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可不知道爹爹只一下子就考虑到她出嫁之事,今生她的病根已除,又被玄真督促着锻炼身子,不然抱不动它,身子较前世好许多,只是情爱之事,已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爹爹,要不还是女儿自己去吧!”黛玉柔声劝道,一般闺阁女子出门拜花娘娘都是家中兄弟送,再没有父亲送的。
林海自然知道黛玉的意思,微微笑道:“玉儿莫不是嫌父亲拘着你!”
“爹爹知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黛玉哭笑不得。
“走吧,别误了时辰!”林海摸了摸女儿头,含笑道。
扬州的花朝节历来热闹,花娘娘庙前更是人山人海的,既有寻常人家的姑娘,也有高门显贵人家的,不过这样的人家自然用不着姑娘们去挤,都有下人护送坐着马车。
“奇怪,怎么林家的马车也来了?”虽然拜花娘娘的是姑娘们,但是家中有兄弟,兄弟疼爱姊妹都会陪同,他们只在外头等着,倘若碰上认识的便聚在一块说话,其中一人远远瞧见林家的马车奇道。
众人看去果然见是林府的马车和下人,内中有消息灵通的,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林大人膝下有一女公子,林夫人去后寄养京都外祖家,去岁才从京都折返,今日来拜花娘娘自然正常。”
“林姑娘拜花娘娘正常,不过林大人亲自送女儿过来却是难得!”
“林大人也来了?”
众人忙再看,只见林家的马车停在了庙前,先下马车的便是林大人,而后才见一戴着帷帽的少女被俏丽的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林海叮嘱紫鹃等人好生照顾姑娘,便又上了马车,不好堵了旁人的路,林家的马夫将马车也赶到了其他人停靠的地方,林海并未下车,只在马车上看书休息,原本聚在一起的公子哥们都相互对视,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扰。
“真想不到林大人如此疼女儿!林姑娘好福气!”
可不是好福气,不过若能娶到林姑娘只怕才是真的好福气,一时之间在场众人皆各怀心思,纵然自己年龄不合适,但家中却未必没有适龄的。林海官运亨通,可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如今看来更是疼爱有加,若是娶了她,前程可期!
黛玉在花神庙里并没有耽误太久,拜花神倒不如求玄真,毕竟让她重活一世的是玄真,她来不过是因为父亲的心意,既然来了,她便也顺势求了一遭,若真有花神,那便求父亲顺遂,外祖母身体安康!
黛玉参拜完毕,上了香便起身往外走。忽有惊呼声传来,好奇回头见烟火缭绕间花神娘娘好像笑了,不过再细看又好像没有,她心中纳罕,忍不住问起玄真来。
玄真知道黛玉要出门,便回了系统躲懒,此刻被黛玉呼唤,观察了下后道:“不过是个小仙,大概感应到了仙气,以为你是自己人,所以显灵一见!”
黛玉诧异道:“哪里来得仙气?”
“我可是神君座下的系统,区区小仙算什么!”玄真得意道。
玄真不提黛玉倒是忘了,这般想着却也不错,抿嘴一笑,安抚了玄真,便退出了花神庙。
拜了花娘娘,黛玉又跟着爹爹去踏青放纸鸢,虽只父女两人,却甚是温馨。
今日出来踏青的人家不少,有知道林家也在此的,不好打扰,只遣了下人送了些吃食,也算是打招呼,不过偏有那不知趣的。
黛玉将纸鸢高高放起,回身正要唤父亲来看,却见三个身着儒衫的青年正站在父亲身边。
“那是什么人?”黛玉侧身问道。
紫鹃看了眼让姑娘稍等,寻了林家的护卫询问,很快便回来禀报道:“来的是几位举人,在附近踏青吟诗,听说老爷在这里,特来拜会!”
黛玉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扯了扯线,纸鸢飞得更高了!
“取纸笔来!”黛玉将手中的线递给了雪雁,吩咐道。
林海是文人,虽不曾提前吩咐,但下面人还是备下了笔墨纸砚等物,紫鹃去了一会儿便领着几个丫鬟取来了纸笔,又从车上搬下来矮榻充当桌椅,黛玉提起笔,写下两句。
紫鹃站在姑娘身侧,她得黛玉教导,虽不敢说擅诗书,但浅品却不是问题,正要叫好,却见姑娘停了笔“姑娘,下面呢?”
