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话!马上让她搬走!”
裴胭媚打断林文森的话,眼底带着不容商榷的坚定。
“林文森,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在梅月萍这件事上,你有私心!”
她眼底带着一点失望,看着这个给予她很多温暖的男人。
是,她知道林文森最初收留梅月萍是为了她好,可到后来,他多少都有了私心,都想借着梅月萍的手来促成这桩婚事。
她不是不能嫁给他,甚至最开始时她真的考虑过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
可现在,当察觉到林文森的算计时,裴胭媚心中有股子道不出的沉重与难受。
林文森是她最信任的人呐,甚至她对他的信任超越了陆启霆!
“文森,你别听她的!”
梅月萍上前几步说道:“我是她妈妈,她的婚事我能做主,就是绑,我也能把她绑到你的床上!”
为了这唾手可得的财富,别说让她卖女儿,就是杀了裴胭媚,她都可以去做。
一个多年未见的女儿,哪里比得上金钱财富重要呢?
“大宝,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林文森看到裴胭媚眼中的怒气。
他想了想说道:“就算让阿姨搬走,也得花费时间不是吗?咱们回去慢慢商量行不行?你们母女多年未见,没必要刚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
林文森的家庭和谐幸福,父母均健在,感情又极好,他从小生长在正常的环境里,因此始终觉得父母与子女之间没有不共戴天的仇。
他无法体会到裴胭媚的恨,甚至有些不理解她对母亲的恨意为何如此强烈。
就算有过误会,但毕竟都过去了,不是吗?
梅月萍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告诉你,没得商量,你要么嫁给文森,要么,你就给我去死!”
她指着裴胭媚的鼻子骂道:“你和你那个亲爹一样,都是一根筋的蠢货,不听我的,都给我去死!”
“还有裴溪,那个假正经的女人,当初我给她找了一门好婚事,她非不听我的,考什么大学?”
“女人读书干什么?最后还不是给男人生孩子的?”
听到面前这个女人竟然辱骂她的父亲与姑姑,裴胭媚心底的怒火腾一下涌了出来。
她难以遏制内心的愤怒,几乎失去理智,想要狠狠抽梅月萍一个耳光。
闭嘴!给我闭嘴!
别侮辱我的父亲与姑姑,他们是我最爱的亲人!
林文森忙不迭拉住几乎失去理智的裴胭媚,说道:“大宝!大宝你冷静点,她是你妈,就算有天大的仇,也不能动长辈动手啊!”
“来啊!小贱人你来啊,你来打我啊!”
梅月萍跳起来骂道:“你就是条不听话的狗,多打几次让你知道怕,就不敢再这么放肆了!”
“文森,回头你可不能这么纵容她,该打就打,而且该狠狠打,打到她怕你,打到她不敢再和你大声说话才行!”
甚至趁着林文森拉住裴胭媚的机会,梅月萍还抓住餐桌上的果盘,狠狠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随着玻璃“咣当”落在地上的巨大响声,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裴胭媚不再挣扎愤怒。
剧烈的疼痛让她变得格外清醒,短暂的沉默后,她挣脱开林文森的钳制。
“梅月萍!”
裴胭媚眼神幽冷无比,像极了发怒时的陆启霆。
“你曾经想放过你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你生了我,若是你一辈子不回来,我便当你死了,也不会再计较前尘往事!”
“你非得要送上门来找死,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她勾着唇冷笑,扯住梅月萍的衣领强迫她往前走了几步。
“当年,我爸是怎么死的?”
梅月萍的神色有点慌张。
“他……他是生病死的,所有亲戚都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要栽赃我是不是?”
裴胭媚用冰冷的眼神扫视过这个不配做妻子与母亲的女人。
下一刻,她狠狠推开了她。
“行,既然你非要和我斗,那咱们就看看谁能赢!”
没有再驱赶梅月萍离开这里,也没有再与林文森说话,裴胭媚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公寓。
待裴胭媚一走,梅月萍一改之前的凶悍,拉着林文森的手腕开始哭诉。
“文森,真是对不起,让你看了笑话!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教育好女儿!”
她一边哭,一边捂着心口连声“哎哟”,嚷嚷着喘不上气。
“我……我要被女儿活生生气死了,快,快打120!”
林文森猜到梅月萍大概率是装病,但想到她确实有冠心病史,又不敢马虎。
于是只能放弃出去追裴胭媚,而是留下来拨打了120。
裴胭媚没有等待林文森。
雨已经停了,天空像是被洗过,湛蓝璀璨。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裴胭媚身上时,她依然觉得格外冷,以至于浑身打颤,几乎站不稳身体。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出租车,而手机装在包里,包落在了林文森的车上。
在这人来人往的长街上,裴胭媚茫然四顾,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小姐,小姐请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需要什么帮助吗?
有巡逻的警察看到蹲在地上抽泣的裴胭媚,忙上前关切问道。
裴胭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能……能借您手机打个电话吗?”
医院病房里,裴静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壮壮输完液之后,体温也逐渐恢复正常,此时正蜷缩在床上睡得香甜。
即使护工就在旁边照顾,即使已经坐了一整夜,陆启题还是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儿子。
他眼底带着温柔与疼爱,一遍又一遍拂过壮壮稚嫩柔软的脸蛋。
护工照顾过很多小患者,以往都是妈妈贴身不离陪在孩子身边,感性落泪心疼不已,爸爸则是保持理智的那一个。
可这个爸爸却是个例外。
一整夜哎,他就那么一眨不眨看着孩子的小脸,手也紧握着孩子的手,像是……像是怕一松手孩子就丢了。
“家长,您去休息会儿吧,我来看着就好!”
护工关切说道。
陆启霆摇了摇头。
“不,我守着他就好。”
他亏欠儿子太多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弥补和补偿,只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逃出来捧在他面前。
包里的手机不停震动,陆启霆正打算挂掉时,却忽然顿住了。
这不是平日里接听工作电话的手机,这是……这是他与裴胭媚之间单独联系的号码!
三年没有响过的手机,此时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