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
这过于眼熟的展开,让她忍不住想起再过几百年,大圣“刑满释放”踏上取经之路后将会碰到的某个偷天换日的玉兔精,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一只?
难怪她一直觉得素娥仙子这个名字耳熟。
可不正是那个被偷了身份的怨种公主吗?
只是没想到这事追根究底起来,竟然是因为素娥仙子对天蓬爱而不得继而迁怒到玉兔身上所致。
果真是前世因,后世果。
也不知大圣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会作何感想。
大概率应该还是会大骂一声“晦气”吧?
绛月也没想到素娥会生这么大的气,脸上略显尴尬,“敢问弼马温,这事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夏初道:“有的,待过了这段时间我来给它做个绝育手术就行了。”
“不必劳烦了。”素娥仙子神色冷淡,“玉兔不是凡间兔子,没有那等事情,还请弼马温不要再提此事,先告辞了。”
夏初:“啊这……讳疾忌医可不行啊……”
再说这可是动物本能,跟长在天上还是地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旁的绛月也是满脸无奈,“这素娥仙子的性子向来都是如此,对不住弼马温了,叫你白跑一趟。”
夏初大度道:“不妨事不妨事,兔子发/情是正常之事,即便放任不管,过一段时间也就无事了。”
更何况她今日也不算全无收获。
要不是来了这一趟,她哪能这么快见到天蓬?
而且还看了这么精彩的一出戏,不算亏。
只是照这个情况看来,这月宫主事一职也不好干,手底下的仙子们全都个性十足,一个看不住,保不齐就出个动了凡心的还得赔上自己。
她此刻看向绛月的眼神都忍不住带上了同情。
这么一想,当个弼马温也不全是坏事,起码不用担心天马动凡心不是吗?
说起来,天马会有发/情/期吗?
回头得找找过去的饲养记录看看。
绛月送夏初回去的途中也说起了过几日阅兵式的事情,“按照惯例,嫦娥仙子们也要去御前献艺,如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仙子尽可开口,只当是今日劳烦仙子的谢礼。”
送上门来的好事,夏初当然不会拒绝,“如此,便多谢绛月仙官了。”
回到御马监后,发现哪吒竟然还没走,夏初心情复杂。
这三太子是不是也太闲了一点?
原先一直安静躲在她袖中的玄凌扑腾出来站到她肩膀上,昂起头口吐人言:“赖着不走等着小爷请你吃饭吗?”
夏初眼中闪过惊喜:“你会说话了?!”
“呵,看来那火莲子也不是全无用处。”哪吒一脸便宜你了的样子,“不过要不是我,你恐怕也拿不到那些莲子吧?”
“这么说起来,请我吃顿饭也是理所应当的,你说是不是?”
“呸!”玄凌恨不得冲过去拿翅膀扇他一耳光,“不要脸!”
自己还没跟他算那笔账呢,他倒先装起来了!
即便没有听玄凌说起过那晚的事情,单凭哪吒说的这些话,夏初也能脑补个八九不离十。
她虽然不愿意得罪哪吒,但也不至于自己的人被欺负了还要笑脸相迎。
夏初不愿多言,只道:“御马监内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三太子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哪吒哼了一声,心道这小弼马温没良心,亏自己方才还帮她骂了那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相与的主事仙官。
玄凌在夏初肩膀上转了个圈,然后对着哪吒抖了抖羽毛。
哪吒:“……”
他发誓他从那张被绒毛覆盖住的鸟脸上看出了得意!
原本他是想等人回来好打听一下夏初有没有被那月宫主事为难的,这么一来倒显得他多爱管闲事似的。
哪吒心中生闷,撇着嘴离开了。
夏初一回到殿内,就开始盘算起了剩下的时间,虽然天蓬没有明说阅兵式的具体日期,但想来也离得不远。
她琢磨着到时候让几千匹天马一起上去表演不现实,最多凑出个一千来匹也就差不多了。
前提还得保证这一千来匹减肥顺利、营养和锻炼又都跟得上。
夏初想了想,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恐怕还得知会梭罗一声。
玄凌见她坐下后就在那沉思,都没正眼瞧过自己一眼,有些不爽地开口:“在琢磨些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这冷不丁一开口,倒把夏初吓了一跳,显然是还没习惯向来只会啾啾叫唤的小鸟突然能开口说话之事。
夏初回过神,下意识伸手去摸他额前的赤羽,轻声道:“那火莲子当真是个好东西,才那么几颗就能让你说话,等有机会去瑶池,我再给你弄一些,就当吃着玩也好。”
“不用。”玄凌扬起头,“我想吃自会去瑶池,无人敢拦我。”
当年三足金乌现世,与日争辉,以致下界民不聊生,金翅鸟倾全族之力与之抗衡,最终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
天界感念金翅鸟一族的付出,不仅允准他们居住在三十三重天之上,还赐予他们众多特权。
不过是区区几颗火莲子而已,又哪里需要他自己费心?
