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太后之怒(二)

    太后这番话是明明白白的表明她已经怒火中烧了,可是有些人偏偏是不长眼睛的,一个劲儿的诉说她与怒达海爱情的美好,又说她是何等的不求回报云云,然后便是什么高贵善良,那一套套的话让旁边的人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他拉老夫人已经是面如死灰,瘫在了椅子上,她知道这下子是真的完了,不管是新月格格勾引的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迷惑的格格,这件事情就是皇家的大丑闻,太后必定不会善了,新月格格落不了好,怒达海这将军之路也走到了头,想到将军府未来的命运,他他拉老夫人此刻是满心的黯然与愤恨,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还在不停说什么伟大爱情的新月格格,一了百了。

    这厢他他拉老夫人着急不已,荆央反倒平静起来,她听着新月说的那一套套的爱情宣言,甚至还心情很好的品了口香茗,再用绢子试了试嘴角,然后继续听着爱情宣言。

    “•••我只求这一生能陪伴在他身边,早晨看着他睁开眼睛,夜里陪着他一起入梦,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样也不行吗?”终于发表完自己的宣言,新月用自己真挚的双眼看着荆央,仿佛荆央就是她未来幸福生活的主宰者。

    好一个新月格格,看破封建世俗,说出如此一番感动天地的痴情话来,口牙!荆央黑线,这个新月也不想想她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儿家,怎么就说出一些早晨看着他睁眼,夜里陪着他一起入梦的话来,这种话,这种话在这种时代里来说,恐怕也就楼子里面的那些女人才说得出口吧,她真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的端王府格格竟然可以随意说出这种话来,端王府的教养呢?若是端王府没有教养,那么克善那个小正太说话做事倒也有板有眼的,怎么这个新月比克善还大上好几岁,说话做事却是让人如此的不省心?

    “说完了?”荆央面无表情的问道,一时间在场的众人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新月瑟缩的点了点头,那小家子气的样子看得荆央蛋疼。

    “端亲王满门忠烈,只是没曾想死后自己女儿在他尸骨未寒之时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哀家只想为他感到心寒。”说着,脸色一变,语气立刻严厉起来,啪的一下把茶杯扫到了地上,“你算个什么东西,这皇家正宗的皇子格格遇长辈过世都要守孝三年,你一个王府格格,端王府唯二的血脉,就是这样迫不及待的想爬上别的男人的床?!”这话已经说得极为难听,甚至有些粗鄙了,旁边的嬷嬷知道太后是被这个新月格格气极了,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面的人看这个新月格格的眼神也充满了蔑视,一个女儿家没有了闺誉,谁还看得起,俗语有言,树要活层皮,人要活张脸,这不要脸的女人,那就是个骚蹄子,这若是骚蹄子,不就与勾栏院那些女人一个货色了么?

    各自在心里腹诽,这嬷嬷见识见多,想的东西自然要粗鄙许多,旁边的两个年轻格格虽听不出太后话中极为讽刺之意,但是也觉得这个新月格格说的话实在是不能听,看新月的眼神也极为鄙夷,好女儿家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来?

    近些日子荆央是越发喜欢上摔杯扔盏的感觉了,既能让对方察觉自己滔天怒火,又能让自己也爽快不少,她看着地上摔坏的杯子,看样子该叫人去内务府多拿两套茶具来,她要摔坏这些杯具,用杯具来打击一切名为“脑残”的幺蛾子。

    见太后发了火,此时谁也不敢乱说话,晴儿与紫薇自然不会为这么个格格求情,而雁姬更不可能多说什么,她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有心胸了,怎么还可能去求情。

    “好你个新月格格,哀家今儿可是大大的开了眼,这话是你个格格说的吗?”荆央眼神冰寒,语气也是极为的厌恶,“也不嫌臊得慌,你连你的弟弟半分也及不上,”说着,看了眼克善的方向,见克善白嫩的脸颊上带着疑惑与不解,虽然克善不过十岁左右的孩子,但是也读了不少书,这规矩也懂得不少,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姐姐诶此举有多么的不妥,他的疑惑恐怕是自己的姐姐怎么会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人物,就像是白雪公主的后母,这样的角色可是极坏的。

    荆央看也不看新月一眼,眼神温和的看着雁姬道,“雁姬,你可是当真不想回将军府?”

