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余光里扫过裴胭媚的脸时，姚舒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复又望向这边，用一种迷茫恍惚的眼神盯着裴胭媚。
直到陆启霆紧随其后出了化妆间，姚舒像是自梦中惊醒，猛然瞪大了眼睛。
“亲家，你们认识？”
陪在姚舒身边的中年女人富态高傲，一身奢侈品牌，眯眼打量着裴胭媚，像是在掂量货物的价值。
“我……她……”
姚舒一时语窒。
刘从倾与盛融悦的婚事可谓是天作之合，对刘氏集团大大有利。
最重要的是，自打当年裴胭媚离开之后，盛融悦是第一个被儿子接纳的女人。
姚舒很欣赏裴胭媚，但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而毁了儿子与刘家的前程。
“刘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是个心底极其善良的女人！”
裴胭媚开口，主动替姚舒解围。
她上前走到姚舒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刘夫人，当年谢谢您了！”
“不用这么客气，你没事就好！”
姚舒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眼底带着一抹喜悦和欣慰，上前扶住裴胭媚的胳膊，细细打量一番。
“这几年过得好吗？”
“托您的福，过得还不错。”
裴胭媚莞尔一笑。
“妈，这位小姐主动把那件婚纱让给我了哎！你看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盛融悦上前几步，挽着中年妇人的胳膊兴奋说道。
中年妇人原本冷漠不耐的表情变得温和，望向女儿时嘴角带着宠溺的笑。
“你可真没出息，家中又不是没钱给你订更贵的婚纱，你就偏偏相中了这件老古董，真是无可救药了！”
嘴上骂着女儿没出息，可中年妇人还是跟着女儿上前，细细打量那件裴胭媚刚脱下来的婚纱。
确实好看极了！
“她就是盛老的四房——黄懿羽！”
陆启霆伏在裴胭媚耳边轻声说道。
裴胭媚听过黄懿羽这个名字，不是因为盛家四房的身份，而是早年间一部民国悲情电影，女主角就是黄懿羽。
她已经记不清电影的内容了，只记得电影色调压抑窒息，处处都是封建礼仪的压迫，结局是女主角被迫殉情的惨烈与绝望。
那时候的黄懿羽真美。
算算时间，那部电影上映将近三十年了，而黄懿羽也美人迟暮……
“刘夫人，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再见！”
即使没有往后看，但裴胭媚依然能感受到刘从倾炙热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
于是主动与姚舒告辞，她抬脚就要进电梯离开。
“站住！”
身后传来黄懿羽傲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听说你免费将这件婚纱送给我女儿？你拿我们当什么呢？叫花子？讨饭的？”
只见黄懿羽踩着高跟鞋走来，挡在裴胭媚面前。
“你到底什么居心？是不是想现在卖个人情，转头又携恩要挟我们盛家？”
这个罪名实在是可笑。
裴胭媚看着黄懿羽说道：“您想多了，我单纯就是觉得这套婚纱与您女儿有缘分，仅此而已！”
“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先示好讨盛家欢心，等我们放松警惕后再狮子大张口，狠狠咬一块肥肉！”
黄懿羽从包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用施舍的态度扔在裴胭媚脸上。
“当着我的面填个数，这件婚纱我买了！”
看到黄懿羽如此羞辱裴胭媚，一旁的刘从倾脸色微变，抬脚就打算上前，却被姚舒一把拦住。
“轮得着你说话吗？你以为陆启霆是摆设？”
姚舒压着声音训斥自己这没出息的儿子。
果不其然，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陆启霆忽然笑了。
他将裴胭媚拉到自己身后。
“盛家四夫人？外界传言您贤良淑德最会讨盛老欢心，怎么见了本人，与传言不太一样呢？您这……有负盛名呐！”
黄懿羽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自打跟了盛老生了儿女，便彻底退出娱乐圈，这些年更是一门心思与家中三个太太明争暗斗抢夺宠爱。
又因为她常年住在港城，所以她只是听说过陆启霆这号人物，却没亲眼见过。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冒犯？不想活了吗？”
黄懿羽提高声音，手指几乎戳到陆启霆鼻梁骨。
一旁的姚舒想要阻拦，却被黄懿羽推开。
“你们刘家人言式微没出息，不代表我们盛家能随便被人欺负，今儿个，我非得让他们知道盛家不是好惹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不就是以退为进想多要一点钱嘛，行，你们开个价！”
看到母亲如此蛮横刁钻，盛融悦忍不住望向刘从倾。
只见自己的未婚夫神色阴郁，双拳紧攥，甚至额头的青筋隐隐暴起。
她心中也很是羞愤丢脸，忙上前阻拦母亲。
“妈，您真误会了，人家好心把婚纱让给我，您不领情就算了，还这么胡搅蛮缠，您这……太过分了！”
听到这话，黄懿羽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事到如今，是为了争一件婚纱吗？这是为了我们盛家四房的颜面，为了确保你在刘家的地位！”
看着女儿泫泪欲滴的可怜模样，黄懿羽压低了声音。
“你别管，妈这都是为你好！”
裴胭媚不傻，大概猜到黄懿羽忽然发难的动机。
无外乎就是杀鸡儆猴呗。
嗯，对，她就是那只倒霉无辜的鸡，而姚舒和刘从倾就是那两只懵逼无奈的猴。
黄懿羽借着婚纱的事狠狠收拾她，从而让刘家知道盛家的厉害，从而不敢怠慢自己的女儿。
身为母亲确实用心良苦，但牵连无辜之人确实过分。
裴胭媚不想戳破，也不想多纠缠，于是破天荒主动抓住陆启霆的胳膊。
“我有点累，想回去了！”
她能感受到陆启霆周身散发的戾气愤怒。
看在刘从倾与姚舒的面子上，她实在不愿撕破脸。
陆启霆身上的戾气消散了些，他顺势反握住裴胭媚的手。
“那就回家吧！”
然而黄懿羽却有种被羞辱的愤怒。
她一把扯住裴胭媚的胳膊，差点将她拽倒在地。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这般心虚逃跑，怎么，是勾引了人家的丈夫，生怕事情闹大被原配收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