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替身文里的女主13

乔氏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青,目光看向苏雅。只见苏雅目光直直看向程文渊,其中自信于程文渊为她出面的情绪毫不掩饰,心头冷不丁猛跳了一下。

她确实希望程文渊能够看在苏雅的面子上帮她一把,可这也要看场合。

倘若只是他们两家人,都心知肚明替婚的事,可这不是叶家的人也在场啊!

乔氏知道苏雅有几分小聪明,但却想不到苏雅居然如此不会看场合!这个时候是能够暴露和程文渊不清不楚的时候吗?

最关键的是,程文渊完全没有为苏雅出头的意思!

乔氏顺着程文渊的目光看过去,落在乖巧坐在苏母和叶温氏旁边的苏芷,心里的不安愈加放大。

她也是经人事的人,对男女/情/事上没人比她更加明白,程文渊的眼神分明是用男子对有兴趣女子的眼神!

这怎么可能?

程文渊难道不是心悦于苏雅吗?

似乎察觉到乔氏的目光,程文渊眉目微转,冰冷暗含警告的意味让她如坠冰窟。

她这是被警告了!

程文渊这是在警告她不要暴露替婚的事,还是在警告她不要多事?亦或者两者皆有?

世人向来有趋利避害本能,乔氏念头也只是一瞬,随后立即将这份猜疑压在心里。

反正木已成舟,即便程文渊对苏芷有念想那又如何?将军夫人乃至日后的皇后,只能是苏雅!

乔氏明白如今能够为她们撑腰的程文渊不会表态,随即故作凄凄楚楚自嘲一笑。

“是妾身失礼,还请侯爷莫要为妾身为难。”

乔氏一步三回首,明眼人都能看到她那份为苏父,为苏雅不得不委屈自己的那番作态,活像忍辱负重被棒打的鸳鸯一般。

果不其然,苏父脸上显露出欣慰和心疼之色,似乎在为乔氏这番姿态而感动和愧疚。

再看苏母,对叶温氏对他的刁难无动于衷,这让苏父不禁有些迁怒,但是叶家人在,且程文渊态度不明,也由不得他为乔氏出头。

解决了乔氏,叶温氏又面含讽刺地看着苏雅。

“这不是阿芷的妹妹嘛?”

她呲笑一声,瞥向苏父,一副长嫂如母的姿态。

“不是我说你,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说两家话。”

“婚期将至,还是趁早将规矩学好,宫里不比家里,可莫要做出什么让咱们脸面跌份儿之事才好。”

叶温氏虽然没有明着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可她的意思在场人都懂,她这是在讽刺苏雅不懂规矩。

苏雅这几日过得并不好,程文渊没有像以往一样来找她游湖泛舟,苏父对她的态度也不如从前,苏芷也不如以前那般好欺负。

如今好不容易见着程文渊,他又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心里像是被打翻了陈年老醋一般又酸又涩。

她委屈地看向程文渊,却看到他不经意间看向苏芷的方向,顿时全身血液冰凉彻底。

果然不论是她如何冒名顶替,亦或者即便是让苏芷替婚,程文渊最心仪之人还是苏芷吗?

苏雅心里对苏芷愈加发恨,但面上却是惨白之色,红了一双眼睛,垂头抹泪不语,显露出叶温氏刁钻刻薄之相。

叶温氏冷笑一声,到底没有再过多刁难。

对于苏家来说,她到底只是外人,即便有着岳家的关系在,她也不能凭借着于苏父长嫂的身份,插手苏家后宅之事。

叶温氏见好就收。

“都说长嫂如母,莲玉又是个糊涂之人,我这个嫂子自然得多加帮衬一把。”

她点了点跟在站在身后的几位看起来就非常严厉不好惹的老妇。

“这几位嬷嬷乃长公主教养嬷嬷,礼事方面就劳烦诸位多费心思。”

叶温氏刚说完,众人心思各异。

先皇和当今圣上的父子关系并不好,可以说得上是憎恶。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之辈,当今圣上和同出一母的长公主便自幼被人欺凌。

都说为母则刚,可当今圣上的生母徐良人反倒是位柔弱可欺的性子,不但自己遭先皇厌恶,就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对他们厌恶有加。

