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陈姗姗的心里有些感动。陈姗姗在原本的世界,有着一位大学教授的母亲,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过世了,母亲似乎将父亲的过世怪到了她的头上,从11岁父亲过世之后,母女两就再也没有亲近过。
母女两各自的生活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文献和科研资料,“妈妈”这个词,在陈姗姗看来,是十分陌生的称呼。说是母女,其实比隔壁邻居还不如,陈姗姗永远不会忘记,在她高中那年,有一次半夜高烧不退,给那位忙碌的教授母亲打了个电话,对方却在电话里说:“我还有工作要忙,你自己叫救护车吧?”
最后是隔壁邻居在阳台上看到了摔倒在家的陈姗姗,开车将她送去了医院,才保住一条小命。
打那之后起,陈姗姗就再也没有主动跟自己的“妈妈”联络过。而在这里,在秀姐面前,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她望着秀姐温柔的眉眼,忽然开口:“秀姐,我想考清北大学。”
“嗯,考……”秀姐的话说道一半猛地顿住:“你说啥?你要考清北?”
秀姐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劝她:“姗姗啊,虽然说你有志气是好事,但是咱们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姐记得你是初中毕业吧?咱们这样,别考什么清北了,就考夜大,夜大也挺好的,分数还低……”
“姐,我能考上清北。”陈姗姗望着秀姐的眼睛,十分自信。
秀姐还想继续再劝,但看着陈姗姗认真的神色,她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姗姗想考,那就考吧,就算一次考不上,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样想着,秀姐忽然如释重负的笑了。
晚风中,秀姐笑的眉眼弯弯:“姗姗啊,想考清北就去考吧,姐支持你,要是真考上了,姐挣钱供你读书!”
这一刻,从秀姐的身上,陈姗姗感受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爸爸还没去世前的“妈妈”的味道,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住秀姐,就这样静静地抱着。
第二天一早,陈姗姗还没起床,秀姐就拿着一沓书,站在门外敲窗户:“姗姗,姗姗快起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陈姗姗睡眼惺忪的打开门,把秀姐让到屋子里去。
“秀姐,早。”陈姗姗打了个哈欠。
“早什么早,你昨天不是说要考清北大学吗?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秀姐一把从塑料袋里往外掏书,一边问。
“没有啊。”陈姗姗有些迷糊,她伸手拿起秀姐放在床上的书,有些好奇:“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秀姐伸手轻轻打了她一下:“你这丫头,既然决定要考那就拿出个样子来,你看这都是我早上从别人家要来的不用的书,你快拿着看看,多复习复习。”
陈姗姗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书,有些发愣:“啊,现在考大学还考《母猪的产后护理》?”
秀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对不起啊,姗姗,姐……姐不识字。不知道那本是讲母猪的……”秀姐的声音越说越小。
陈姗姗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对方:“没事的姐,这书没用,但是你有用。”
秀姐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回握住了陈姗姗的手。
一时间,陈姗姗有些心酸。她意识到秀姐是自卑了,看着秀姐有些瑟缩的表情,她产生了一个想法:“秀姐,我想教你读书,你想学吗?”
秀姐闻言忽地一下子抬起了头:“你说啥?教我读书?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秀姐说着又把头低了下去。
“年纪大怎么了?主席说,活到老学到老,何况秀姐你根本就不老,只要你想学,我就教你,怎么样?”
秀姐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姗姗,你说真的?我真的还能学习?”
“当然!”陈姗姗肯定道,“我从不瞎说。”
“行,那以后我就跟着你好好学习!”秀姐的脸上有了笑容,片刻,她又有些担忧:“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复习啊?你不是还要考清北吗?”
陈姗姗自信一笑:“不会,姐,你就放心吧,我能考上清北,也能教你读书识字。”
“好,姐信你。”
从这天起,陈姗姗每日里除了去电子厂上班之外,就是自己看书复习以及教秀姐识文断字。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秀姐拿着本书一边看一边不时的就书上的生字问陈姗姗,陈姗姗耐心地解释给她听:“这个字念鹄(hu二声)、(gu三声)或(he四声),在这里,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里念的是第一个读音(hu),意思是燕子和麻雀怎么可能知道天鹅的志向,用来比喻庸俗的人不可能了解志向远大之人的抱负。”
“哦哦,明白了。”秀姐点点头,正要再问,旁边路过的谢香听到她们的话冷笑一声:“呵,大字都不识一箩筐,还学人家读书?真是笑死人了。”
秀姐刚要反驳,陈姗姗扯了扯她的袖子,又指了指书,秀姐立刻反应过来,冷哼一声道:“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谢香虽然听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方才陈姗姗的解释她可是听到了,顿时满脸怒意地质问:“你说谁是麻雀呢?”
“谁问说谁!”秀姐并不退让。
“我是麻雀?你是天鹅?真好笑,就你还天鹅?我看是只臭鱼还差不多!”
“你才是臭鱼,又臭又腥又难闻!”
眼看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陈姗姗拉着秀姐劝说:“姐,咱不与小人论短长,走吧。”
“你说谁小人?”陈姗姗一句话,成功吸引了谢香的火力。
但陈姗姗却并不理会她,这种口舌之争在她看来毫无意义,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多复习会儿呢。
然而谢香却不放过她,一直在身后叫骂。
秀姐原本已经被陈姗姗拉走了,结果走了两步,气不过,转过身怒斥道:“少拿你那泼妇那套来对付我们姗姗,我们姗姗将来可是大学生,跟你这种没文化的流氓可不一样。”
一听这话,谢香顿时笑了:“哟,大学生?来来来,我看看是谁要当大学生?”谢香用眼睛上下一瞟陈姗姗,语气满是不屑:“大学生就长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