黛玉这诗只做了一半,她笑道:“下面,下面该爹爹做了!”
她将纸折好交给紫鹃“去同爹爹说,我心有所感得诗半阙,请爹爹帮忙补上下半阙!”
紫鹃灵光一闪,便明白了姑娘的意思,拿着半首诗去见林海,福身行礼后将黛玉的意思说了,而后在一旁默默等着。
林海虽同这个举子说话,却也不时看看黛玉,早注意到她传了笔墨,只以为她是自己来了雅致,却不想竟是另有打算,他已有些不耐这几个举子,正要让人送客,这会儿黛玉送过来的诗倒是正好。
“小孩家胡闹,偏我今日没了诗兴,你们都是扬州的才子,便看看吧!”林海微微一笑,同众人道。
“女公子家学渊源,想来文采定是不俗,学生略通诗文,今日便献丑了!”郑明是三人中年纪最轻的,素日又自负才学,不然今日也不敢到林海面前自荐,故而听了这话便第一个站了出来拱手一礼道,面目间满是自信傲然。
林海含笑不语,只让人展开了黛玉的半阙诗,三人默默吟诵,却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尤其是张平,他夸下海口,满以为不过是个小姑娘,能做出什么了不得诗,他随便续上下半句便是,待吟诵了数遍,却还是没有头绪,一时之间,额头满是汗珠,唇齿轻颤。
其余二人,也是紧张的脸色发白。
眼见差不多了,林海淡淡道:“今日难得好时光,把你们拘在此倒是我的不是了,你们好生踏青游玩,不负这春色才是!”
“惊扰大人,学生等告辞!”三人连忙行礼告退,生怕留下来被考校,若是答不出越发的丢人。
林海看着这些人离开,轻轻摇头,到底年轻,不过玉儿这诗确实做得好。黛玉远远瞧见那些人走了,便走了过来“爹爹!”她调皮的眨眼“爹爹,莫要生气,他们不知趣,怪讨人嫌的!”
“你呀!”林海失笑,他自然不恼,“顽皮,下次不许了!”却也意思意思的告诫一句。
黛玉明眸轻眨,含笑应是。
“这诗做得不错,可有下半阙?”林海指着那张纸道。
黛玉笑道:“自然是有的,还请爹爹斧正!”
又命人取来笔墨,将诗续上,林海吟诵数遍,点头赞道:“果然好,若论诗词一道,爹爹都不如你了!”
只是林海的眼中却染上了一抹担忧,自来红颜薄命,谢道韫有咏絮之才,却所嫁非人,易安以词绝世,却境遇孤苦。微微垂眸,林海压下心底的担忧,有他这个父亲在,绝不会让玉儿受了委屈。
黛玉听到爹爹的话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是真的十一岁,算上前世死后的岁月,如今也该二十了,她抿了抿嘴,这般想着忙岔开了话题。
黛玉兴尽而归,回到府中便有林管家告知,有扬州城各家给姑娘的生辰贺礼,林海让人清点一番,一般的便收下,贵重的便退回去,他马上就要离开扬州,还是低调为好。
晚上,紫鹃雪雁她们又张罗着在自己院子里给姑娘庆生,闹了好一会儿,还偷偷藏了酒,雪雁喝得红彤彤得只疑惑道:“滚滚藏哪里去了,小丫鬟们找了他一日也没见!”
黛玉笑,自然不好说,滚滚回了系统,这些人自然找不着了,它这会儿倒是闹着要出来,黛玉可不敢让它出来喝酒,若是喝醉了,她可拦不住。只能哄它,那酒不好喝。
“许是它躲懒睡觉去了,待会儿再找找!”
晚间,雪雁醉了,便是紫鹃服侍黛玉睡下,却见滚滚已经躺在榻上,紫鹃揉了揉眼睛“好生奇怪,之前可不在!”
“许是后来回来的!”黛玉笑了笑,催促她自去歇息。
只是才躺下,玄真就嚷嚷开了“宿主,你今日得了好多声望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