徐良人不知道先皇是憎恶她那表面柔弱,却内心恶毒,三番几次栽赃妃嫔,谋害皇子的不择手段。她把先皇对她的不喜,加之在当今圣上和长公主的头上,动辄打骂,漠视宫人对这两姐弟的欺辱,认为都是他们才导致先皇对她厌弃。

长公主做为当今圣上的亲姐姐,自幼以柔弱的身子,替当今圣上受了多番苦难,甚至因为明知茶水有毒,还替当今圣上喝下了那杯有毒的茶水,导致身子愈发破败,在当今圣上刚登基二年而终。

长公主这人有几分手腕,凭借着女子四德,获得了先皇称赞,可惜她福薄命也薄,未曾享受甚身份带来的荣殊,一辈子跟黄莲一般苦涩,遭受大大小小的磨难,也成为了当今圣上的禁忌所在。

如今的太后娘娘便是当初的皇后,她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并不好,以至于对苏家也看不上。

一般来说在婚嫁之前,都是由太后给皇后拨教养嬷嬷教导礼仪规矩,以示恩宠,可这都到下聘的时日,宫里却依旧未曾有动静,这无疑是在表露太后对苏家的态度,也是在给苏雅没脸。

叶温氏能够请来长公主的教养嬷嬷,这是在彰显叶家和温家的权势,表明当今圣上对叶家的重视,也是在向苏家和程家施压,示意不论是乔氏还是苏芷,她们背后都有人撑腰,想要欺辱她们二人母女俩,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实力。

奈何叶家人并不知晓苏家和程家意图谋反,替婚之事都是彼此心照不宣,对于叶温氏的威胁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又不能在此时戳破这个表象,只能装作忌惮的样子满心接受。

苏父笑得难看,“劳烦嫂子挂忧。”

对于苏父的表里不一言行,叶温氏视而不见,苏父只能期盼地看向苏母,希望她能够为自己说话。

苏母看都不看他一眼,面色羞愧和感动地看着叶温氏。

“莲玉无用,让兄长和大嫂为莲玉忧心。”

叶温氏见苏母没有像以往一样,在他们为她撑腰的时候给苏父说话,打他们的脸面,这才心下稍安。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叶温氏起身淡淡道:“来之前,家母曾托我与莲玉和阿芷说几句私己话,就不打扰诸位。”

苏父闻言正为叶温氏这个煞星离席松口气,却见叶温氏看向苏雅。

“大婚之期将至,劳烦诸位嬷嬷教教苏二小姐规矩。”

苏雅身子微微一僵,满脸抗拒之色显而易见,不等她开口,苏父唯恐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说道:“还不谢过你姨母?”

苏雅难以置信,面上显露出一抹难堪之色,却在苏父的眼神下抿了抿唇,未曾言语。

开什么玩笑,叶温氏是苏芷的姨母,又不是她的姨母,加上叶温氏才给她难堪,让她感恩戴德想得挺美。

再者,反正日后她是要嫁给程文渊,叶家人和她有甚关系?

苏雅的这番表现应对了叶温氏所说的毫无教养,这让苏父对苏雅心生不满,也让他有些踌躇。

他惯来是个趋利之人,如今苏雅还未嫁给程文渊,就这般忤逆他这个身生父亲的话,待日后成为一国之母,苏雅真的能够给苏家带来助益吗?

苏父想到了近些日子苏雅因为自己冷落乔氏顶撞他,甚至还口不择言说他这是色令智昏,拿程文渊威胁他。

没有哪个当爹的会喜欢自己的孩子顶撞自己,即便是苏雅也不行,更别提还是拿未来关乎他前程的程文渊来要挟。

此刻苏父心中的天秤往苏芷那边移了移,余光落在看着苏芷的背影不知在思量什么的程文渊身上。

狡兔还有三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看来他得做好两手准备。

——

“莲玉,我问你,你需得如实回答。”

叶温氏面色严肃地看着苏母,让苏母不由得有些一惊。

“嫂子这是何故?”

叶温氏板着脸,隐隐有叶老夫人的架势。

“程将军待阿芷如何?”