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型未变,玄凌此刻的嗓音听起来仍旧稚嫩清脆。
撑着一把嫩嗓却非要故作高深说些不可一世的话,一时惹得夏初哭笑不得。
“小小一只鸟,口气倒真是大得很。”夏初勾着嘴角笑道,“好吧,那便随你去吧,我要去趟梭罗仙君府上,你可要与我一同去?”
又去找那个讨厌鬼?
玄凌心中不待见那家伙,但他如今自诩为夏初的保镖,自然有义务要看着夏初,便作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口气道:“那便去一趟吧。”
夏初失笑,没忍住捏了下他尖尖的嫩喙,随手将他往袖管中一塞,便起身往御马监外走。
来到梭罗府外,两个守门的仙侍听完她的来意,这回倒没把她拒之门外,没多言就把她带了进去。
此时梭罗正半躺在白玉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夏初行完礼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他缓缓抬起眼皮看了自己一眼。
“何事?”
问完后他便重新垂下了眼,神色冷漠。
夏初将阅兵一事说了,接着道:“此番机会难得,小仙希望能让天马也参与阅兵,说不准能助仙兽园重得玉帝欢心。”
她说完后殿内便安静了下来。
梭罗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才轻笑了一声,“你如此急切地想在玉帝面前有所表现,恐怕不是为了这仙兽园,而是为了那花果山吧?”
“仙官耳聪目明,小仙佩服。”夏初被戳穿了用心也并不慌张。
“你不必说这些漂亮话来抬举本仙官。”梭罗收起笑意,“先不提天蓬元帅究竟会不会答应带你的天马一同到御前表演,你便这么有信心一定能得玉帝青眼?”
夏初道:“小仙既敢应下这事,自然会想尽办法做到,仙官尽可放心。”
“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梭罗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敲着身下的玉榻,“你若想做便去做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事是你一人主张,不论结局如何你都得自己承担。”
“还有。”梭罗带着冷意的眼神落到夏初身上,“你若需要什么帮助也得自己想办法,仙兽园内的一草一木,都不许妄动,可听明白了?”
玄凌听完他这一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话,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啄瞎他的眼睛,就这德性,也配当这仙兽园的主事?
察觉到袖中的躁动,夏初不动声色地捏了把玄凌,拱起手回答梭罗:“小仙明白了,多谢仙官成全。”
梭罗目送她离开,冷哼了一声。
回去的途中,玄凌倒退着飞在夏初面前,嘴里说个不停:“你方才为何拦着我?”
夏初:“怕你忍不住冲出去把梭罗仙官的眉毛头发也给烧了。”
“……”玄凌忿忿不平,“那也是他自找的!如此没有担当又不分轻重,他若是我族中之人,早就被丢进万枯洞中喂秃鹫了!”
“只可惜他并不是。”夏初摊手,“且他身为这仙兽园的主事仙官,本就有权决定园中一切大小事务。”
“好了,不必为他生气,明日带你去下界游玩一趟可好?”
玄凌颇为不满地瞅了她一眼,这种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叫他听了心中不痛快。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御马监走,途中路过百花苑和玉蜂苑,夏初想起自己有好些日子没去捡花瓣拿仙蜜,便顺路去了一趟。
百花苑的平芜仙君是个性格豪爽的大美人,很是喜欢夏初的性子,一见她来便吩咐仙侍把前几日收集起来的花瓣装好了拿出来。
“听说你先前生了场病,我本想去看你,谁知梭罗那挨千刀的让我去给王母娘娘处的牡丹培土,愣是没找到机会,现下身体可好了?”
平芜握着夏初的手,小声问道:“梭罗那小子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夏初接过仙侍手里的花瓣,向平芜道了谢,又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最后道:“他倒也不算为难我,大约只是想叫我孤立无援自动放弃吧。”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平芜显然也颇不待见梭罗,“不用理他,你若需要百花苑内的东西,只管来找我就是。”
夏初点头应下,又跟平芜说了会儿话,才去玉蜂苑取仙蜜。
回到御马监后,她才将事情告诉了流玉,毕竟之后照料众多天马还需要他的配合。
流玉听完后沉默许久,终于点头应下。
翌日,夏初刚想带着玄凌去往下界,就被梭罗派来的仙侍给拦住了。
“梭罗仙官有命,请弼马温即刻前往斗牛宫照料哮天犬,不得有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