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 章

“林家姑娘不曾出府,每日只在府中看书作画写诗,逗弄宠兽,看着很是平常!”到现在为此他们也不知道主子为何关注一个内宅小姑娘,若说是因为林海,却也不至于。

“字画可有?”萧逸没管下面人的想法,继续问道。

下属送上一叠字画“真迹不好换出来,这是下面人仿照的,若主子要,可再想办法!”

“不用!”萧逸接过那叠字画打开看,连着几幅画都是一只熊猫,不是在吃竹子,就是在打滚,真蠢!萧逸想着,倒是一旁题得诗不错,萧逸轻轻挑眉,咏絮之才吗?嗤笑一声,将字画仍在桌面上,让下面的人仍盯着她。

“穆大人派人传回消息,林海准备年后上书晒盐法和盐政改革之事,问殿下的意思?可要阻止?”下属再问。

萧逸一手撑头,似在考虑,林海这一步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部署,晒盐法不是不好,盐政改革自然也是好的,只是时机不对,他想了许久,他站起身推开了窗户,看着外头的纷纷扬扬的大雪,他并不喜欢下雪,会让他想起前世被鲜血浸染的雪,也是那一回,不管他做什么,在世人眼中都是暴君。

“传信霍安,不必阻拦!”萧逸的声音响起,属下应了便退了出去。

隆庆七年,新年刚过,远在扬州的林海一封奏折开启了隆庆七年的朝堂争论,晒盐法,盐政改革,一样便足以引起争议,何况是两样。

对于晒盐法,朝中虽有争议,却不大,只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此法省时省力,比煮盐更好,但是盐政改革,只要是改革就不可能不触动什么,自然少不了利益之争。

林海聪明之处便在于,他提出晒盐法和盐政改革的的建议,却压根不打算自己去做,或者说正因为有了晒盐法,盐政改革才势在必行,倘若朝廷采用晒盐法,那每年的采集的盐就会变多,换句话说,百姓可以不缺盐,盐多了盐价就要下来,但盐商们会肯吗?若要抬高盐价,盐就不能流入市场,那朝廷堆积那么多盐又有什么用。还有一个,草原蛮族可也需要盐,若有人勾连外族,私运盐往草原,资敌与利外族,以至于祸乱中原,如此种种,不得不防。

林海在上奏的时候顺道求转任,他道自己托赖陛下信重管控江南盐政多年,只是盐政改革乃是大事,他身在其中恐有不当,请求避嫌。

虽说推行盐政改革会有风险,但是若成了其中的功劳自然不小,林海若是不上奏,那皇帝多半还是会让他接管此事,但此时林海一退,朝中却是有不少人动了念头,此番之下,倒是无人理会林海。

皇帝几经考虑后选定了盐政改制的人选,朝廷增设司盐官一职,归入户部名下,掌理全国盐政,下设各省盐运使,司盐官为二品,可见朝廷还是很看中的。

至于林海虽不主持盐政改革,但他有晒盐法之功,又提出了盐政改革的框架,也不能不赏,皇帝考虑许久,还是没有将他调回京城,仍在江南任职,此次盐政改革自然要在江南,皇帝要让他在江南监察此事,林海的官职最终被定为督察院左都御史兼任应天府府尹,左都御史为正二品,应天府府尹为正三品,不过兼任的官职,这在本朝也属于正常。

圣旨刚刚发往扬州,但林海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对此并不意外,只左都御史之职有些出人意料,可见陛下的有意补偿,他自然却之不恭,毕竟之后他就要往金陵任职,金陵可还有一个甄家,甄家家主甄应嘉现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刚好也是三品,甄家是上皇的心腹,虽然如今是今上在位,但上皇尚在,甄家在金陵仍可说是一手遮天不为过。

林海思考如何应对甄家之事,却也没忘记黛玉的生辰,黛玉是二月十二日的生辰,正好是花朝节,江南盛行花朝节这日出门拜花娘娘,赏花踏青的。

黛玉已经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花朝节的热闹了,京中气候较江南偏冷,每年二月还是风雪不断,倒是江南,已经有了春意。这日用了膳,听父亲提起过生辰的事情,黛玉还没反应过来。

“后日是你的生辰,为父已经请好了假,先去拜了花娘娘,再带你去踏青,等回了府里再摆上一桌家宴,玉儿可有什么想要的?”林海含笑问道。

黛玉轻轻眨眼,眼底是藏不住的欢喜“玉儿什么都不缺,爹爹能陪玉儿过生辰,玉儿就很高兴!”她压抑着喉间的颤动,垂眸掩去眼底的湿意。

“傻孩子!”林海揉了揉女儿头道:“是爹爹不好,以后玉儿的生辰爹爹都陪你过!”

夜里,黛玉搂着玄真,在玄真闭着眼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低声笑道:“谢谢你玄真!”谢谢你送我回来。

到了黛玉生辰这日,紫鹃雪雁等人早早准备妥当,黛玉一起来,众人服侍姑娘穿好了衣裳,便是拜寿,黛玉笑着受了,不多时,又有府中各处的下人来拜寿,眼见差不多了,前面催着出门。

紫鹃等人簇拥着姑娘出了二门。

黛玉今日一身翠绿的衣裳,头上梳着两个发髻,双眸如水般盈盈闪动,未施粉黛,却合了这春色,尚未长成却隐隐显露出春色。

林家的下人都知道自家大姑娘长得好,但是这会儿却也惊艳住了,只有林海在欣慰的同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女儿过了年就十一了,与贾家的婚事不成,他也该看看其他的,只是想到女儿出嫁,心中便不得意,罢了,还早,再过几年看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