苏母心道程文渊和苏雅这对狗男人当真是下贱得慌,这般张扬猖狂,居然连叶温氏都不曾瞒过。

苏母这些日子早已经不自觉把苏芷当成主心骨,下意识看向她,虽未言明,却也被叶温氏看出端倪。

“方才厅堂之上,苏二小姐对程将军那番作态,想必也非一日之成,他分明是不把阿芷放在眼里!”

“你身为堂堂太傅之女,如何能够眼睁睁看自己的亲生女儿跳入火坑!?”

叶温氏气得拍了下桌子,威严的架势吓得苏母打了个寒颤,这让她想起当年嫁给苏父时,双亲对她怒其不争的样子。

“大嫂,我,我……”

苏母不知道该怎么和叶温氏说这件事,总不能说程家和苏家狼子野心意图谋反,还打算玩一手偷龙转凤之事吧?更不能说她和苏芷早就知道,打算将计就计谋取沈家的江山吧?

这话要说出来,叶温氏二话不说定会马上回叶家,让叶老爷子进宫禀报陛下,她们也落不得甚好处。

看着苏母这副作态,叶温氏气得够呛。

“你自己跳入火坑不说,还要让阿芷跟你一样才行吗?”

“叶莲玉,你如何这般自私?”

她眉目含怒,“我和你兄长离家前,爹和娘还百般惦记于你。”

“方才在厅堂上,我还当你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看来你这是冥顽不灵!”

“叶家如何就出了你这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不慈之辈!?”

苏母被叶温氏说得羞愧难当,目光瞥向苏芷,同她求助。

“还有你!”叶温氏转头看向苏芷。

“程文渊此人城府颇深,比你爹那中山狼还要更加忘恩负义!”

“未婚前就同你那庶妹暗通款曲,可见他是个毫无礼义廉耻之辈。”

叶温氏面色愈发寒霜,“你若能听得进去,姨母今日就做主帮你和程家解姻,若是你同你娘一般糊涂,那么日后恶果自食,就当我叶家没你这么个人!”

叶温氏这是给苏芷两条路,要么解姻,要么和他们断绝关系。

苏家目前形势可以说得上是水深火热。

苏家手握兵权,当今圣上如何能放心让苏家和程家联姻?所以这才有苏雅大婚之事。

谁都知道苏父对苏母不喜,连带着对苏芷这个嫡女也是厌恶非常,当今圣上之所以会给苏母撑腰,除了是在拉拢叶家之外,更多的还是扶持苏母和苏父抗争。

如若苏父对苏母喜爱,那么当今圣上恐怕对苏母又是另一番态度了。

天家无情,眼中只有利弊之分。

苏芷嫁给程文渊会打破这个平衡局面,这才有了当今圣上娶苏雅这件事,目的就是为了保持平衡。

什么天子对苏雅一见钟情心生欢喜,更多的还是政治意义在里头,不若堂堂天子,怎么可能对一个素未谋面,还与姐夫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女子心生情愫?又不是下贱得慌,想要给自己头上养一片青青大草原。

苏芷给叶温氏倒了杯茶,淡然道:“两军博弈,谁能置身事外?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苏芷这话虽未点明,可叶温氏好歹也是出身于权势中心,素日来往的都是各个官家夫人,有着极其敏锐的政治嗅觉,可不是一般平日里沉迷于宅斗的深宅妇人,一听苏芷这话就知道程家和天家在对局,也明白了这事并不是寻常人家小女婚嫁。

情非得已,无可奈何。

明白苏芷并非苏母这个恋爱脑,叶温氏忍不住有些欣慰又心疼。

“委屈你了。”

随之叶温氏又扭头看向苏母,“阿芷可比你聪慧多了。”

苏母:“???”

同样都是嫁,为什么她就是蠢,而苏芷却是聪慧?她不理解。

二人无视苏母的满脸问号,苏芷摇摇头,“姨母不必挂忧,阿芷心中已有定数。”

叶家人来了又走,苏母满心不解。

“为何不与她言明?”

苏芷转了转手腕上的红珠子配饰,闻言抬头看了苏母一眼。

“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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