下来放在枕头底下的。”
「啊?为什么?」
系统傻眼了。
它完全不理解尤岁这么做的动机。
“给他一个机会呀,”尤岁理直气壮地说,“我亲眼看着他把那只耳环揣进了兜里。”
那时宋宴正和尤妈妈打电话,尤岁就抬手摘掉耳环,顺手塞到了枕头底下,然后两手撑着床沿,懒懒看着宋宴轻声对着听筒说话。
宋宴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尤岁觉得蛮好笑。
当然,也有点可爱。
临走前,尤岁借口上厕所,却只是站在浴室里,静静看着宋宴检查遗漏的物品。
她亲眼看到宋宴翻开枕头、看到这只耳环。
尤岁看的很仔细。她看到宋宴错愕地盯着那只耳环望了一会儿,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把它用手帕仔细起来,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
「宿主,你玩的真花。」
系统佩服得五体投地。
难怪它刚刚觉得尤岁的表情像在逗小狗。
可不就是在逗狗么。把飞盘扔出去,然后诱哄着说:小狗,去,帮姐姐捡回来。
关键宋宴还真就这么配合这么听话。
“哪里哪里,小把戏而已,我还差得远。”尤岁很谦虚。
***
此时,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中。
苏皎皎抬起头,努力将眼眶里不争气往外冒的水汽往回赶。
她紧紧捏住自己的小兔子帆布包,虽然害怕到发抖,但还是倔强地站了起来:“不,我要走。哪怕你是总裁,也没有控制我人身自由的权力!”
厉有霆唇角微勾:“哦?是吗?你看我有没有这个权力。”
接着,他又冷酷地吩咐道:“Lin,拦住她。”
一道黑影闪过,一个女人拦在了苏皎皎面前。
她身着白色的紧身衬衣和灰色包臀裙,身材火辣、妆容精致,漂亮得不可思议。
Lin,上知天文下下知地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文能武还会唱会跳,乃是厉有霆的秘书。
此时,拦在苏皎皎的面前,她精致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个独属于打工人的苦笑。
“抱歉,苏小姐,失礼了。”她歉意说着,轻轻但不容反抗地把苏皎皎的双手锁在身后。
苏皎皎行动受限,困兽一般徒劳地挣扎了两下。她自然挣脱不了有武力值buff加成的霸总秘书,很快就停了下来。
苏皎皎眼里浮起恨意,绝望地看向厉有霆:“你到底想干什么?”
厉有霆微微抿唇,犀利的调色盘眼睛里闪过厌恶的寒光。
他质问道:“尤岁也找你了?”
苏皎皎愣了愣,倔强地扭过头,语气生硬:“与你无关。”
苏皎皎实在是很不会撒谎,厉有霆哪里能看不出,他的脸色当即又冷了几分。
呵,尤岁,又是这个该死的女人……
厉有霆靠在他的老板椅上,双目微阖。
他开始想不明白了,尤岁不应该想方设法博取他垂怜的目光么,怎么反倒不停地给他添麻烦,惹他心烦?难道她真的开始讨厌他了?
恰在这时,“叮咚”一声响,厉有霆的私人手机收到了消息。
他睁开眼,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发信人竟是尤岁。可笑,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敢送上门来。
厉有霆打开微聊,先是在消息预览里看到“从黎明等到日落,从凌晨等到破晓。这么多年……”
厉有霆轻蔑地哼了一声,翻涌的怒气忽然平息了。
果然,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深爱着自己,恐怕这几次的麻烦,也是她为了吸引自己注意使的手段。
也或许是她求之不得、因爱生恨了。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她是从小没受过委屈的大小姐,如今被自己一声不吭地甩了,会有伤心痛苦的感觉也不是不能理解。
厉有霆又找到了优越感,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点开那条信息继续读了下去。
“……这么多年了,有时候觉得自己蛮傻的,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撞的头破血流了却还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然而哪怕时至今日……”
厉有霆挑了挑眉,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但很快,他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到手机屏幕上离奇地写着几个大字:
“哪怕时至今日,我还是想再问你一句:今天肯○基疯狂星期四,谁请我吃?”
厉有霆:?
他盯着那几行字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神情先是疑惑和凝重,最后变成了愠怒。
他虽然工作忙碌、不怎么关注网络,却也在小侄子那里见过类似的话,知道这是再无聊不过的网络流行语。而他刚刚竟然真的有被这种东西牵动了心神!?
厉有霆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被戏弄的屈辱感,浑身难受得像有蚂蚁在爬。
Lin见厉有霆的脸色越来越绿,噤若寒蝉,在心底给自己烧了一炷香。
天知道她家老大有多喜欢拿下属撒气,这会儿不知道哪路神仙又惹到他了,看这脸色,自己这次恐怕又在劫难逃了。
然而Lin再怎么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拦不住苏皎皎这个女主想要出场的决心。
只见苏皎皎忽然猛地用力,竟真的挣开了Lin的束缚。
她双手环抱在自己胸前,声音虽然甜美细弱却铿锵有力:“你、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邪不压正,正义总会迎来破晓的那一天!但凡你还有点良知的话,请现在就放我离开。”
“……”
厉有霆忽然觉得很累、很没意思。
以前他看到苏皎皎这副激动到发抖的样子,就会感觉全身的神经都在兴奋地战栗。
然而今天,肯○基实在是耗光了他的全部意志,苏皎皎嘴里“破晓”那两个字,让他觉得格外刺耳,什么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头,摆了摆手,薄薄的嘴唇吐出冷冷的字:“滚吧。”
苏皎皎没想到这么容易,反而怔在了原地。
她都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想着如果厉有霆执意要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她就算死在这里也决不会让他得逞。
她万万没想到厉有霆竟今天这么好说话。这个打电话的人是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帮了她大忙。
她看到厉有霆神色忽然狰狞起来,猛地坐起来,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苏皎皎眼尖地看到屏幕上写着“尤岁”两个字。
又是这个人?她是特意为自己解围的吗?
