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部分政权?”沙逊瞳孔微微一缩,这种可能,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
“怎么?”严峻道,“沙逊爵士该不会以为日本德国还有意大利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吧?”
尽管现在德国、日本跟意大利还没签署同盟条约,但是意大利跟德国的签约已经只差最后一步,而且日本早晚也会加入轴心同盟。
所以从现在起,在讨论国际局势之时,已经可以将德国日本和意大利视为一个整体。
这一点,沙逊也没有否认。
沙逊道:“那要看苏联还有米国会怎么选。”
严峻道:“那你觉得苏联和米国会怎么选?”
沙逊道:“苏联和米国会怎么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苏联还有米国肯定不会轻易下场。”
严峻道:“但是德国和日本会逼他们下场。”
“当今的世界局势,看上去虽然波谲云诡,大体上的阵营划分却早已经确定。”
沙逊当即就沉默了。
严峻的话他听懂了,德国和苏联是陆权冲突,日本和米国则是海权冲突,是不可调和的。
德国谋求陆权扩张,就必然跟苏联正面冲突,日本谋求的则是海权扩张,就必然跟米国还有英国迎面相撞,双方避无可避。
所以不管是德国日本意大利抢先动手,还是米国英国以及苏联先行下手,结果都是一样。
只要苏联米国跟英国联手,德国日本和意大利就必败,甚至连半点机会都没有,必败的。
说实话,苏联或米国只要有一国保持中立,德国日本和意大利的同盟就至少会有五成的胜率,因为再不济最后也能够打成平局。
但是如果米苏下场而且处于同一阵营,那么德日意的同盟就没半点机会,绝对是必败的。
所以从德国和日本结成同盟的那一刻,就已经输定了。
德国最应该争取的是米国而不是日本,而日本最应该争取的其实是苏联,而不是德意志。
至于德国有没有可能争取到米国,归根结底就一句话,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只要利益给到位了,一切皆有可能,借用他们的谚语,只要能够赚钱,灵魂都可以出卖!
想通这点,沙逊从内心深处感到了一种战栗,也是首次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恐惧。
尽管在淞沪战场上,严峻已经通过一系列骄人的战绩证明了他的能力以及价值,但是沙逊还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活阎王打仗打得再漂亮也不过就是个武夫,永远成不了一個政治家。
武夫永远只能是政治家手中的一把剑一把枪!
可是现在,沙逊才猛然发现他之前对严峻的认知有多么偏颇,又是多么的愚蠢。
活阎王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而是一个目光如炬思虑深远的老辣政治家!
是的没错,沙逊只能想到老辣这个词来形容。
因为严峻仅仅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对当今的国际局势做出了一次最精准也最具前瞻性的预判。
沙逊听了之后甚至于有一种拨开迷雾的明悟。
沙逊久久没有吱声,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世界,看得出来沙逊此刻的内心很复杂。
严峻却也没有催促,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沙逊,他知道,沙逊肯定是被他的预判给吓到了。
可怜的鱿鱼不知道,他是个穿越者,所以他没有预判,而只是说出即将发生的事实而已。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个时代的人们之所以会觉得世界局势波谲云诡,只是因为牵扯了自身利益在其中,所以没办法做到客观公正的评判。
但是严峻不一样。
他直接知道结果。
好半晌后,沙逊才终于从巨大震惊中回过神,说道:“我必须得承认,严先生您是我见过的军人之中最具有政治眼光的,也是我见过的听说过的政治人物中最有军事才华的,您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好家伙的,连您都用上了。
不过严峻也不是政治小白,当然不会因为一个您的称呼上头,对鱿鱼,他绝不会抱有任何幻想。
“沙逊爵士是在试探我吗?”
严峻笑笑,又道:“那我就不妨对你说得更直白些。”
“日本是必败的。”
“日本战败之后,也必然会被分割且被战胜国驻军。”
“中国必然是战胜国之一。”
“而我还有淞沪警备总团,也必然不容于国民政府,必然不容于常凯申,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
沙逊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这下他终于听明白严峻的布局了,好个活阎王,他是真打算跑去日本做土皇帝啊!这样的话,还真就值得他们犹太人投资一二。
“小黄袍,地图。”
严峻微微一点头,小黄袍便立刻取来一份日本地图,并且在沙逊面前沙的铺开。
“四国岛,这里!”
严峻指了指地图,直接就向沙逊抛出了诱人的毒饵。
“你们给我投资。”
“协助我还有淞沪警备总团继续壮大、变强,无论如何也要确保我有能力守住淞沪市。”
“战争结束之后,你们负责发动舆论力量进行造势,从关东直至近畿地区由各国共管,九州四国还有关西则由中国独管。”
“作为利益交换,我会默许你们往四国殖民,逐渐压缩四国岛上倭人的居住区,等将来有一天四国岛上的犹太人数量超过倭人,伱们就可以建国了。”
“当然了,米国那边得靠你们自己人去游说,我们不会管。”
沙逊听了之后怦然心动。
虽然他们犹太人的应许之地永远是耶路撒冷,可是谁也不知道英国会不会把耶路撒冷给他们?
如果无法得到耶路撒冷,拿四国岛作为替代无疑是极好的,即便将来得到了耶路撒冷,四国岛仍可以作为身外化身经营。
尽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是沙逊脸上却波澜不惊,刚才那样的心神失守也只是偶尔。
而且这么大的事,不是他一个沙逊家族的旁支就能决定的,甚至沙逊家族也决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