    雁姬走下玉阶,离着与新月五步远的地方跪下,“太后,您竟然认雁姬做您的义女,今儿雁姬也就当是女儿对自己的娘亲说真心话,”说完,她一字一句道,“我,雁姬,宁死,不做他他拉将军夫人,雁姬早说过,君既无心吾便休。”

    一个说是做小猫小狗也要留在怒达海身边,一个说宁可死也不再做他他拉将军夫人,荆央算是明白了,她叫一旁的嬷嬷把雁姬扶了起来,冷眼看着满脸灰败得他他拉老夫人,以及一副弱柳扶风样儿的新月,垂下眼睑想保下雁姬的对策。

    这厢荆央还没来得及说处置方法,就听得小太监来报,皇后与兰馨格格来请安了。

    荆央想了想,这皇后怕是担心太后无聊,又想来瞧瞧新月格格的,毕竟当初新月格格被救下后,就是她与令妃接见的,只是荆央不明白,这好好一个格格,怎么会养到外臣的家里去,这按规矩说不过去啊,细细一想,这皇后这个时候来,还带着兰馨,这其中就大有文章了。

    皇后听闻新月格格觐见太后,她也听闻了一些新月格格的“事迹”,想着当初新月格格与端王世子道外臣他他拉家居住这件事情虽然不是自己一口答应,但是想来现在出了这么大乱子,自己这个皇后也麻烦了。

    想着那次令妃故作好人答应新月格格与他他拉将军的请求,自己虽然是皇后,却也及不上一个令妃的话,更何况当时凤印在令妃手上,自己也不过是空架子,现在不早些在太后面前把这件事情撇清,若事情闹大,太后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

    见嬷嬷出来,并且还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皇后便知道,太后虽然在气头上,但是看样子并不会责怪自己,她心下松了口气,又责怪自己糊涂,太后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清这后面的弯弯绕绕,自己这番担忧是多余了。

    进了外室,皇后刚松下的气又提了起来,看着地上的碎杯盏,还有跪在地上的新月格格及面色惨白的他他拉老夫人,她忙上前福勒福身子,请了安,然后又受了他他拉老夫人的礼,只是看着哭哭啼啼对自己磕头的新月心里有些不痛快,这个新月格格怎么像延禧宫的那位,在太后面前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

    皇后也是个直性子的人,见新月这个样子,便沉下脸道,“在太后面前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真是个没教养的。”皇后说的也是个实诚话,这太后皇后面前,是极为忌讳这些事儿的,也不知这个新月格格有脑子没脑子,皇后心下不痛快,脸色不大好,但是还是站在太后面前,陪着太后说了些话儿,跪在地上的新月也就让她继续跪着。[!--empirenews.page--]

    宫里收拾人,最轻的惩罚也就是这个了,若不是碍着新月的身份,依着皇后的性子,没准还要掌嘴的。

    话说得差不多了,荆央才把话题往新月身上引,“皇后啊,这新月格格一个守孝期的格格,怎么会养在外臣家里,这规矩可说不过去。”

    皇后一听这话,就知道太后对这个安排大为不满,急忙福勒福才道,“皇额娘,臣妾•••臣妾•••当时这事令妃同意了,臣妾也没法子。”这话虽说撇清了自己,但是皇后心底却是真的是极为黯然,并且在心底恨得咬牙,她堂堂一个皇后,竟然被一个包衣奴才压着,让她怎么咽下这口气?!

    荆央也明白皇后当时的处境,眉头微皱,“哀家明白,这事不怪你。”这令妃恐怕也只是想卖个好,只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所以这奴才出身的,多少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哪里比得上大家出生的满蒙贵族小姐,这做事总是欠妥当,荆央细细想了想,这个令妃自己也该收拾了,不然再弄出些幺蛾子来,又要自己看大戏,这老迈的心脏着实受不住这些刺激。

    皇后这才是真正的放下心来,太后这些日子对自己多加照拂,就连嫔妃们也乖巧不少,这令妃势头被太后打压着,如今太后这语气,恐怕令妃是讨不了好了。

    荆央看着跪在地上的新月,“新月格格服丧期间,悲伤过度,很多规矩恐怕也忘了,传哀家懿旨,把新月格格送到延禧宫,叫令妃娘娘好好教她些规矩。”

    令妃,你不是闲么,那就给你找些事情做,看你们两个圣母呆在一起会闹成什么样。

    按照品级,贵妃教养一个格格也算是规矩之内的,荆央自然不担心这事违了祖宗家法。什么?!放在皇后那更合适?对不起,太后老人家年纪大了,一时糊涂,想不起皇后了。

    皇后看着那泪包似的新月格格,打了个寒噤,太后这招•••实在是厉害,也不知道令妃会不会被新月气疯。

    一个受宠的和贵人已经让她食不下咽了,如今多了个哭哭啼啼的格格让她教规矩,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连睡觉都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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