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摇光已经回到栖蓬镇有一段时日了,她给宅子后面的农田翻了翻土,准备买一些种子种下去,这时候,她接到了母亲许文珠打来的电话。
“有空的话,来家里一趟吧。”
母亲的家在腾骧城内。
木摇光六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之后母亲改嫁,她则由爷爷抚养,后来又过了几年,爷爷去世了,木摇光就跟着二叔和木辰光一起生活,再之后,二叔也去世了……
他们家族的人向来早亡。
那时她的母亲也提过,要不要接她一起来城里生活,然而彼时木摇光也大了,能够自己照料好自己,更何况她还有堂弟木辰光,木辰光当时年纪还小,而且他母亲早亡,也并没有母家关系稍微亲近点的亲戚,如果木摇光离开了,恐怕木辰光就要一个人生活了。
于是木摇光拒绝了她母亲的提议,和木辰光一起待在栖蓬镇,姐弟俩相依为命,一起长大。
最艰难的时候,木摇光一边白天上课,一边晚上去经营二叔留下的烧烤摊。
木辰光也会懂事地来帮忙。
后来为了学习,再加上他们也有了些积蓄,木摇光就把烧烤的店面给租了出去,换取租金,来维持姐弟俩的生活。
还是等到木辰光高中毕业后,他们才收回了烧烤店面,重新开张,木辰光凭借着家传的手艺和来来往往的游客,将烧烤店开得红红火火,没两年就有了分店,生意更上一层楼。
而木摇光的母亲许文珠,再婚之后也很快有了新的孩子,比起这个自小就待在爷爷家的长女,她自然更喜欢后面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
因为这些原因,木摇光和许文珠的关系,着实说不上有多亲近。
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母女,木摇光回来之后,许文珠也会让她来家里吃顿饭。
只是这个家,是许文珠的家,却不是木摇光的家。
答应了母亲之后,第二天,木摇光就坐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来到了腾骧城。
“摇光,你来了。”面容憨厚的男人开了门,对她笑了笑。
“梁叔叔。”木摇光拿着礼物,礼貌地打了招呼。
这是许文珠现在的丈夫梁集,是一个和木摇光的父亲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梁集将木摇光迎了进去。
现在,餐桌上坐着四个人,木摇光,她的母亲、继父,还有她同母异父的妹妹梁麦冬。
继父梁集还有一个儿子,不过目前在其他城市工作,只有过年才会回来。
餐桌上的气氛很是沉闷,每个人都安静地吃着菜,不说话。
木摇光同父异母的妹妹现在才初三,见到大家的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
所以说,她最讨厌这个姐姐来家里了,每次她来的时候,家里的气氛都会变得古怪又尴尬。
“我吃完了。”梁麦冬受不了这种气氛,她大力地放下碗筷,推开椅子就走。
碗筷碰撞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许文珠听到之后,当即皱起眉头:“别人都还没吃完呢!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一点礼貌都不懂?能不能向你姐姐学学!”
叛逆期的青少年最是听不得这种话,她当即炸毛道:“你这么喜欢她,那你当初还干嘛生我!反正在你眼里她什么都好,我什么都比不上她!”
说完就气冲冲地跑回了房间。
许文珠没料到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竟然会引起梁麦冬那么大的反应,当即愣在那里,然后也开始生起气来:“这孩子,怎么那么大的气性,一句也说不得!”
随后她尴尬地看了一眼木摇光。
木摇光只是笑了笑:“小孩子,难免的。”
吃完饭后,许文珠问起木摇光未来的打算,见木摇光不愿多说,便住了口。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虽然说不上太亲近,但许文珠还是希望她好的,在她眼里,木摇光从前途光明的大公司辞职,从繁荣的大城市回到乡下小镇,无疑是自毁前途,便劝说她早日离开栖蓬镇,重新找个工作。
说着说着,许文珠不禁又抱怨起小女儿来:“麦冬这丫头,总是让人操心,学习成绩也是不上不下的,最近还爱上了追星……要是她的成绩有你这么好就好了……”
“你从小就不用我怎么操心……”
木摇光自幼就乖巧独立,成绩也好,根本不会像梁麦冬这样叛逆。
许文珠抱怨着小女儿的难以管教,而木摇光只是静静地听着。
话讲完了,最后,母女俩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相对无言……
离开许文珠的家后,木摇光来到了大街上。
她原本想去镇上买些种子,不过既然来了城里,那干脆直接去一趟市里的种子店好了,毕竟市内的蔬菜水果种子类别更多。
然而当她经过一条街道时,却突然看到这条街上有一群人在不停走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