正在她愣神时,厉有霆狠狠给了她一个眼刀:“还不走?”
苏皎皎这才如梦初醒,努力控制住自己两条打颤的双腿,紧紧抱起自己的帆布包,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飞快地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厉有霆终于等到尤岁接电话。
尤岁慢慢悠悠地“喂”了一声。厉有霆自然没耐心跟她耗,不等她说话就冷声质问道:“尤岁,你想干什么?”
“啊,”尤岁很惊讶,“就字面意思呀,你看不懂?”
为了防止尤岁再次说自己没文化,厉有霆飞快接话:“我当然看得懂。”
沉默了两秒,又尽力压下怒气:“你想让我请你吃饭?”
“我可没这么说,”尤岁语气无辜,“我只是问问‘谁请我吃’,从来没说‘厉总能不能请我吃’。”
开玩笑,系统可是特意要求她委婉,那她必然是不能承认。
尤岁又娇羞地:“不过你要是非要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
厉有霆闭了闭眼,咬牙道:“很好,我陪你玩玩。明天中午两点整,金鱼湖餐厅。”
“那个时间不行耶,”尤岁遗憾道,“最近我只有明天晚上有空。”
厉有霆青筋直跳:“尤岁,你不要得寸进尺。”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尤岁摆烂了。
她一直好声好气,厉有霆从头到尾拽得不行,脾气大了不起吗。
厉有霆开口:“呵,你……”
你别再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然而尤岁已经挂了电话,非常遗憾地错过了厉有霆的宝贵发言。
厉有霆第一次被挂电话,猛地沉默下来,办公室顿时陷入针落可闻的寂静。
厉有霆虽然没开免提,但是他的手机漏音十分严重,何况秘书Lin又有着超乎寻常的听力和观察力,因此一字不落地把两人的对话听全了。
真爽,她心想,居然有人敢把老大气成这样。
但很快她又伤心起来。电话里那人是爽了,现在电话挂了,苏小姐又跑了,还不是她来承受厉有霆的怒火?
真是个倒霉职业,Lin深深地怜悯自己。
“Lin。”一片寂静中,厉有霆忽然开口叫她。
Lin心里叫苦不迭,表情上却不能显露,弯下腰毕恭毕敬地应着:“是,厉总有什么吩咐?”
厉有霆闭了闭眸,忍气吞声地问:“明晚有什么行程?”
!老大居然要为了尤小姐改行程了吗?尤小姐到底发了什么消息?
Lin心里八卦,但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专业地汇报着:“您明晚订了飞往s市的机票,下周一下午要与赵总面谈合作事宜,周二要参加一场拍卖会。不过也可以推迟到下周一早上,要为您改签吗?”
“改签?”厉有霆神色愠怒,“我为什么要改签?我只是问问而已,你在妄自揣测我的想法么?”
“没、没有。”Lin吓了一跳,不知说什么好。
——别扣钱别扣钱别扣钱!她在心底祈祷。
“厉氏已经容不下你了是吗?”厉有霆讥讽地勾起唇角。
“没有没有,怎么会。Lin下次不敢了。”Lin深深低着头。
然而厉有霆终于还是无情地宣布:“这个月工资扣一半。”
Lin唯唯诺诺不敢反驳。来自资本主义的强烈压迫感让她感到绝望。
厉有霆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打开手边的文件开始批阅。
然而心里对尤岁的疑问让他感到煎熬,半小时过去,他根本没看进去几个字。
尤岁为什么会知道苏皎皎?她怎么联系上苏皎皎的?她究竟想干什么?如果是因爱生恨,她报复自己的手法未免太狠了些。
难道尤岁还在为自己没正式通知就甩了她的事生气么?
尤岁追了厉有霆很多年。她的脸蛋和身段都漂亮的要命,家世又好,还对自己死心塌地,一天到晚缠人得不行,厉有霆自认是个真男人,怎么可能没感觉。
何况当时尤岁是在生日宴上表白的,那么多人起哄,厉有霆只好勉强答应了。
但不用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真的情愿呢?
作为厉氏的总裁,厉有霆根本不需要恋爱关系,就有大把大把的漂亮女人排着队想爬上他的床。
他甚至经常会挑花了眼,不可能愿意被绑在恋爱或者婚姻关系里。
而且尤岁相当不懂事,确立关系后,一天到晚胡搅蛮缠,不仅把他的床伴都赶走了,连Lin都看不顺眼,闹着让他换个男秘书。
作为总裁,厉有霆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应酬,那些女人他不接就是扫了人家的面子,他能怎么办?
厉有霆知道跟女人说不通道理,所以他干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尤岁的账号放进了免打扰名单里。
电话不接,信息无视,拒绝见面,厉有霆用冷处理的方式无声地驱赶着尤岁。
渐渐的尤岁就不再闹腾了,也不再每天持之以恒地给他发信息。厉有霆又找回了那些床伴,也依然用着Lin。
其实现在想想,尤岁忽然不闹腾还挺反常的,指不定在那个角落伤心的哭天抢地吧,不然那个一直跟在尤岁后面跑的宋姓小明星也不会突然找他麻烦。
当时是应该通知一声再分手的,这么一声不响的似乎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没品。
厉有霆心里浮起一点微弱的愧疚和动摇。
不然……他也去道下歉?就当是让着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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